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董平安吃惊,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那就糟了,怎么动了陆中书的人?哪出的问题?董平安必须先问清楚。
“蔡同僚,你没搞错吧,陆中书怎会找她这样的?这与理不合呀。”
董平安的意思就是倪小娘这样的不上档次,哪能入陆知心的法眼。
蔡文认真的摆了摆手。
“董尚书,你此话差矣,陆中书就喜欢这样,陆中书刚准备下手,人不见了,找老鸨问,老鸨讲被一客商赎身走了,陆中书当时好不失落,立马发动我们找,没想到竟在董府,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蔡文这话的意思似乎在说这个倪小娘要由他带走。
董平安听到这话有点慌,要知道陆知心可不是他所能惹的,尤其是在这种背景下,若陆知心知道是他把人赎走的了,那肯定是暴怒的,在收拾南平王的同时把他一并收拾了,那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蔡同僚,现在怎么办?能不能把这事遮掩过去?”
蔡文听董平安这口气就知道董平安很心慌,蔡文哪能让董平安喘息,蔡文必须再添一把火把董平安逼停。
“董尚书,这事不太好办,遮掩是遮掩不住的,陆中书很精明的,若是让陆中书发现,那是会出严重问题的,可要是这个时候把事圆满处理掉,还是可以皆大欢喜的。”
“蔡同僚,是吗?那怎样才能皆大欢喜呢?”
董平安不解的问道。
蔡文故作神秘。
“董尚书,这就看你舍不舍得,你若此时选择放手,把倪小娘交予下官,下官再转交给陆中书,那此事便到此为止。”
这样呀,董平安听了很是不舍,这样对董平安而言相当于人财两空了,而陆中书等于没花一文钱就白得一美人,对陆中书来讲还有什么比这划算的,这样的皆大欢喜对董平安来讲简直是一场灾难,董平安不明白的是,陆知心这么大官,怎么还这么喜欢占人便宜。
“蔡同僚,有没有其他法子?要是这么弄的话,本尚书就有点亏,人财两空不说,心情还颇受影响。”
董平安有点不服气。
蔡文开导董平安,给董平安来了一番大道理。
“董尚书,你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你那点损失算什么,保住官职才是最重要的,有官职就什么都会有,官职一旦丢了,可能连命都没了。”
蔡文多方位做董平安的工作。
董平安不是犟驴懂得取舍,他细细一品味便觉得蔡文讲的有道理,可不能因小失大错失良机。
“蔡同僚,人可以交给你,不过不能让陆中书知道倪小娘曾在董府呆过,倪小娘以前是被外地客商赎的身,现在也必须一口咬定,然后由蔡同僚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回来的,这一点不能变。”
“董尚书,这个自然,这个下官一定做到,不然下官也有风险。”
蔡文微笑着说道。
董平安还是有点舍不得倪小娘,毕竟才到手不久就要交出去,这未免有些遗憾。
“蔡同僚,能不能缓几天再交?”
董平安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冤种。
蔡文一刻不想让董平安再霸占倪小娘了。
“董尚书,这事宜早,陆中书一直在加派人手查问此事,往后推恐怕会出事,一旦出事就完了。”
蔡文这话等于是在进一步利诱董平安。
董平安无奈的看了看倪小娘。
“蔡同僚,行,人你今日可以带走,带走之后希望你能尽你所能照顾倪小娘,让倪小娘在陆府能过好。”
语罢,董平安满腹惆怅的走了,董飞和两丫鬟见状跟了出去,这些人一走,厢房内就只剩下蔡文跟倪小娘。
一直未作声的倪小娘这会出声了。
“蔡大人,你胆不小嘛,敢狼嘴里夺肉吃,你就不怕事情出纰漏吗?”
蔡文自信的笑了笑。
“红儿,只要你不说,这事永远不会出纰漏,我倒有几分好奇你为什么不说?”
倪小娘回笑道:“蔡大人,我为什么要说,我又没好处得,并且这个董府实在是复杂,我在这待着不开心,与其这样不如换个地,希望你府上不会太复杂了,顺便问一句,你府上妻妾多吗?”
