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做,就做到了二月。
二月初九,会试第一天。
天还没亮,就有人起床,带着包袱前往考场。
寅时的寒风比白日里的凛冽不少,天色又沉又暗,有马车缓缓驶过,得到了不少人羡慕的目光。
能有马车相送,想必家中富贵。
倏地一阵寒风吹过,他们顿时抛却刚才都想法,裹紧衣裳,只要中榜,他们也能封官拜侯。
会试的事情被皇帝交给了太子。
因此这段时间薛燕今忙得脚不沾地,只有偶尔过来桃夭院陪姜知禾吃饭。
看着他瘦了一圈的脸,姜知禾心中微动。
果然是劳模啊。
工作这般辛苦,再不吃点好的,怕是要瘦出骨头来。
于是,每当薛燕今过来的时候,桌上的吃食都格外丰盛特别,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姜知禾的新点子。
离开后便让人送来了一匣子珍珠金叶子。
“啧啧,薅羊毛的快乐谁懂啊。”姜知禾看着东西笑眯了眼。
杏月&春柳:“……”
她们就知道,姑娘做的事情没有一样是白做的。
看了一眼随意放在软榻上绣了一半的香囊,杏月没去想这东西背后的含义,拿着冷掉的茶水出去。
姜知禾吃饱喝足,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这时,王掌柜求见。
姜知禾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王掌柜”到底是何方人物。
“不知王掌柜前来所为何事?”姜知禾想着这个月才刚开始,还没到送银子的时候啊。
想了半天,她也没有想到,王掌柜竟然是来催稿的。
姜知禾顿时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向王掌柜。
王掌柜吓得不敢说话,犹豫了许久,才嗫喏着唇瓣:“有、有什么问题吗?”
以为她是对契书不满意,王掌柜连忙道:“姜姑娘,我们可以重新签订契书,我二你八,只要你能保证一个月给我们一本话本,这已经是我能给的最高价了。”
王掌柜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位“八块复几”竟然是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的太子的救命恩人,也是名副其实的未来太子妃。
一路走进太子府,他根本不敢乱看,生怕看到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怀着忐忑的心情见到姜知禾,他还有点惶惶然。
“当然有问题啊……”
王掌柜十分为难道:“这个真的是我能给我最好的价格了,不过如果你愿意公开身份一月两本话本的话,我们可以一九。”
‘一月一本不是要来她等老命吗’这半句话还在喉咙里没说出来,姜知禾就被王掌柜给惊讶到了。
好家伙,你是会投资的。
姜知禾承认自己被这个价格给吓到了。
她忍不住咽口水,战术性喝茶。
尽管她很想同意,但是她还是心痛的拒绝了。
公开是不可能公开的,就她这个笔名,公开就是社死,而且,就她的名声,公开的下一秒就是没银子赚,对于这一点,姜知禾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毕竟,京城买话本的大多数都是闺阁女子。
若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喜欢的话本竟然是自己最讨厌的人写的。
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姜知禾打了个冷颤。
坚定道:“不行、不能、不可以。”
尽管王掌柜不理解,但他尊重。
走出太子府的时候,王掌柜还有点怅然若失。
走到半路,他突然顿住:“不对,我不是去问新话本的吗?”
这厢。
姜知禾在正堂坐了一会,实在是受不了这冷飕飕的椅子了,起身要走。
“姑娘,这不是回桃夭院的路啊?”杏月疑惑的跟着姜知禾来到归雁居,然后看着她鬼鬼祟祟进入书房,拿着一叠东西走了出来。
杏月看着宣纸表面写着的几个字:《太子强宠,娇妻你别跑》,沉默了。
这不是姑娘送给太子殿下的话本么???
没等她回过神来,姜知禾“啪”的一声把东西放到她手上:“把东西送到王掌柜手里。”
“姑娘?你、你这是想?”别是她想的那样吧?
姜知禾一脸严肃:“你家殿下不喜欢这个,想要香囊,所以这东西还是我的。”
杏月睁大眼睛,送出去的东西还可以要回来?
“万一、万一被殿下发现……”
“不可能被发现的,我计算过了,这些天他都在忙会试的事情,不到晚上不回来。”
杏月还是害怕。
姜知禾苦口婆心:“我问你,这是我写的吧?”
“……是。”
“所以这是我的东西吧?”
“……是。”
“所以啊,之前是在放在这里,现在我拿回来,天经地义。”
“……”
杏月被她的强盗逻辑给干沉默了。
“赶紧把东西送过去,路上小心点别被发现了。”姜知禾提醒道。
杏月更沉默了。
所以你也没有那么理直气壮吧?
她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的人,行礼道:“太子殿下。”
姜知禾:“???”
姜知禾:“!!!”
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她猛地转身,就看见薛燕今静静站在门口,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哈、哈哈……殿下你怎么回来了?”姜知禾眨巴两下眼睛。
薛燕今瞧她,好一会没讲话。
“既然殿下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姜知禾转身就跑,下一秒腰上挡住一只手,微微一用力,就把人重新带了回来。
姜知禾下意识抓住那只手臂,还不忘捏了两下。
这肌肉,可真结实啊。
薛燕今看她这样都能发呆,无奈把人带进了书房。
还是关门的声音将她飘散的思绪给唤回。
“殿下,这里是书房,你这样不好吧?”姜知禾拧了拧手里衣角,一脸羞涩。
书房什么的,一开始就上这么高难度的吗?
“哪儿不好?知知这是敢做不敢当?”薛燕今声音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淡漠与矜贵。
“那、那好吧……”
姜知禾伸出手,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将手伸向了他的腰封。
然后被抓住。
姜知禾眼尾带着激动的红晕,眼中含着三分疑惑。
今日她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锦缎长裙,发髻温婉,一支白玉雕刻的兰花簪落在其中,让她增添了几分清雅温柔。
瞧着格外乖巧。
然而这些都只是假象。
薛燕今比谁都清楚这些只是她的花招罢了。
可他还是愿意配合。
不过……
“你拿走咱们的定情信物做什么?”
姜知禾装傻:“什么?香囊吗?还没做好呢。你怎么这么着急呀,你看看我的手,为了给你做香囊,我的手都被戳烂了,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哼。”
她娇气伸手,只见白嫩的指腹多了好几个针眼。
薛燕今眉头一皱,姜知禾知道,今日这事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