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海棠院。
朱安禾把李双晚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多遍:“瘦了,黑了,我的晚晚受苦了。”
李淮英急道:“夫人,琰琰,叫琰琰。”
“对对,琰琰。老英,要不明天就开祠堂,把李双琰这个名字写到族谱上。”
李淮英点头,要不是今天太晚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开祠堂。
李双晚抱着母亲,窝在她怀里:“娘,女儿没事。我在大梁挺好的,星,咳,九殿下对我也很好。还有我的义父, 义母,大哥,他们都对我很好。”
李元乔哼哼两声,不就是那个大梁的舒国公之子,舒文博吗。
大哥,大哥,叫这么亲热。
我才是你大哥。
李双晚撒娇地去拉李元乔的袖子,嘻嘻笑道:“当然了,最好的还是哥哥啦,琰琰的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李元乔这才眉梢往上一挑,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李淮英张开双臂:“来,我的女儿,让爹爹抱抱。”
李双晚扑进李淮英的怀里,鼻子闷闷道:“爹,女儿想您了,很想很想的那种。”
李淮英胡子一翘,嘴里轻哼一声。
眉眼却是掩不住地扬起:“我可没瞧见你有多想爹,我看你啊,在大梁玩得不亦乐乎,把我们都给忘了。”
尤其是和大梁九王爷那臭小子,眉来眼去的,别以为他没瞧出来。
“哪有,昨天女儿在二楼看着你们进城,您不知道女儿有多么想扑进爹娘怀里。”
李淮英想起一事:“对了,琰琰,去年冬月爹爹就听闻三清大师收了一位女徒弟。可那个时候你还在盛京城,这怎么……”
朱安禾朝丈夫递过去一个白眼:“笨死了,三清大师乃是得道高僧,自然能掐会算啊。”
几人齐齐点头。
神棍,自然是不一样的。
有机会见到他,得好好谢谢。
“对了,琰琰,你真的拜三清大师为师了?”
李双晚点头:“嗯,是啊。师父还给了我一本写满他毕生心血的册子,让我照着上面习武呢。”
李淮英竖起大拇指:“老神棍可以啊,他是担心你的武功被太子认出来吧?啧啧,他连这都想到了,不错不错。”
李元乔看着眼前的妹妹,想不明白,他的妹妹这么好,凌恒为什么不喜欢?
“凌恒是不是眼瞎?看得上二房的李双芝,却看不上妹妹你。我怀疑他脑子要么进水了,要么被驴给踢了。”
若是换作以前,李淮英定会呵斥儿子一句。
可现在,没必要了。
说起这事,李双晚一直有件事要问。
她看向父亲:“爹,您还记得十七年前,凌恒五岁生辰那年,在御书房里,您对皇上说了什么吗?”
前世,凌恒来焚她之前,她问过他,为什么李家满门功勋助他登上皇位,他却屠她李家三百八十一口。
那时凌恒对她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敢忘。
他说:“为什么?呵,李双晚,不如到了阴曹地府,好好问问你的父亲。李淮英,在朕五岁生辰那日,对朕的父皇说了什么!”
“朕这十几年来,过得如履薄冰,皆拜他所赐!”
李淮英挠挠脑袋,粗犷的汉子因为女儿的一句话,陷入苦思冥想中。
几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半晌抬起头来,摇头:“不记得了,想不起来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记得住啊。琰琰,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这和凌恒有关系?”
李双晚点头:“我无意间听到他和司珀的对话,他说若不是他五岁生辰那天在御书房外偷听到爹爹和景章帝的对话。”
李双晚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父亲:“他也不至于自那个时候起被景章帝冷落,母妃被遣去栖云宫,过了十几年被人欺辱的黑暗日子。”
几人脸色一变。
朱安禾更是怒道:“他血口喷人,怎么可能,你爹爹是怎么样的人,他又岂会在一个父亲面前诋毁他的儿子。”
李元乔道:“我看他分明就是知道你在外面偷听,胡诌的。”
李淮英抓耳挠腮,有这事?他怎么不记得了?
皇上不是一直不怎么待见太子母子二人的吗?
从凌恒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没见皇上有多宠他们母子呀。
和他说了什么话有什么关系吗?
他能被册封为太子,全因这半年来发生太多事了,皇上的几个儿子死的死,废的废,残的残。
朱安禾脸色很不好看:“琰琰,你是说……”
李双晚点头:“凌恒故意诱我嫁她,存了许多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说。”三人齐齐看着她。
李元乔皱着眉,妹妹在西北草原的时候多开朗活泼啊,想骑马就飞身上马,想喝酒拉上他就到军营里,找几个将军拼酒。
就连笑,也是大咧咧地露出八颗牙齿大笑。
哪里如现在这般,步步小心,处处筹谋,脸上不见半丝笑意。
十几岁的小姑娘,活成了四五十岁的心计妇人。
凌恒真不是个东西。
李双晚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屋内走了几圈,后站定,看向坐着的爹娘和哥哥三人。
海棠院外都是父亲带来的军士,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不要说他们一家人说的话被人偷听了去了。
缓缓开口。
“一、他不受景章帝待见,可他野心却极大,他要这江山。环顾一圈,看中了爹爹手上的三十万大军。”
“所以他引我入他的局,而我初到盛京城,不识人心险恶。也是我自己够蠢,将我们李家大房和他凌恒绑在了一起。”
“二、李双芝有了身孕,她小的时候因为钦天监的那则预言,被二叔扔进冰冷的池子里,虽没死,却落下终身病痛。”
“以至于虽怀了孩子,腹中胎儿却要用亲人的心头血相救。”
“而我,便成了他最好的目标。可他既要我们李家的兵权,又因爹爹对景章帝说的那番话痛恨我们李家大房。”
“所以,他就让顾星言代替他来与我圆房。不仅羞辱了我,羞辱了咱们镇国将军府,也达到了他要用我腹中孩儿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