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等诸将对曹操的嘲笑嗤之以鼻。
他们也看出来了,正如王妃所料,曹操身后只带了五千骑兵。
以这点人马,长途突袭尚可,根本无法进攻墙高沟深的许都城池。
所以曹操也只能在城下放嘴炮,根本无法对城池构成任何威胁。
文聘冷笑道:“阁下千里迢迢来到许都城下,难道只是为了说几句废话不成?
若有能力攻城,便放马过来。
若无力攻城,就赶紧滚蛋。
别学癞蛤蟆,虽不咬人,却恶心人。”
身边众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城下曹操听对方把自己比作癞蛤蟆,直气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他所带领的骑兵,的确无法攻城。
而身后带有攻城器具的步卒大军,需要三五天才能到达。
当前唯一指望就是,城内那些主动写信投靠袁绍的朝臣,他们能够联合起来,在城内起事,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从那么多给袁绍写信的人来看,发生这种事的几率非常之大。
只不过这是机密,不能当众说出来。
曹操装作气愤的样子,长槊一指道:“尔等休要猖狂。
老夫大军旋即便至,看尔等还能猖狂几时!”
说着向后挥了挥手,后退一箭之地,安营扎寨。
此时许都街头,已经开始戒严。
军兵宣传下去,任何人必须待在府中,禁止外出。
只要在街上露面,军兵格杀勿论。
每一个路口都站着数名弓箭兵。
大街小巷均有士兵巡视。
这毕竟是大汉都城,达官显贵遍地都是。
那些高官家眷,总以为有所持仗,可以凌驾禁令之上。
从禁令下达之后,短短不一个时辰,就有三位两千石高官之子,不顾禁令,准备外出。
结果刚露头,他们的随从便被当街,乱箭射死。
若不是躲得快,他们也都成了刺猬。
大家这才相信,这些军兵都是玩真的,他们真敢当街杀人。
于是街面上,只剩下巡逻的军兵,再也没有其他人敢上街。
消息无法传递,这可急坏了城内许多人。
其中就有昭信将军吴子兰。
他未曾得到刘琦重用,不免心中生气。
官渡之战爆发,他便主动写信给袁绍,表达投效之意。
后来董承手持衣带诏找到他,他也义无反顾的签下大名。
如今听说城池紧闭,显然袁绍先锋军已经到了。
只可惜,如今无法传递消息,他跟董承也无法联络。
痛定思痛之下,他只能把全家老小青壮集合起来,足足有百十口。
他手持宝剑,跟众家眷道:“如今袁公大军已至,就在城外。
奈何城内突遭变故,无法与董将军联络,共同起事。
只不过,我等若冲出府去,奔至董府门前,董将军必会起兵响应。
到时打开城门,放袁公进城,则我等便是头功一件。
是非成败,在此一搏。
随我杀!”
“杀!”
“杀!”
吴府一众家眷,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顿时热血沸腾起来。
他们打开府门,有几个身手矫健的部曲,率先冲了出去。
为了起事,吴子兰不惜花重金,雇佣了许多死士。
此时正是用他们的时候。
那些部曲死士,刚刚冲出门,陡然听到一声哨响。
“嗖嗖嗖嗖……”
无数羽箭向这边激射过来。
顿时有几名死士中箭身亡。
好在吴子兰所率之人众多。
他们簇拥着,向弓箭兵冲了过去。
很快就来到路口,将数名弓箭兵杀死。
他们正想往董承府邸冲锋,这时高顺亲率陷阵营杀了过来。
原来那哨声,不止是射箭的信号。
还是给高顺送信的信号。
高顺一直带领几百陷阵营精锐武士,在城内巡逻。
收到求救信号之后,立即赶了过来。
他看见地下数个被杀的弓箭兵,顿时勃然大怒,冷着脸对身后军士道:“奉咱家小娘令,许都擅自出门者,无论官职,格杀勿论。
诸位都是并州出来的汉子,莫要给咱家小娘丢脸。
给我杀!”
“诺!”
一众并州出身的陷阵营军士,全都义愤填膺,士气高涨。
如今他的少主,成为这座大汉都城的最高统帅。
他们作为并州嫡系,当然不能给少主丢脸。
同时这帮人心里憋着一股气,眼前这些混账,竟敢违抗小娘军令,简直是不想活了。
众军士手持利刃,纷纷向吴子兰带领的私兵杀了过去。
陷阵营军士,本来就是精中选精的并州武士。
就算到了战场上,面对万千骑兵,也是勇往直前,有死无生。
此番面对一帮乌合之众,简直跟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对方人头。
他们杀人手法熟练,互相配合得当。
不过十几个呼吸,吴子兰带领的私兵已经被杀死大半。
吴子兰见势不妙,没想到诸般准备的死士,在这支军兵手下,竟然不堪一击。
照这样下去,再用不了盏茶的工夫,他也老命休矣。
情急之下,他赶紧往回跑,试图逃回到府中关门。
“嗖!”
高顺一支羽箭射了过来,正中后心。
吴子兰应声倒地,气绝身亡。
陷阵营军士士气正旺,只恨对方如此不经打。
他们还没有用出全力,便已经被屠杀殆尽。
有许多不知好歹的,还当街跪地求饶。
他们当然不肯放过,尽数诛杀。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吴家人便被灭了满门。
百十余口横尸街头,鲜血流了一地。
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喊道:“连昭信将军你们都当街斩杀,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若清河王在,岂能容得你们如此?”
高顺循着声音看去,前面正是司徒赵温的府邸。
此时赵温正扒着门缝向外观看。
眼见吴子兰被杀,出于正义,便开口直言。
高顺冷声道:“许都正值多事之秋,治乱世需用重典。
这吴子兰不遵禁令,私自带人外出,该当死罪。”
赵温愤然道:“谁准许尔等私自设下禁令?
如今大王不在许都。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尔等未受王命,就敢当街诛杀朝廷命官,这岂非无法无天?”
“大王虽不在,但王妃在,”高顺凛然道:“还望赵司徒不要出门,免得身遭不测。”
“你……简直是在造反,”赵温气的浑身哆嗦。
但他并没有切身利益,所以不打开府门。
高顺自然也不会拿他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