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并没有怪罪田七的错,只是心里有事想要知道具体时间罢了。
田七说:“老爷,现在已经是辰时了,外面有些阴天,看这样好像是要下雨了。”
“啊,都已经辰时了?天空这么暗果然是要下雨了。”
郭璞嘴里叨咕着,一边起身穿衣服。田七赶紧过来帮忙。先梳理好头发穿好长衫,再戴上发冠。一根银亮的发簪稳稳地插入发冠中间。更显那张曾经俊逸的脸,染上岁月的沧桑。
郭璞记得这只发簪还是当年罗敷送给他弱冠之礼。之后这么多年一直戴在头上。虽然形状和款式有些过时,但是那银发簪却磨得锃明瓦亮,戴起来给人一种通透的感觉。。
郭璞盯着发簪出神了一会。耳边听见田七说:“老爷,是不是哪里不妥呀?”
郭璞摇摇头说:“很好,没有不妥的地方。感谢你不离不弃地陪着我,田七。”
田七听了心中总是感觉怪怪的的。为何这次主人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一会去大将军府。”郭璞吩咐着。田七手上一顿随即答应着:“是,老爷!”
两个人收拾妥当后下楼去用餐。这里正是前些日子温峤住的地方。他们顺着木制楼梯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随着脚步一起传到一楼。
刚一拐角,田七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追着他们行动在看。等他仔细去找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田七一边寻找座位一边观察着大厅里面的人。突然看见坐在斜对面的人感觉有些熟悉。他不动声色地转身后又看了一眼。
看见那个人坐在那里也是在吃早餐。这时桌上自己摆好了饭食。等郭璞落座以后,田七麻利地给主人递餐具,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田七用脚砰碰一下郭璞的脚。然后用筷子轻轻地往那个人的方向指了指说:“看看!认识不?”
郭璞顺着那个方向一看,有个人背影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郭璞轻轻地摇摇头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感觉有些熟悉。”
田七低声说:“老爷,您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来家里催你尽快出发的那个人?”
郭璞听了心里一惊。正在这时那个人站起身来一转脸看向这里,发现两个人正在看他立刻转过头去。
也就是这瞬间郭璞一下子就认出来。低声说:“果然是那个人!”
郭璞心中“咚咚”地跳了几下。看着那个人若无其事地走了,他们草草了事抓紧上楼回到客房。
“坏了,不会是这个人一直尾随着咱们吧?”
田七沉不住气赶紧问郭璞。后者也说不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一直尾随着他们。
“应该不会吧,否则的话咱们怎么会如此消停?”
却说此刻王敦的府里。王敦被征讨他们的“诏书”气得吐了血之后,就一病不起。府医又来给王敦看病。
这会服了药,又针灸了半晌刚刚清醒一些。看见钱凤,王含,还有和另外两名副将都单腿跪地在床前,正担心地看着他。
王敦连忙要起来,身边的仆人连忙过来将他扶起来坐下。侍卫也过来将长长的绣花枕头垫在他的身后,这才坐稳了身子。
钱凤带头说:“大将军,快下命令吧,再不下命令恐怕咱们就要被一锅端了。”
旁边的几个人一起说:“是啊,大将军快下命令吧!”
王敦看着下面的几个人心中一酸。到底是我王敦亲手带出来的部下,关键时刻有事是真上啊!
“钱凤,邓岳,周抚听令!”
三个人跪行上前一步说:“末将在!请大将军指示!”
“我命你们三人即刻点兵率众三万,今日午时三刻出向京师进发直取京城攻下皇城!不得有误!”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末将领命!”
说着站在一旁。这时王含看见没有他什么事,连忙上前跪地抱拳施礼说:“大将军,此家事,吾便当行!”
这句话是说:“大将军,这是咱们老王家的事,我就可以代替大将军出征。”
那几个副将都看向钱凤。钱凤一脸蔑视地看着王含。牙齿在口里不露痕迹偷偷地咬紧。他又观察着王敦的态度。
王敦好似没有去看那几个副将的表情。他倒是看向钱凤。见钱凤掩饰的比较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着王含为统领大元帅,率兵出征。”说完冲身边的侍卫一挥手,那侍卫将手中的一个木匣端着走到王含的面前,双手举过头顶后交给他。
王含没想到王敦居然让自己做元帅,诚惶诚恐地接过兵符来。双手举过头顶跪下来说:“感谢大元帅的信任,绝不辜负使命!“
说完行一礼站起身来。
王敦摆摆手说:“去吧快去准备去吧!”
几个人一起行礼后退下。唯独钱凤没有走,仍然站在原地。那几个人走到门口一看钱凤没有出来,他们也站在原地等待。
此时王敦以为人都出去了,他心潮起伏地闭上眼睛,悠悠地说:“这个时刻真是到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正叹息着呢,听见钱凤非常又说话了:“大将军,事克之日,天子云何?
这句话是说:“大将军,如果打下了京城,如何对待天子?也就是说怎么处置那个天子?”
王敦听出了钱凤的自信和野心勃勃。心想:“我王敦都没敢想要做天子,他一个乡野村夫还想做天子不成?”
于是怒目圆睁地喝道:“尚未南郊,何得称天子?便尽倾兵势,保护东海王及裴妃而已。”
这句话是说:“还没打到皇宫,谈何处置天子?更何谈称天子?现在的情形就是倾尽所有兵力进攻就是了。保护好东海王和裴妃就好。
这个东海王是皇上的弟弟。当初他就想把这个皇子扶上太子之位,一直没有得逞。现在又想要把他推上宝座。
钱凤一听这话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王敦看透,连忙跪下磕头说:“是,大将军。钱凤这就去办!”说完连忙起身往外走,门口那几位看见钱凤闹个没脸,也不敢说话只好跟在钱凤的后面退了出去。
等人来到军营点兵。到了午时三刻他们打着“讨伐温峤,以诛奸臣”的口号,浩浩荡荡地向京城进发了。
却说王敦这个病就怕生气。刚才说完话又连带着生气已经累得不愿意再说话了。
旁边一个妾室叫菱夫人的在一边伺候着。给他端药倒水的。
菱夫人看王敦已经闭上眼睛了。就在旁边给他按摩着腿和胳膊。
这时门口站岗的走进来刚要说话,被菱夫人给制止住了。门口站岗的人只好悄悄地来到床边,递给旁边的侍者一个拜帖。
轻声说:“有人要拜见大将军。”
那侍者接过来拜帖随手放到床头柜上。摆摆手让他下去。站岗的侍卫下去了。侍者出去倒水。
趁这功夫菱夫人看了一眼拜贴,只见拜贴上面写着:“郭璞拜见大将军!”
菱夫人心中一惊。心想:“郭璞,难道就是那个郭璞吗?这个时候他来干嘛?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这样想着她手里停下来动作,轻轻地站起身来。揉揉发酸的双腿,又揉揉肩膀。她嘱咐侍者说:“一会主人醒来把药喂给他。我先出去一下。”
旁边的侍者点点头。菱夫人说完就款款地往外走。她一直往外院走,离老远就看见外院里的那个亭子下边站着两个人
一看那两个人的穿着,就知道是京城里来的人。菱夫人四下看看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她顾不得礼节了,抬腿就往亭子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