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赫连瑾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这样突然天降夫郎的情况也让她愣住了。
什么和什么?
她不记得自己有哪个相好被劫到这儿来了啊?
嘶,应该是没有吧?
另一边的燕栖夜只觉得头疼。
要不是她和他是异父的兄妹,她都要开始怀疑燕若淳是不是和单南溯一样图谋点什么。
不然怎么解释她一天到晚只在花园里刷新出他,却从来不“碰巧”遇见二皇弟和三皇弟?
燕栖夜低声吩咐赫连瑾:“帮忙看着些。”
赫连瑾同样压低声音接上:“妥。不过你要做什么?这不是你家吗?偷偷摸摸的......”
燕栖夜从牙缝里蹦出字来:“你要是还想骑着你那宝贝马在草原上撩小公子就给本王闭上嘴。”
说罢燕栖夜往前跨了一步,想了想又折返,轻声警告:“藏好了,要是你这么一个人连一个男子都能察觉,那你可就乖乖滚回家去。”
赫连瑾一头雾水,不知道那么一个看背影就知道她单手就可以按倒的男子为什么要她这么大费周章,但还是提高警惕,悄悄把自己混到了假山后头。
燕栖夜确保赫连瑾藏的连根头发丝也没露出来,松了口气,转身往那个坐在石椅上的发呆的人走去。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又没带下人?”
只是一个人在园内发呆的燕若淳听见熟悉的声音一怔,下意识回头,直接撞进日思夜想的人的那双温和的眸子里。
燕栖夜见他回神,脸上笑意更甚。
“太阳这么大,怎么不叫人打着阴凉?”
燕若淳呆呆地盯着燕栖夜温和的笑脸。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把笑挂在脸上。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在京城待久了,这笑意愈来愈熟练,让人分不清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来。
燕若淳突然有些懊悔。
当初他不该告诉她她有时候会流露出几分她的真实感想来。
现在的她他已经完全看不透了。
他对她最后的那点了解途径也不见了。
“还好,日头不是很大,没必要让他们干这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和燕栖夜一起待久了看见过好几次燕若淳排场的凤凰:......
[你说君后和燕于飞知道她们家宝贝疙瘩在这里晒大太阳的话,燕若淳身边今日值班的小侍有几个好活?]
燕栖夜往假山后鬼鬼祟祟的赫连瑾那儿看了眼。
[这家伙在,君后有些脑子都不会现在为了一点太阳大动干戈。]
不过现下还是把人给哄回他自己宫里去。
她今天没空在这里和燕若淳谈天说地,营业一下自己的人设。
燕栖夜本人是无所谓被派去和赫连瑾和亲的皇子是哪一位。
但要是因为今天燕若淳和赫连瑾见了一面,日后君后和燕于飞把这锅扣在她的头上就麻烦大了。
啧,麻烦死了。
燕若淳这么大一个人不知道今天宫里会来外女吗?
还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在外头晃荡。
所以说那些下人真的是吃干饭的存在。
“那怎么行?他们拿着月钱当然要干事,把主子丢在花园里这种事情,哪个东西敢这么干?”
燕若淳张嘴想解释是他自己屏退众人一个人在这里静静的。
可看着面前之人眼中的那几分关切,燕若淳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嗯,那些人不考虑到他没跟上来确实有问题。
他这样一个人坐着多危险。
“我回头会和他们说的,你不必动气。”
凤凰:?
祂有点同情今天值日的下人了。
顺便一提,燕栖夜这家伙能别笑了吗?
燕若淳这家伙本来就那啥,燕栖夜还在这里冲人家笑。
啧,改日应该把这孩子骗去看看燕栖夜怎么处理细作的。
那笑可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祂就不信燕若淳还能害羞起来。
燕栖夜感受到不远处赫连瑾好奇的目光,默默往边上走了一步,佯装帮燕若淳挪开有些碰着他的枝干,实际上是挡着身后不靠谱的家伙的视线。
[下次你让他看看你脸上溅血的表情怎么样?]
燕栖夜:?你
[什么看不看的,我现在只求他赶紧回去。]
要是他又想坐这里和她拉拉扯扯,她当着赫连瑾的面还真不好说些狠话。
赫连瑾她们那儿倒是没有什么小公子不能见外女的说法,一个个的只要看对眼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但凰国不一样,当年张渡言落个水被她捞起来就算贞节不保,燕若淳不得寻死觅活?
到时候又平白无故惹出生非来。
燕栖夜头疼地闭了闭眼,仿佛已经看见了君后要扣在她头上的那口大锅。
一直看着燕栖夜的燕若淳精准地捕捉到了燕栖夜脸上一闪而过的疲惫,伸手揪着她的衣摆一脸担心:“你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叫太医?”
燕若淳欲起身,被燕栖夜单手按了回去。
“不用,你看错了。”
燕若淳乖乖坐了回去,但还是担心。
他之所以在这个园子里,只是因为他以前只能在这里碰见落单的她。
也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抛开身份立场说话。
但后面她在朝堂上影响力越来越大,她已经不能再随时随地地从宴会上溜出来。
园里只剩他一人。
燕若淳在来例行检查的太医那儿有探听到燕栖夜每次参加宴会后殿都给她备着好几个太医的消息。
她这样真的吃得消吗?
燕若淳垂眸,不想再去看燕栖夜脸上一直挂着的云淡风轻的笑容。
人人都说母皇她是突然转意要给燕栖夜一些补偿,就连他的妹妹也对他发过“母皇到底看中那个病秧子什么”“给她用那些药材和丢了有什么区别”的牢骚。
可母皇她给她的,真的算恩宠吗?
燕若淳觉得不像。
那更像在压榨她的价值。
如果是宠爱的话,为什么会逼着一个身体不好靠汤药吊命的女儿去干那些费心费力的事情呢?
燕栖夜见燕若淳垂着睫羽的模样,就知道他大概是不愿意马上离开了。
洞悉一切的凤凰站在燕栖夜的肩膀上,听着燕栖夜的心声,突然想吹口哨。
嗯,别问祂怎么办。
祂什么都不知道。
燕若淳?
燕若淳是谁。
祂见过吗?
燕栖夜想来想去,还是准备直接把话摊明白:“待会本王要去领兰达的王女过来逛逛,你这样待着终究是不好,还是回避下。”
藏在假山后头的赫连瑾脑中的那根筋突然连起来。
她突然懂燕栖夜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了!
燕煌钰那个老贼,天天管她姐妹的婚事就算了,居然还想把手伸到她身上!
可恶!
她可千万不能着了道!
她绝对不会答应这什么破联姻的!
到时候开战就老实了,谁要留一个敌国人在床榻上膈应人?
燕若淳听见“兰达”两个字终于有了反应,猛地抬头,直直看向面前这位在朝堂上混的开的人:“那你怎么想?”
燕栖夜装傻。
“什么怎么想?”
燕若淳攥着燕栖夜的衣袖,眼睛紧紧盯着她。
“她们要把我送去和亲这件事,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