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棵树死啦？”
“那不是四班的江晴朗和边晓晓嘛！”
“真羡慕十一班，咱们还得跑操，他们却在种树！”
“……”
五个学生被周围同学指指点点，纷纷停下，不想继续刨。
年轻人的自尊心都很重。
边晓晓和江晴朗更是抱着铲子低着头装鸵鸟。
禹洋很熟悉围观同学这看另类的目光，时不时抬头，感觉刺眼又不刺眼。
似乎是因为其他四个同学和雷鸣也帮他分担了些目光。
程雨衫握着铲子盯着坑，杵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燃看到熟人在那边议论什么，朝那边看着，感觉平静又带着点奇怪。
雷鸣鼓励道：“别杵着不动啊，干起来，让这棵树感受到你们的真诚！干活……今天是集训的第一天，我们一起给这棵月桂树施肥浇水，播撒正能量，就算是十一班的成班仪式……”
这时，王哲和桑夏一人提着一桶水走近这边。
桑夏提着小水桶，冷着脸威严不减，朝围观同学呵斥道：“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来搭把手？还差好几桶水呢，你去，来来，曾文豪，吴强还有你……”
被点名的同学立马转身溜走。
桑夏继续招手，“来来，都来帮忙！”
围观同学见状，不想当苦力，连忙转身几步小跑纷纷散去。
雷鸣仍旧弯腰废力气刨坑。
虽然是换了棵树，但这样更保险，树可以保证是能养活的。
雷鸣不希望在他教学途中，小树苗突然暴毙，这会给学生的士气带来极大打击！
李燃杵在一旁却不理解，看着雷鸣直说道：“没人看了，可以放人了吧？”
“谁说没人看了？”程雨衫反驳并朝另一个方向示意。
李燃转头望去。
那边，高校、肖主任、容主任在朝他们这边看，似乎在视察，看几眼后，又直接离去。
高校也想知道十一班到底有什么能耐，看过之后还是持保留态度。
不是很看好。
肖主任、容主任更是不用说，这与他们十几年的教学经验相违背，他们从来没有相信十一班能成。
李燃一甩铲子，朝雷鸣质问道：“你说的集训就是种树？想浪费时间就趁早说！没工夫陪你在这作秀！”
雷鸣浑不在意李燃的恶劣语气，正准备用自己的“传销”手段，给学生画画饼、鼓鼓气，将换树的事略过不谈。
王哲这时说道：“老雷，把你那开学那棵树苗找出来，我们还是种那棵吧，毕竟你开学典礼时候说得话要实现不是？”
雷鸣想解释。
王哲继续道：“关于种树，我也略有心得，放心吧，只要苗还在，假死我们也能给它养活！无非多花点心思罢了！”
边晓晓站在一旁偷偷观察王哲，发现没什么异样，一如既往的物理王。
她很不理解表白墙那些喷物理王的人。
恋爱不是别人的私事？
龙海中学的学生不也有早恋的情侣！
成年人找个对象不很正常！
物理王人这么好，我们磕就行了！
搞得好像物理王出轨一样，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和王老师站一起！
边晓晓还担心王老师心态放不平，这样一看，反而是她多想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假粉全鉴别出来了。
边晓晓也在偷看桑老师。
恩，挺好的！
郎才女貌！
虽然吃柠檬，但就这样留下一段无疾而终的“初恋”挺美好的！
程雨衫在一旁偷偷躲着王哲，视线都不敢与王哲碰撞，这与她往常高冷的形象不太符。
王哲猜测。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程雨衫这是做亏心事儿了吧！
雷鸣听完王哲的保证，选择相信他！
王大佬说的话、做的事，他放心！
待雷鸣将干枯的小树苗拿过来时，王哲提着它对在场十一班的人说道：“假死树苗主要是因为长时间先天环境恶劣，什么干旱、寒冷、高温等，造成的，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其他因素，比如像雷鸣这样，毫无养护地将树苗拔出搁置个一周，不建议想种树的同学这么做，雷鸣这是错误示范哈！”