倪小娘这态度就对了,蔡文很满意,轻笑道:“红儿,不多,我官小钱少,没有闲钱养妾,只要你不嫌弃我官小就行。”
蔡文这话讲到倪小娘心坎上去了,倪小娘很开心,既然蔡文这么会做人了,倪小娘自然不会差那去。
“蔡大人,那走吧,希望你府上是一个自由之所。”
蔡文心里笑开了花,马上附和倪小娘,接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厢房,而后去跟董平安告辞。
董平安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对蔡文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让这厮看到倪小娘,事情怎会弄到这步田地,这也算夺妾之仇了,这仇以后怎么都要想办法报的。
蔡文知道自己这做法有点过火,可那个叫自己在中书门下做官,有这么好的机会占便宜,干嘛不去占?
况且自己先和倪小娘有一腿的,董平安是横插一杠,这事怎么算都是董平安不对,以自己跟中书侍郎郭亦镇的关系,即便事情败露董平安也不敢怎么地,现在唯有快点离开董府才是。
不过之后的倪小娘得悠着点,不能让董府的人看到她在蔡府才行,最好的办法是金屋藏娇,倪小娘不是想自由之所吗?来一个金屋藏娇刚好能满足她所需,还可以保证此事不会败露。
可让蔡文失算的是倪小娘只消停了半天,午时一过便领着丫鬟去逛街,逛着逛着就到了董府附近,刚好被出门办事的董飞看到。
董飞看到倪小娘就有一肚子火,正因为她被老爷臭骂了好几顿,还险些丢了差事,这差事要是丢了,那生存都是问题,董飞怀着对倪小娘的恨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倪小娘现在有多风光。
倪小娘全然不知董飞在后头跟着,又逛了一下之后觉得累便回住的地方了,她现在住的是蔡文以前买的一套宅子,这宅子一直未住人,蔡文简单打扫一下便让倪小娘住了进去。
董飞看到这甚为普通的宅子很觉奇怪,她不是陆中书的心头好,怎会让她住这种不入流的地方?即便不方便住大气的陆府,依陆中书手中的权力,随便弄一宅子也会比这好,这里太不上档次了。
董飞这会有空便蹲守了一下,一直看到一顶熟悉的官轿过来,董飞这才回董府去禀报。
董平安听完禀告很是气愤,搞了半天原来是蔡文这厮在使诈,把他喜欢的美人拐走了,这事有点气人,一个五品官欺负从二品官,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想法把人弄回来,既然你蔡文可以公然骗,那就不要怪本尚书使阴招,董平安原则上还不想与蔡文撕破脸,为顺利抢回人,董平安勒令董飞找府中身手好且对老爷忠心之护卫实施之。
董飞听完董平安所讲顿感任务的艰巨,但老爷己下命令,他就算硬着头皮也要办,于是守在宅子外等蔡文离开才率董府护卫冲进去。
倪小娘起初没认出这些黑衣人是谁,还以为遭贼了,可后面发现不对,怎么进熟悉的董府?倪小娘这才恍然大悟,这些黑衣人是董平安派来的,必须想法子把事情圆过去。
倪小娘不傻,一想就想到了。
“老爷,你上回可能是着了那厮的道了,那厮将奴家带离董府后根本没去陆府,而是将奴家安置在一小宅子内,说是沉静期,奴家不好问只能等着,可那厮极不安分没说几句话就动手动脚,若非奴家坚持恐遭他手了,那厮挺色的。”
倪小娘的话有她的道理,董平安听后分辩不出真假,从表面看倪小娘没什么问题,只是被动受害,可当她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后怎么不溜回董府,这个才是关键,那厮并未对其采取强制措施,她完全有理由及能力逃回董府,可她就是没逃,她现在讲的似乎与实际情况不符。
“美人,那厮真没动你吗?”
董平安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当初倪小娘在风月楼是卖艺不卖身的,董平安看中这一点才费尽周折赎她回府。
倪小娘知道老爷在意的是这个,她当然要给否定的回答。
“老爷,那厮没动成,奴家可不会让他动,他算老几,他配么?”
