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下的正面战场上。
看着对面蚂蚁出巢般,开始集结出列的蒙古骑兵,洪承畴胃部一阵翻涌,咕咕作响,但脸上镇定自若,看着前方的敌人脸上流露出丝丝不屑:“传令!盾兵结阵!铳兵准备点火!防御阵型!”
由于军器局的新式火枪还在改进之中,产量很低,还不能大规模装备军队。所以现在神机营用的还是旧式火绳枪,徐光启只是把各处库存拿出来,将各卫所的火器收缴上来挑选出保养良好、质量上乘的枪支优先装备给神机营。
神机营最前排的是三排重甲盾兵,全都是各军中遴选出来身材强壮高大的精锐,全身披戴五十斤重的护甲,手持近乎人高的厚重大盾。
第一排盾兵紧密地排列将大盾用力插入泥土里,后面一排士兵手持木锤自上而下将大盾锤紧,然后退开。第二排与第一排相距两三步,并且第二排盾兵两两之间相隔两人距离,第三排盾兵以同样的方式与第二排交错排列。
铳兵和长枪兵进入第一排盾阵之中。长枪兵一手持长枪,一手持圆形木盾,铳兵手持火铳,铳管末尾全都新加装了一尺长的短刃。
骑士落定,战马嘶鸣,呼出阵阵白雾,蒙古兵身上的铠甲和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他们的眼神坚定而冷酷。
突然,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打破了平原上的宁静。骑兵们立刻整顿队形,排列成一道道整齐的阵线。他们的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雷鸣般的轰鸣声,震天动地。骑兵们开始了冲锋,他们像一股磅礴的洪流,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冲去。马蹄踏碎地面,白雪飞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冷静!稳住!”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骑兵军团,洪承畴和身边的亲卫、传令兵一阵阵地叫喊,不断激励着底下将士们。
蒙古骑兵骑行中进入到二百步的距离,最前面的骑兵手持强弓,弯弓搭箭就射,驾轻就熟,很快就完成几轮抛射。
“举盾!”神机营阵中举起一大片木盾牌。长枪兵和铳兵把自己的身体掩藏在重甲盾兵身后,举起圆形木盾护住头部。而重甲盾兵一点不为所动,箭矢落在他们身上“丁零当啷”作响,只能留下一点点划痕,没有丝毫杀伤力。
“举枪!点火!”蒙古骑兵进入百步。长枪兵齐刷刷把手中长枪架到大盾上,一头斜刺出去,一头一脚用力踩进地里,铳兵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火铳上的火绳,端起火铳瞄向对面。
蒙古骑兵进入五十步射程,洪承畴一声令下:“开火!”
“砰砰砰……”神机营阵列中发出阵阵爆鸣,一股股浓烈的烟雾升腾,阵列之中铳兵根本无法切换阵列进行三段击,他们打完一枪立刻把火铳握在手中,刺刀向前刺出。
前排的蒙古骑兵遭受一轮火铳打击,一片人仰马翻,骑士和马匹共同发出阵阵惨叫嘶鸣。稍后一排的骑兵看到前方竖立的犹如刺猬般的枪盾阵,不自觉就要勒马减速,但是骑兵军团的冲击之势一往无前。前排倒地的和勒马的骑兵全都被后方冲上来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顶住!”
“轰、咚、砰、嘶、啊……”战马冲撞到大盾上发出无数各不相同的声响,许多战马当场撞爆头或被长枪直接穿透。那些重甲盾兵这才发现,这些敌人胯下的战马双眼全都被蒙上了布条,他们发起的是亡命的冲锋!
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全都压在了大阵上,盾兵也被撞得东倒西歪,但好在还是顶住了敌人的第一波冲击,盾阵没有直接溃散。长枪兵、铳兵纷纷开始反击,手中利器不断刺向面前的敌人。那些蒙古兵见冲不开盾阵,竟直接从战马上一跃而下跳到明军阵中。
这一刻,短兵相接,生死相搏。后面上来一批明军士兵,手持雁翎刀,帮助长枪兵和铳兵围杀跳进来的敌人。那些蒙古兵个个膀大腰圆,以一敌三完全不是问题,但明军是十数人围攻,好虎也架不住群狼,不一会儿就被剁成了肉酱。
明军士卒齐心协力把跳进来的敌人消灭,然后帮助盾兵恢复、巩固盾阵。一时间蒙古骑兵完全被挡在外面。
“三师!上!”一队铳手手持被保养得乌黑发亮的三眼铳出现,站在盾阵将三眼铳高举过头击发。
“啊——”弹丸横飞,血肉四溅,蒙古军人堆中发出阵阵人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人和马的尸体交相堆叠在一起,腥臭弥漫。
这时其余蒙古军和八旗汉军也被皇太极派来加入战场,攻向明军两翼。两翼的五军营一师和二师是秦良玉带领征战多年的白杆兵,士卒战斗意志顽强,行军作战纪律性极为严格,经过朝廷精良装备的加持战斗力更是强大,前排长长的白杆枪延伸出,比刺猬更加刺猬。后排是大量弓弩手,见敌人杀来,一遍遍进行齐射,给予八旗汉军大量杀伤。
后面的蒙古将领见无法快速突破,立刻指挥其他骑兵向明军两翼侧后迂回,进行包抄。明军后方的赵率教见状,马上命令三千营出击,一师、三师分别从左右侧后杀出,堵截蒙古骑兵。
双方彻底陷入胶着,只能刀对刀、枪对枪,一命换一命的对砍搏杀。
此时,阴沉沉的天空缓缓下起了雪,洪承畴朦胧中看到伫立在远处的八旗军大阵竟然开始调头离开。
“都督,建奴好像要抛下蒙军撤了!”孙元化在身边震惊地说道。
“别想跑!”洪承畴马鞭一指,大声下令:“击鼓!全军出击!发起总攻!陛下有旨!凡汉奸格杀勿论!”
“隆隆隆……”明军这边震天鼓声响起,盾阵忽然自行打开三条通道,正在蒙古人一脸疑惑时,黄得功率三千营二师的骑兵从中杀出,直驱蒙古军人群。
后边的蒙古将领也是疑惑,怎么明军忽然就要冲出来拼命了?回头看去,顿时阵阵骂娘:“天杀的女真人!老子在前面拼命,你们丢下我们跑路?!”
管不了那么多,蒙古将领们立刻调转马头,下令鸣金收兵。前方激战正酣的蒙古军和八旗汉军听到鸣金声,立刻回头看去,看到大军都开始撤退,纷纷调头就跑。
八旗汉军顿时斗志全无,溃不成军,明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冲杀,左劈右砍,砍瓜切菜般好不快活。许多憋屈多年的明军老兵见到面前一群群金钱鼠尾、口吐汉语的敌人,无不大呼痛快:“杀!杀汉奸!杀光这群叛徒!杀光这群狗汉奸!”
那些汉军完全被吓破了胆,惊慌失措,纷纷丢下武器跪地乞降。
“哈哈哈……督师有令,汉奸没有投降的机会!杀!”明军士卒张狂地大笑,在明军这里对于汉奸,没有任何怜悯,也不给任何机会,冲过去举刀就砍!
凡华夏土壤,没有一分喂养汉奸的养分!凡华夏子孙,没有资格替先辈原谅仇敌!凡华夏精神,外来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