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红兰笑道:
“刚刚刘娟给我搭脉,说是有了,月份还浅。”
老板有了身孕,还是医馆的老板,这谁能坐得住!
“快,小胡,小孙,去,让老板给你们见识见识滑脉浅显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郑涛教授也赶紧让自己的见习大夫上,其他大夫见状不甘落后。
余红兰哭笑不得,被大夫们团团围住,于是伸出手腕来。
有了结果作为导向,大多数实习大夫都感觉若有似无的滑脉,只有少数老实巴交,坦言真没有感觉到。
于是余大夫成了大家学习样本,留在医馆多待了一会儿。
一直到正儿八经快下班时间,分诊台小护士欣喜的喊道:
“余大夫,易秘书来了!”
余红兰诧异的看过去,易沉跃出差两周,这才十天,竟然回来了!
“兰兰,下班没?顺道接你回家。”
张锡纯笑道:
“易秘书这不是来着了么,有喜事儿他就赶上。”
易沉跃见大家喜气洋洋,心中一动,看向余红兰。
郑涛也笑。
“添丁进口是大喜的事儿,易秘书心里有感应也是正常的。”
整个医馆的人都乐见其成,倒是易沉跃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支支吾吾。
“有了?那,那我要做什么?咱们要怎么做?”
颠三倒四的惹来医馆众人一片笑声,余红兰走过去安慰他。
“好了好了,我就是大夫,知道该怎么做。”
“那不一样,你知道,我还不知道呢!”
余红兰想。
“我大姐是妇产科医生,你可以问问她。”
易沉跃点头。
“好,回去我就打电话。”
郑涛见状,忍不住赞许。
“易秘书这个态度好,以后你们这些小年轻都要跟易秘书学习,怎么做一个好父亲,一定要从怀孕的时候就参与其中~”
说着又围着易沉跃,把孕妇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还有原因都跟易沉跃说了一遍,易秘书为了慎重,专门从公文包里摸出平时做会议记录的笔记本和笔,一条条记录。
关于孕吐,刘娟直接把今天师父刚教她的都告诉易沉跃。
直到过了下班时间,余红兰才开口打断。
“好了好了,你们把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大夫往哪儿放呢!下班了,夜班的去吃饭,下班的回家回家!”
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散了。
余红兰没有头三月不对人说的想法,易沉跃却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的手回家。
“我把车留给你开,好不好?”
结婚之前,易沉跃偶尔会开庄彦华的配车,只要给点油钱就可以,也不用她的专属司机。
结婚后,庄彦华在他挂靠的单位开出条子来,给他批了买车的资格,买了一辆别克。
这会儿就是开车来接的余大夫。
余红兰的自行车留在医馆,她住的地方离医馆很近,走路也不过十来分钟。
但是现在余红兰有孕,外头风沙又大,易沉跃实在不放心。
余红兰摆摆手。
“医馆这边停车不方便。”
“胡说,医馆里面那么大院子呢!”
“也就这么点路,早高峰还会堵,开车还没有自行车快呢,你该干嘛干嘛去,需要你的时候,我肯定不跟你客气。”
路的确不远,易沉跃不过拐了两个弯,就到家了。
他先下车把院门打开,又回来把车开到院子里,随后才绕着车一圈,火急火燎的要扶余红兰下车。
余大夫牵住易沉跃想要扶她的手。
“现在也就黄豆粒那么大,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好着呢,咱们晚上吃什么?”
易沉跃牢记刘娟的说法,要待在舒适圈内。
“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炸酱面怎样?”
余红兰点头。
“刚好春天燥的很,天天吹风,皮都要吹掉一层了,多擦点黄瓜丝,我来擦吧!”
易沉跃挽起袖子。
“那我来煮面熬酱。”
余红兰对自己的厨艺有清晰的认知,她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不爱放油,怕糊锅喜欢多加水,调料每次都靠运气的,饭渣!
所以她最喜欢打下手的活儿了,洗菜切菜可利索了。
面煮好,按照惯例应该要过一下冷水,面条才劲道。
不过这会儿易沉跃用笊篱把面捞出来,看着冷水,怎么都不愿意放进去了。
“怎么了?”
易沉跃听见动静,是擦好黄瓜丝烫好豆芽菜的余红兰已经进厨房了。
“额,我怕冷水里有寄生虫,应该煮点凉白开留着过凉水的。”
易沉跃有些懊恼,他出差十来天,本来有个后勤阿姨会过来做饭打扫,但是他不在家,余红兰事情很少,就让阿姨两三天再来一次了。
余红兰对煮饭不在行,但是别的非常精通。
“先过,在冷水里冲一下,不然一会儿就坨了,拌不开咋吃!”
