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臭美。”江芙抬手推他一把,继续帮他解开纽扣,“我帮你带了干净衣服,你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抬起胳膊,任她帮忙把衣服脱下来。
眼看着女孩子将手伸向他的腰带,程伽罗抬手扣住她的手腕。
“脏,我自己来。”
上衣还好,裤子上不知道沾着多少油污、灰尘和血水,不用想也知道有多脏。
江芙没理会,顺手帮他拉开腰带,蹲下身去主动帮他帮裤子脱掉。
视线落在男人的内衣,她脸上一热。
“剩下的自己到浴室脱。”
程伽罗低笑一声,弯下身来凑到她脸侧。
目光在女孩子唇上顿了顿,他侧脸,轻轻在她发上吻了吻。
今晚不知道抽了多少烟,他不想熏到她。
“衣服直接扔掉。”程伽罗走到浴室门口,又转过身,“对了,西装内袋,我的护身符可不许丢啊!”
男人走进浴室,江芙帮他把身上的手机、枪和匕首整齐放到桌上,将手伸进他的西装内袋,取出那只平安符。
平安符外面,仔细裹着手帕,手帕上浸上些血水。
那只护身符,依旧干干净净整洁如新。
江芙小心地将那只平安符放到桌上,将脏衣服收拾起来塞进垃圾袋。
注意到男人的佛珠上,也有些血迹。
她捧到手里,走到灯下,认真帮他擦拭干净。
从手袋里翻出平常保养皮肤用的植物精油,一颗一颗认真涂抹保养。
灰尘和血迹擦拭干净,黑色佛珠重新恢复整洁。
淡淡的木质香,在房间里氤氲着散开,驱散血腥气。
从浴室出来,程伽罗走到她身侧,坐下。
“想什么呢?”
灯光下,女孩子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你现在这个状态,结婚还要写申请吗?”
“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已经申请过,领导已经批了。”
江芙怔了怔,白他一眼。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嫁给你?”
“一年追不到两年,两年追不到十年……”程伽罗抬起手指,帮她把遮住脸的长发理到耳后,“总有一天,我能把你骗到手吧!”
“你这么卑鄙阴险,你们领导知道吗?”
“这怎么能叫卑鄙阴险。”
江芙转过脸。
“那叫什么?”
他低头,凑近她。
“从一而终。”
他靠得太近,说话的时候唇都擦过她的。
那样的距离,不适合说话。
情侣之间,有另一种语言。
江芙微微抬脸,主动吻住他。
唇齿纠缠。
暧昧升温。
男人的身体倾过来,将江芙压到枕上,一点点欺身而上。
男人的手掌伸过去,扯开她身上浴袍的衣带。
江芙脸低下来凑近他,喘息着低语。
“今天……奖励你!”
翻身,压住他。
手掌帮他抚掉额上的水珠,她的唇落下来。
轻轻吻过男人的眉眼,落在他的唇上。
和以往不同,这一次,她是主导。
男人的吻一向浓烈。
她的,却是若即若离。
蜻蜓点水似地掠过男人的下巴、锁骨,落在胸口……
长发微凉,擦过皮肤。
她的唇却是热的,一路煽风点火。
程伽罗有些按捺不住,大手伸过来想要捉住她。
江芙伸过手掌,将他的手按回去。
“不许动,今天你是我的!”
低了头,她专心撩拨。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急,声音都哑涩起来。
“老婆……”
江芙伸过手掌,拉开他身上的浴巾。
……
男人喘了口气,发出一声压不住的轻吟。
窗外夜海。
起起伏伏。
海浪一次次击上礁石,浪花飞溅如雪。
直到黎明时潮水渐退,一切才渐渐归于平息。
俯在程伽罗胸口,江芙轻轻吻吻已经睡着的男人。
“老公,晚安。”
男人长睫低垂,睡得很沉。
知道他累了,她没有动,任男人的手臂圈着她的腰。
一只手小心地伸过去,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枪抓过来,放到枕边触手可及之处。
今晚……
她来守护他。
……
……
上午九点。
顾砚秋尸体转运的事情,一切安排妥当。
程净思带着程嘉木坐在最前面的车上,为妻子引路。
转脸,看看身后的转送车。
男人轻吸口气,抬手抹一把通红的眼睛。
“砚秋,咱们回家!”
