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的神情依旧不变,但显然对此感到意外,轻咳一声,缓缓说道:“乌延,这单于之位相当于大汉的郡太守,且约束较少。更何况大将军特意吩咐过,单于的待遇将会提高,之前的所有财产全部保留,每月的供给不仅有上等的香烟、美酒、绫罗绸缎,还会增加一倍。另外,凡是并州出了什么新奇的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你们手中。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听到刘虞如此详细地列出待遇,乌延一时也感到为难。那些物资的价值,特别是独享新奇之物的待遇,确实让人心动。
然而,乌延抬头看了看刘虞,又摇了摇头,笑道:“这些东西确实珍贵,但对于我来说,比不上追随义兄的心愿。我一直以来,心中只有一个志向,就是跟随义兄征战四方,大人就不要再劝了,恕在下无福消受。”
乌延的话语坚定,带着几分执拗与真诚。他并非不知道单于的好处,但他心中仰慕的英雄情结却压过了这些物质的诱惑。
刘虞看着乌延,深知此人心意已决,长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怜惜:“罢了,既然你如此心诚,那我便不再劝你。此事我会禀告大将军,最终决定还需等大将军的回复。”
乌延闻言,立刻拱手拜谢,神情中满是感激:“多谢大人理解,乌延在此感激不尽!”
之后刘虞的目光在轲比能、步度根和素利三人身上徘徊,几次欲言又止,表情严肃而沉稳。
这让三人心中愈加忐忑不安。
三人本以为今天会直接定下鲜卑单于的人选,却没料到刘虞迟迟没有开口。每个人心里都盘算着,若是自己能得到这个单于之位,不仅身份尊贵,待遇丰厚,还能在草原上稳固权威。
然而,刘虞最终打破了这片压抑的气氛,淡然开口道:“至于鲜卑单于一职,暂时不作确定。接下来的时间里,谁若功劳显着,谁便有资格担任鲜卑单于。”
此言一出,轲比能、步度根、素利三人面面相觑,虽然心里感到意外,但这个安排却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若是今日直接定下单于,那其他两人势必心生嫉恨,内部矛盾也会因此激化。如今以“功劳为先”作为标准,虽然竞争更加激烈,但至少为各自争取了时间。
于是三人都拱了拱手说没问题。
见状刘虞微微一笑,点头道:“希望你们都能记住,鲜卑与大汉现在已经是同一国土,草原的繁荣昌盛也与你们息息相关。”
三人齐声应诺。
单于之位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还有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需要处理。素利显然已经意识到大汉接管草原的真正意图,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轲比能和步度根,随后站了出来,谨慎地问道:“不知大人,关于我们的军队,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刘虞早有准备,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感到意外,神情淡然,语气沉稳。
“你们的军队,现阶段应归为俘虏,全部押解回并州,进行劳动改造。待改造完成,表现良好者,方可返回草原。”
话音一落,素利、难楼、丘力居、苏仆延、步度根等人脸色骤变。将他们的军队押解回并州,不仅是削弱他们的力量,更是剥夺了他们在草原上的控制力。
要知道,草原的广袤与荒蛮,依靠军队来维持基本的安全与秩序。
没有军队,他们的影响力无疑会大大削弱,甚至有可能失去草原部落的拥戴。
素利的表情显得极为复杂,也试图保持冷静,但言语中却难掩不安。
“大人,这些军队是我们在草原上立足的根本,如若全被押回并州,草原如此广阔荒凉,岂不是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素利的担忧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难楼站了出来,直接说道:“我听闻之前匈奴只被解散了军队,并未被押解至并州,如今为何要将我们全部带走?草原的面积广袤无垠,若无军队,我们这些首领的地位也难以为继。到时若有突发状况,岂不是自取灭亡?”
难楼说话的语气有些急躁,眼中透出一丝隐忍的愤怒。其他几位首领听罢,也纷纷露出焦虑之色,他们原本已经做好接受部分军队解散的准备,却没想到会面临“全军押解”的严酷局面。
刘虞神色未动,面无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反应,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放下后缓缓说道:“你们大可不必多虑。这些军队只不过是暂时押解至并州,进行劳动改造而已。你们不曾见识过并州的政务和军务,待到草原完全融入大汉,你们自然会明白,只有通过统一管理,才能真正实现长治久安。”
步度根忍不住道:“大人,草原的形势与中原不同,我们的生活方式,风土民情,甚至是生存方式都有着巨大差异。大人如此处理军队,恐怕我们无法向族人交代,而且我们草原面积大,如果没有军队,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闻言刘虞闻言依旧神色如常,但语气已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定。
“军队必须全部押送至并州进行改造。只有这样,草原的未来才会有真正的稳定。至于治安问题,草原不再是孤立的部落,而是大汉的一个州。所有秩序问题,自有大汉军队替你们解决,你们无需再为此烦忧。”
轲比能脸色阴沉下来,几次张口欲言,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素利等人也是心中懊恼,但见刘虞态度坚决,只能无奈低头认命。
刘虞见他们再无异议,便继续说道:“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定了。回去准备好,让你们的军士按时启程去并州。”
之后刘虞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去。
素利、难楼、丘力居等人心中无奈,只得纷纷行礼告退。走出营帐时,几人相互对视,神情复杂,但也知道在这场谈判中,他们已经失去了任何筹码,只能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