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使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物。
燕煌钰又换回了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就连暗处的侍卫也销声匿迹了不少。
燕栖夜拿指腹摸了摸桌面上的花纹，心里算了算如果真打起来的话赫连瑾能不能打得过。
唔，好像有点悬。
说到底凰国那帮子收集情报的也太会编了，把赫连瑾硬生生塑造成一个三头六臂的金刚。
谁能想到这货还会穿男装？
有了赫连瑾带来的“惊喜”，接下来的使臣带的那些珊瑚树、夜明珠、奇珍异兽什么的都让人兴致缺缺。
燕栖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略感无聊，又不能在这种所有人都看着的情况下和凤凰聊闲话，最后只好观察起堂上坐着的人来。
被燕栖夜的目光扫过的大臣有的目光躲闪起来，完全不想和这位看起来好说话实则抓人完全不看人情的皇女有什么接触。
没意思。
燕栖夜挪开视线。
之前她刚回来的时候和燕煌钰硬刚不要包办婚姻的那会这些人也不见得有这么怕她啊。
不过这些人里还是有人毫不畏惧燕栖夜略带审视的目光。
【我觉得你好像得仔细想想看，你真的是在斗兽场里第一次见到刀黎的吗？】
凤凰咂摸着刀黎阴沉沉看过来的目光背后隐藏的感情，总觉得燕栖夜除开把人给按着揍了一顿和扣着人家唯一的亲人之外还干过些什么。
这眼神也太恨了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拉仇恨的本事在身上？你大皇姐之前都没把她当人看也不见得她这样恨啊。】
好像燕栖夜是那斗兽场的老板一样。
燕栖夜是不是在刀黎被抓进斗兽场前就做过什么？
燕栖夜听见凤凰的嘟囔，把目光转回去看刀黎。
目光对视，两者谁也不愿意避让。
坐在刀黎身边的大臣头低的更低，恨不得嵌进地里，生怕卷进了这两尊大佛的斗争里。
燕栖夜率先放弃这场没意义的比赛，把目光转开，点评：【呲着牙的狼，这样看起来还挺可爱。】
还在替燕栖夜回忆刀黎是不是哪个被她害过的苦主的凤凰：？
可爱？
上一个燕栖夜说可爱的人是张渡言。
刀黎可爱？
这俩人有什么可比性吗？
燕以熙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副将看向自家皇姐的不善目光。
燕以熙抿了口酒。
她之前听闻过刀黎和她四皇姐之间的龃龉。
说实话，那些传闻她听着觉得有些刻意。
就像是有人故意传出来掩人耳目的。
但见了刀黎的天赋之后，燕以熙觉得这中间大概是有着什么误会。
刀黎的天赋，没有一个人见了不想收入麾下的。
而她的四皇姐一向清冷，两者有误会的可能性大一些。
至于扣留弟弟......
她倒是觉得刀黎小题大做。
能入皇女的眼，不知道是有多大的福气。
而且就当时刀黎的身份，和皇女闹？
要是四皇姐真想追究起来，还等的到刀黎在这儿甩脸色？
亏得刀黎看不顺眼的人是四皇姐。
要是是其他那几个皇姐，哪一个不让她的这个好苗子脱掉一层皮。
看在她在战场上勇猛的份上，燕以熙决定帮忙说几句好话。
“刀黎她本身性格直率，希望皇姐不要见外。”
燕栖夜听了燕以熙的“道歉”嘴角一抽，覆在桌面上的左手微微抬起一指，示意燕以熙去看刀黎的方向。
“看出来了。”
燕以熙顺着燕栖夜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刀黎同样不耐烦的目光。
“气性确实大，连看皇妹你也一样，果然不是只针对本王。”
脸上带着笑意的燕栖夜话锋一转：“不过这气性是不是太大了些？今日冲撞了本王倒是无事，要是改日冲撞到了哪位脾气大的……”
燕以熙一噎。
“天才都会有些小脾气。”
“那你倒是没脾气。”
燕栖夜意有所指。
可惜燕以熙似乎没听出什么来。
殿中的歌舞已经上了一波又一波。
燕于飞这次难得没凑到燕栖夜身边找她的不痛快，一个人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勾去了魂。
凤凰和燕栖夜保证对面确实是燕于飞本人。
【你皇姐看起来是真喜欢。】
【那本就是她的东西。】
歌舞虽然比以往精致了些，但燕栖夜在这一票人里看见了有些熟悉的身影。
现在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好像是她不怎么见的二皇弟？
那人遮着面在一群人里旋转舞蹈，低垂着眉眼无悲无喜，只是常常偏到赫连瑾的位置上去。
或许说，是被其他人强行往赫连瑾的方向带。
燕栖夜有些意外地往君后那儿看了眼，发现对方正在紧张地往二皇子方向看。
有趣。
这是准备给赫连瑾回礼的意思吗？
送二皇子？
燕栖夜皱眉。
和亲送二皇子？
这人她平日都只当是死的，就算是人站她面前她看都不会看一眼，君后这家伙还想把这人推出去当挡箭牌，好让燕若淳留下？
先不提年纪的问题，光从尊重程度上来说整个后宫也就只有燕若淳适合送去兰达和赫连瑾和亲。
外貌，教养，血统，以及和燕于飞相似的头脑。
燕若淳是唯一的人选。
燕栖夜三年前就知道燕煌钰有这个打算，当初燕于飞还一口咬死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而现在……
燕栖夜瞥了眼坐在上首的燕煌钰。
她的好母皇是怎么想的呢？
一支舞毕，殿中的人柔柔欠身。
君后紧张地看向了燕煌钰。
“不错。下去吧。”
本还在神游的燕于飞分出一个眼神看了一眼准备告退的二皇子，“啧”了声。
凤凰隐隐约约听见她骂了句“废物”。
【完了，她们急了。】
凤凰火眼金睛，看出了这对父女打的是什么算盘。
无非是逼着二皇子借着祝寿献舞的名头让他先在赫连瑾面前走一遍，看对方会不会改变主意。
很可惜，赫连瑾不是什么见色起意的存在，而且燕煌钰也明显没有将二皇子送去的打算。
不然她也不会说“下去吧”，而是直接就着这个形式让赫连瑾好好看看，询问她有没有意向。
【小心思太明显，不符合燕于飞她们的风格。】
但不急也不行。
再不急的话，说不定人就要被塞进花轿里直接被打包带走了。
【其实吧，我觉得赫连瑾这人挺有意思的，你看她把她弟弟养的这么好，燕若淳去了说不定比在凰国待着好。】
留在这里估计就是等张家那个嫡女接手左相的位置后和她过了。
不如去外头自在。
燕栖夜同意凤凰的看法。
但她没必要为燕若淳的未来负责。
他小时候对他的优待，只是基于他是燕呦呦出生前唯一可以逗弄的存在。
她和他，本就是陌路人罢了。
她现在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现在燕煌钰想让她这个“脾气好待人处事温和有礼”的冤种在接下来为赫连瑾这几日在凰国的行程负责。
“不如小四这几日带着王女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