二十多年的夫妻,爱过、吵过、恨过……
现在都已经和解。
轻语一句,他启动汽车,驶上回家的路。
转送车后,越野车跟随。
于墨开车,蜘蛛坐在副驾驶座上,向后座的江芙转过脸。
“嫂子,我叫魏知,您叫我蜘蛛就行。”
江芙笑着点头。
“好。”
“您知道他为什么叫蜘蛛吗?”于墨不客气地揭着同伴的老底,“这家伙第一天到宿舍,就把队里的局域网给黑了,说是离了网他活不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蜘蛛白眼,“我黑网是干正事,哪像你就知道吃,谁家五公里越野还背着鱼干啊?”
“得了吧你,要不是你偷偷吃我的鱼干,头儿能发现我背着鱼干吗?”
程伽罗轻轻咳嗽一声,“光荣历史别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手下一群吃货!”
两个年轻人同时嘿嘿笑了笑,在椅子上坐直。
程伽罗转过身,握住江芙的手掌。
“等回燕京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和老爷子去海南呆几天。”
“然后呢?”
“我们会留在燕京,想办法把安隐引出来,抓住他。”
海上搜救队,并没有发现安隐的尸体,那只装着头面的箱子也没有捞到。
直觉告诉程伽罗,那个人一定还活着。
江芙缩回手掌,一脸严肃。
“我不同意。”
程伽罗软下语气,“小不点儿,听话。”
“不听。”
程伽罗轻咳一声,冷下语气。
“这是……命令!”
“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
前座,于墨和魏知互相交换一个眼色。
努力绷着腮帮子,不让自己笑出声。
“我……”程伽罗侧脸,凑到她耳边,“老婆,给点面子行不行?”
“不行!”江芙抬手将他推开,“你明明知道,这不是最好的计划。如果不是我,是换成别的人,你会怎么做?”
程伽罗一时无言。
如果不是江芙,换成别人。
他会用她做诱饵,将安隐引出来。
可是她不是别人。
“我承认我在感情用事。”程伽罗皱眉,“但是,我不想让你冒险。”
“你把我送走就不是冒险了吗?你明明知道,安隐最想要的是我,如果我不在燕京,他会出现吗?他不会!他会想尽办法找到我,你可以藏我一时,藏得了一辈子吗?”
“头儿,嫂子说的有道理。”
“是啊,眼下安隐就是惊弓之鸟,他不会轻易出来的。”
“咱们好好计划,可以保护好嫂子的。”
……
于墨和魏知也转过脸,表现对江芙的支持。
程伽罗皱眉看过去,两个人立刻转过脸,噤了声。
转过身,两手握住程伽罗的手掌,江芙语气放柔。
“我来做诱饵,你来钩鱼,我们一起抓住他,好不好?”
程伽罗垂着睫毛,沉默着。
理智上,他当然很清楚,她是对的。
可是情感上,他舍不得。
一旦让江芙来做诱饵,那就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他也是人,不是神。
再周密的计划,也不可能保证绝对顺利,不会有半点闪失。
拧着眉,程伽罗左右为难。
看出他的纠结,江芙抿抿唇。
“要不,我们像小时候一样,打个赌。你赢了,我听你的。我赢了,你听我的!”
“我可不会放水。”
“不用你放水。”
“不许反悔?”
“不反悔!”
程伽罗想了想,从身上摸出枪,三两下拆成零件。
“到燕京之前,你把枪组上,就算你赢。”
于墨:……
魏知:!!!
这不是给小学生出研究生的题吗?
拿过程伽罗手上的零件,放到腿上。
江芙捏过枪身主件,不急不慌地将拿过弹簧安好,然后是枪栓……
将所有零件装好,抓过弹夹,利落地塞进枪身,她握着手枪转过脸。
“你输了。”
“你在哪儿学的?”
“网上。”
程伽罗:……
前座上,于墨和魏知同时转过脸。
看看江芙手上安好的枪,再看看程伽罗错愕的表情。
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头儿,想不到吧,有生之年竟然输给互联网。”
“嫂子厉害,我还是头一回看到头儿这种表情。”
程伽罗没笑,伸手拉住她的右手。
弹簧太紧,她的右手手指都被磨红。
轻轻抚抚女孩子的掌心,程伽罗深吸口气。
“好,我认输,听你的!”
汽车拐下高速,驶进燕京北城殡仪馆。
于墨停下车,和魏知一起下车帮忙。
程伽罗伸过右手,将握在掌心的枪口套,帮她安到手枪上。
“下次,别忘记检查零件数量。”
江芙:……
“你刚刚为什么不揭穿我?”
“夫妻之间是平等的,我应该尊重你的意见,不能一直把你当小孩儿看。”
握住她的手掌,程伽罗语气郑重。
“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们一起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江芙弯唇,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谢谢老公。”
提过自己的手袋,她转身钻出车门。
程伽罗抬手抚了抚唇角,还有点不确定。
刚刚……
她是叫他老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