江晴朗欢快一笑，说雷鸣的不是这是十一班的政治正确！
禹洋老实局促地点点头。
李燃之前是感觉雷鸣在演，那个道具树，演给学生领导看。
他认为雷鸣是在做表面功夫，实际根本不把十一班当回事儿。
现在既然还是原来那棵树苗，甚至周围也没什么人在围观，他也就老老实实听着。
程雨衫好像在认真听讲，又好像在注视王老师。
边晓晓则坦然地盯着王老师不放。
上物理课就是这种时候最愉悦！
一饱眼福后居然还能学进知识，双倍快乐！
“这棵树苗还好，根茎完整，还存有一点水分，没有真死，我可以保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将它种活！”
雷鸣这时补了一发鸡血道：“看到这棵树苗了吗？一年之后，把印着你们名字的青北录取通知书卷起来，系上红绳挂上去，到时候，所有那些今天看不起你们，嘲笑你们，不相信你们的人，他们都会来这棵树底下拍照、打卡、发朋友圈，说十一班就是我们学校出来的，说李燃、程雨衫、江晴朗、边晓晓、禹洋是怎么从垫底生，一步一步考上青北的！到那个时候，这棵树就是所有奇迹的起点！”
同学纷纷看向树苗，心里想象那副画面。
这一套小连招，谁用谁不迷糊！
雷鸣将十一班学生轻松拿捏住了！
这番话简直都有催眠的效果！
王哲心想，不会雷鸣真干过传销吧？
……
十一班办公室。
雷鸣蹲下盯着他那才买的二手旋转躺椅研究。
调整好高度、倾斜度，雷鸣舒服地躺了上去，闭上眼小憩。
桑夏搞不懂雷鸣在干什么！
今天是集训第一天！
雷鸣就这样让他们自习！
不过有过经验，桑夏没有急冲冲质疑，而是好奇问道：“雷鸣，你十天集训的计划不应该是自习吧！”
雷鸣躺着闭眼回道：“桑老师，你别急。我先问问你，你知道一个人要想提高成绩，除了刻苦学习之外，更重要的是什么？”
桑夏懒得回话，直接转头问王哲道：“你知道他有啥计划？”
“你翻翻边晓晓的直播间，她偷偷直播着呢！”
边晓晓在鸣龙小有名气，但不多，翻翻表白墙能找出她的直播间。
桑夏进入直播间一看。
果然边晓晓在偷偷直播。
她将摄像头一一对准其他四人。
这下桑夏总算知道十一班的同学在教室都在做什么了。
江晴朗，闲不住，站在教室看别人在做什么，一会儿问李燃修手机的事儿，一会儿看禹洋在学什么，一会儿瞥向程雨衫。
李燃当然没浪费宝贵的时间，在专心修手机赚钱。
禹洋被江晴朗搞得静不了心学习，只能低着头假装记笔记。
程雨衫趴在桌子上看手机，发觉边晓晓在偷拍后，两人还发生小小的冲突。
这时江晴朗提议，有没有人想去打篮球，边晓晓举手点头。
雷鸣总算从假寐装坐直身，招手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桑夏点头，想看看雷鸣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王哲随口道：“你们先去，我有点课要备。”
待两人走后，王哲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打开。
一顿操作后，将表白墙上那两个匿名贴删除干净，随后关闭电脑，施施然去十一班看看情况。
这件事只是一件小插曲，对十一班的正事儿没有影响。
王哲刚进教室，恰好听到雷鸣在讲上瘾机制。
教室里不同的手机声音吵得人心慌慌。
禹洋的电话铃声，李燃、边晓晓、江晴朗的消息铃声等都让台下五人抓耳挠腮般难受。
喝水的喝水，挠头发的挠头发。
教室讲桌上的透明玻璃盒里的几部手机好像有致命吸引力，让台下同学忍不住就抬头看一眼。
“这，就是手机成瘾的第一个机制！”
“触发”
雷鸣在黑板上写下【cue】。
“触发。人，感官动物，图标越新鲜，铃声越好记，就越能吸引你的注意力，这一切设计都是为了触发你的本能反应，让你觉得非常想点开它，别上当，接着写。”
