陆南寻是抢了马匹,与马夫一道逃离,而且他逃离提督府后潘绍伦一行人才离开,这事应该与他没有关系。
沈越实在想不到潘绍伦还会带走府中什么人,只得吩咐手下去查提督府内各个院子,何人如今不在府上。
眼前这个潘绍伦的侍卫,沈越忆起来了。他叫李槐,与他兄弟李桐都是潘绍伦最信任的手下。此时李槐一脸愤怒的看向他,好似已经知道潘雨薇的死是他所为一般。
任凭他问什么,李槐都一声不吭。
李槐似乎知晓了什么,却又害怕自己不小心透漏出来,所以死咬双唇,无论如何都不愿开口。
沈越看着屋内几人,心火越烧越旺,今夜一切都太不寻常了,他万无一失的计划如今变得漏洞百出。
眼前几人各有各的心思,没一个可以让他放心的。
那助陆南寻逃跑的马夫是马跃亲自招进来的,如今问他马夫可有人担保,在京城可有亲眷,他一问三不知,想来应该是他收了别人银两,故而让人不明不白的进了提督府。
林青霜看着似乎温顺忠诚,实则阳奉阴违,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潘绍伦明明都已经相信了他,却又搞出私自带人出府的事来,也不知他现在知晓了多少内情。
潘绍伦本就失去了最疼爱的女儿,若是得知他不仅杀了潘雨薇,且还演了这么一出深情戏码,潘绍伦肯定杀他的心都有了。
如今他对付潘绍伦的计划还未展开,他还奈何不了潘绍伦,必须在其发难前想好对策。
被潘绍伦带走的人,他已经无法掌控,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将提督府内控制好,确保所有人口径一致,不出差错。
这事知情人本就不多,他手下那六个侍卫都是他的心腹,不必担忧,马跃最是会审时度势,现在潘雨薇死了,府中他一人说了算,马跃也不敢不听他的。
他最放心不下的倒是林青霜。
此人亲眼目睹他杀了潘雨薇,嫁祸给陆南寻。
林青霜行为又颇有几分奇怪,似乎听从他的吩咐,又未完全服从。
按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存在威胁他的人都是宁杀错,不放过的。只是今天的情况有些许不同,若潘绍伦重新找上门来,他必须有足够的人证来证明他是无辜的,要是能让林青霜为他作伪证,胜算肯定会多两分。
毕竟陆南寻与林青霜是一同入府的,要是她也将杀潘雨薇的真凶指向陆南寻,陆南寻就百口莫辩,哪怕他避开了追捕,也要扛着这杀人的罪名四处躲避。
反之,若他此时杀了林青霜,倒有点心虚的意思,反而令人怀疑。
沈越挥手让人将李槐带下去关押,又敲打了马跃几句,让他们都退了下去,独留下林青霜。
“楚欢,我刚才问你的事,你可以回答了。”
沈越坐在林青霜身前,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眸中的审视与打量却依旧未减。
“提督大人疑我,我无论怎么解释您都不会满意,提督大人信我,我无需要解释您照样信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大人要治我的罪,我无话可说。只是几个时辰前大人说的让属下在提督府好好干,不会亏待我,也不知现在是准备对我怎么个不亏待法?”
林青霜正视沈越的眸光,眼中坦荡,面容镇定。
沈越做事干脆,若想杀她,根本不会听她的解释。她的解释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沈越那里,有没有价值。
按目前的情况看,沈越应该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所以才会屏退旁人,留下她单独说话。
沈越闻言了然的笑了笑,走近林青霜面前。
“我说的话,自然算数。有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你那废物哥哥,这几日都在打听你在提督府的情况,他说你母亲重病,无药医治,想问你拿点银子使用。我知你刚刚入府不久,尚未领取月俸,何来银两?便指使外院管事给他拿了五十两银子,可他得了银子,却被人发现并未回去,而是进了赌场,输得干干净净。”
“重病的娘,好赌的兄长,你这出身,要想出人头地,当真不易。若是碰到别的主子,单单凭你哥这一个麻烦,就会让你走人了。”
看着林青霜,沈越眸光复杂:“但我惜才。当初擂台之赛,仅得你与陆南寻两人,如今陆南寻私自行动,死路一条。我自是不希望你步他的后尘,只要你识实务,我可以给你哥安排一个正当差事,再给你娘找个好大夫,如今你身份低微,你哥才能如此欺负你,若我给你一个名分,你哥便只敢敬着你。”
时间紧迫,他只得将威逼利诱都摆在明面上来讲。
他不信一个家世如此落魄的女子会错过这份机遇,能舍得了这份诱惑?
即便她能舍得,她也断不可能不顾身后的家人。
沈越眸光一沉,继续道:“今日之事不管发展成什么局面,我要对付一个赌徒,一个重病在床的妇道人家,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林青霜眸中光芒微动,楚拓这混账竟然追到提督府来了,正是他这泼皮无赖的做法,让沈越越发认定她处境堪忧,从而认为可以将她拿捏在手心。
林青霜面露纠结,面色泛红。
“不知提督大人所说的名分,是什么名分?”
沈越嘲弄的笑了笑:“你若助我解决这次危机,想要什么名分,我便能给你什么名分。”
他不怕林青霜提条件,越有野心的人越好操控。
只要这件事完全的解决好,以后要如何,还不是他说了算。
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侍卫想以此威胁他?真是嫌命太长了,到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我全权听凭提督大人吩咐,事成之后,我再来找提督大人要名分。”
林青霜满面兴奋,似乎因沈越所许诺的事情激动至极,双眸赤红,手脚无处安放。
沈越与林青霜商议妥当,来不得对好证言,便见到一名侍卫急匆匆走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