倪小娘言之凿凿,这态度很让董平安高兴,可董平安内心深处还是隐约有点不安,总感觉哪有问题。
“美人,那厮当时把你安置在那样的宅子里,你没有疑惑吗?”
“老爷,有的,可那厮嘴巧的很,跟奴家讲此刻因风水问题不宜进陆府,等过些时候才能进,奴家不得不信,不过这也让奴家保全了身子。”倪小娘不慌不忙把假话当作真的说了出来。
董平安本不想相信倪小娘,奈何倪小娘的眼神太勾人,一下子把董平安仅有的一丝疑惑全勾走。
董平安考虑再三,为避免此事留有后患,决定亲自跑中书门下一趟,去会一会那个大魔头陆知心。
吏部尚书的牌面真大,董平安不费吹灰之力便见到了陆知心,百忙之中的陆知心对董平安的来访有点吃惊,鉴于董平安可能要说重要的事情,陆知心立马吩咐属下以高规格待之。
董平安享受完高规格便谈正事了。
“陆中书,下官此来是专门来请罪的,下官此前有点不懂事,义气用事干了一点荒唐事,下官觉醒过来之后己经决定和南平王分道扬镳,希望中书大人给下官一次改正机会,下官以后将唯中书大人马首是瞻。”
若是董平安没有董太妃这位重量级的胞妹,陆知心断不会接受这样的请罪,那次陆知心也是完全看董太妃的面子才派蔡文去做的说客,现在董平安主动上门服软,陆知心当然是求之不得。
“董尚书,你先前干的本中书完全理解,只要你肯站我们这边,无论怎样都好本中书都给机会,只有经历过风雨才能见识到我们的大气。”
陆中书这话等于是让董平安吃了一颗定心丸,董平安觉得是时候说倪小娘之事,如不尽早捅破这层障碍,可能还会被蔡文耍。
“陆中书,下官还有一事相讲,希望中书大人不要介意。”
陆中书很是热情,听到董平安还要讲事情,马上回笑道:“董尚书,有事但讲无妨,断不要闷在心里。”
“陆中书,那日你不是派了蔡同僚来吗?下官热情接待了蔡同僚,本来一切都谈好了,就是蔡同僚走之前出了一点意外,下官要讲的就是这点意外。”
董平安慢悠悠说道。
陆知心有点困惑,都要走了怎么还会出意外,忙问道:“董尚书,出了什么意外?是很大的意外吗?”
董平安回道:“陆中书,只是一点小意外,就是蔡同僚无意间看到下官府上一位小娘子,说是有点眼熟,是中书大人全力寻找的那位。”
全力寻找的那位?陆知心被董平安这话搞糊涂了,董府还有人是本中书全力寻找的吗?本中书怎么不知道?
既然这话是蔡文那厮讲的,那极有可能是蔡文那厮见色起意打着本中书的旗号来行的事,本中书断不能背这个黑锅。
“董尚书,本中书年纪大了,对色不感兴趣,自然不会全力寻找你府上那位小娘子,你是不是误解蔡同僚的意思?”
陆知心城府极深,马上明白这是蔡文想吃白食,可蔡文那厮是郭亦镇的心腹干将,他不好找蔡文的麻烦,给双方留一点台阶下便是最好的。
董平安听话听音自然明白过来。
“陆中书,还真是,现在想来蔡同僚的意思有点深奥,下官愚钝误解了,可能是下官贪杯的缘故。”
见董平安颇为识相,陆知心爽朗的笑了笑。
“董尚书,不管怎样,你无须理会那厮,他充其量不过一五品小吏,与你差远了。”
陆知心似有意护着蔡文,董平安虽不知什么原因,但也只能就此作罢,随即他便问起刑部之事来。
“陆中书,听说禁军要进刑部,不知禁军进去没?”
陆知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董平安。
“董尚书,就差那么一点了,由于不知他们在哪,禁军行动只能停了下来。”
陆知心说完显露出遗憾的表情来,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郭亦镇他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