说着不由分说,把易沉跃手中笊篱摁到冷水里,用筷子正儿八经的洗面搅和。
“这能行吗?”
余红兰等面冷却,全部捞出来之后,又快速放入刚才煮面的开水锅搅拌几秒快速捞出。
“这样不就好了?没有寄生虫,面条还劲道。”
易沉跃松了口气,笑道:
“以后就让田阿姨每天过来给你做饭,三顿都做,中午给你送单位去。”
余红兰笑。
“少送点,刘娟的婆婆每天都给我们送,都是四个菜。”
易沉跃点头。
“那你们一起吃,咱也不能总麻烦别人。”
说话功夫,手上动作一点不耽搁,很快两人脑袋挨着脑袋,凑在一起嗦面。
吃饱饱,两人放空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易沉跃目不转睛的盯着余红兰的肚子。
余红兰轻轻摸了一下,感觉很奇妙。
“要当爹了,采访一下易秘书,有没有什么想法?”
易沉跃很认真的在思索。
“有!”
“说说!”
易沉跃起身去拿书,赫然是领袖语录。
“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年轻人,要从小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接受最纯粹的精英教育,我们要为国家培养新一批的栋梁之材。”
说着,易沉跃对着余红兰的肚子开始读书。
读的很快,从那个年代走过,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张口就来的东西,几乎可以用来对暗号分辨敌特了。
读完,易沉跃意犹未尽,想了想,开始叽里呱啦用英文读,边翻译边读,英文读完是葡萄牙语~
余红兰被他念的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易沉跃轻轻把她鞋子外衣脱了,放到床上去。
余红兰翻了个身,又听见易沉跃压低了嗓子在外面打电话。
“大姐,你说,我听着呢,孕妇心情多变,要怎么做?”
易沉跃抱着电话机,跟余红梅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
这还不算什么,到了周末,余红梅风尘仆仆,拎着一蛇皮袋东西,从火车站坐公交车直达余红兰的医馆。
听说大姐来了,余红兰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人,她禁不住红了眼眶。
“大姐,你怎么来了都不说一声?孩子呢?姐夫在家能照顾的过来吗?”
余红梅放下东西,对搭把手的员工表示了感谢。
“都已经来过好多次了,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你又要去接,我又不是找不到,孩子被你姐夫带去单位了,家里好着呢,你就别操心了。”
说着拉起余红兰的手左右看,跟着余红兰进办公室。
“我打算在这照顾你一段时间,等过了三个月,你这胎稳固了再说。”
余红兰赶紧摆手,说啥也不要。
“不要不要,我这人多着呢,哪里就用得着你亲自来!”
余红梅不赞同。
“你身边一个长辈都没有,易沉跃还隔三差五要跟领导出差,要是你一个人在家有个头疼脑热,喊人都来不及。”
余红兰坚决反对。
“沉跃给我找了住家阿姨,还是组织后勤部的,人很可靠,做饭做家务,完全没问题,你就放宽心吧!”
余红梅想了想。
“等你下班,先带我去你家,我看看你家情况再说。”
余红兰无奈,只得答应。
“你出去工作吧,不用管我,我歇会儿。”
说着,余红梅就要起身往余红兰办公室的休息室走。
余红兰拦着余红梅。
“自从我怀孕,同事们就不让我坐诊了,没事我就看看他们写的病例和诊疗过程。”
“这样啊?那还行!”
余红兰笑道:
“行了,我找人帮忙把你带来的东西拉上,咱们回家去。”
医馆有的是搬运工,一辆自行车就能把余红梅带来的所有东西载回去,余红梅骑车带红兰,俩人慢悠悠的晃回家。
回到家,余红梅就赶紧把蛇皮袋打开。
“你家不是有冰箱么,快打开,我带了不少肉来。”
余红兰觉得这个蛇皮袋看着也没多大,带点干菜干果,能装多少肉?
偏偏余红梅一点一点,愣是从袋子里掏出一只羊,半头牛,两扇猪,六只飞龙,两只熊掌……
“这么多?”
余红兰看的目瞪口呆。
余红梅笑道:
“哪里多了?都是你爱吃的,我不来,你在这上哪儿能吃到啊?”
说着逐一开始介绍。
“牛羊都是咱们家那边保和康的徐烈大夫给我带来的,飞龙熊掌是红旗从林子里跟猎人换的,你还给人姥爷治过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