之前雷鸣发了关于家庭的调查问卷让学生填写。
坐在一旁的桑夏身处这环境中，也忍不住摸了摸口袋的手机，但一想，自己得以身作则，于是强忍拿手机的欲望，对着课本翻看。
王哲则毫不犹豫拿出手机看视频，不过调的静音。
不过这也让台下学生感觉不适。
毕竟大家都没玩手机，为了集体也能忍受，但有一个人在玩手机，那这集体观念被打破。
李燃直接问道：“王老师，你是对手机上瘾了吗？”
王哲笑着回应：“你们是在手机截断，我只是在协助你们。这样挺好的！要是看到别人玩手机，你们还能保持克制，说明手机对你们不算什么了。毕竟看到别人玩手机，这算一种触发。我小小加训一下，你们应该不会介意的，请继续努力。”
李燃心有不满，但又说不过对方。
旁边的桑夏一想，噢，是在加训？
随即她也拿出手机开始回复消息。
禹洋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几乎没间断，难以想象电话那头到底有多急！
实际还真不一定很急。
禹洋妈妈冯燕对儿子的掌控欲达到一种极致。
小到吃饭、穿衣、睡觉，大到选班、学习、高考。
基本上关于禹洋的事都要插一手。
一刻没掌握到禹洋的情况，都会发疯似地唠叨。
坐在教室的禹洋总算忍不住站起身说道：“我……我得回一下妈妈消息，要不然……她会以为我，我死了……”
雷鸣找出禹洋手机，不近人情的说道：“可以，但是要投屏，大家一起看。”
“姓雷的，侵犯隐私了！”
雷鸣扭头看去。
“不是你让我们这样喊的吗？”
桑夏对边界感很看重，个人隐私更是重中之重。
对于这种事，她有点应激反应。
王哲很清楚为什么，但雷鸣不知道。
雷鸣没理会桑夏，继续朝禹洋说道：“你也不想大家一起看你妈妈的信息吧？”
……
上完手机戒断课。
王哲和桑夏顺路走着。
“刚才没事吧？”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点事。”
“你以前在雷立州那里补过课是吧？”
“对啊，雷老师对我而言真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如果不是雷老师，我可能整个人都废掉了，不一定像现在这样啊……”
某些人会突然之间爆发某种情绪，不要认为别人是在发疯，别人就是精神不正常，更大概率的是，别人在过去，曾有一件事深深困扰着ta。
王哲之所以理解桑夏，就是因为知道她过去发生过什么。
鸣龙中学电子监控中心。
正在上十一班第一天集训的第二堂课。
监控室的手续在王哲和雷鸣的合力下，跟娄副校要了过来。
所以这堂课没有肖主任和容主任的打扰。
监控室内，十几台电脑整齐排列，播放着校内所有监控。
其中最大的两个显示屏可以放大监控，这样能看到更多细节。
五名十一班的学生看着监控室内的事物颇为新奇，他们还从来没进过监控室。
原来就是这种样子。
莫名有种肃穆感！
雷鸣站在显示屏面前侃侃而谈。
“面前两个屏幕分别播放的是桃李二班和松柏四班的监控。”
“高三桃李二班，没有特长生，但全班的平均分已经超过一本线，汇聚了整个鸣龙最有可能考上青北的学生。”
“松柏四班，就是边晓晓、江晴朗之前待的那个班级，不算是最差的，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努努力还是能考上二本，同样是上课前五分钟，让我们来观察一下，差别在哪？”
边晓晓：“这沈耀不愧是校草，挺帅的，差一点就赶上我们王老师了！”
说完，边晓晓小心翼翼看周围人表情。
她有点大意了！
怎么大庭广众说这种话！
尴尬之情让她拍拍嘴不敢再多话！
其余四人继续看着监控，没理会边晓晓。
上课铃声响起，监控中学生纷纷动起来。
雷鸣继续说道：“只保留这节课所必需的书本，清理无关的东西，这叫减少认知资源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