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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坐在芜湖的客栈里,突然后窗被轻轻打开跳进一个人来。来人将蒙在脸上的面罩一把摘下来拎在手里走近烛光,借着亮光一看居然是田七。

郭璞坐在床上没有动,只说了一句话:“还算顺利吗?”

田七一边脱掉那身夜行衣一边说:“还算顺利。多亏温大人介绍的那个当兵的人。他发动了当地的朋友一起帮忙,才这么快发出去了。可以说现在已经做到了人尽皆知。”

郭璞点点头,对田七说:“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可以回去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城门一开你就走。回去以后照顾好家里。我这里没有需要你做的事了。”

田七听见主人这样说心中一惊。连忙说:“不,我不回去,夫人吩咐了老爷在哪我在哪绝不离开半步。”

说完自顾自地给郭璞准备洗脚水,服侍主人准备就寝。

郭璞看着田七忙碌的背影,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与我在一起会有危险的!”

田七不假思索地说:“老爷都不怕我怕什么?”

郭璞无奈地摇摇头说:“算了,既然选择了与我一起赴险,那也许就是宿命!”

他躺在暗夜的床上想起出发之前的那些事。

又是夜班子时了,温峤骑着快马来到郭府。一进书房看见郭璞还没睡下,上前说:

“景纯,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你不用去芜湖了。皇上已经下诏征讨王敦。也就是说,你可以不用去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那个诏书的拓本递给郭璞。郭璞拿过来一看,这诏书里面将王敦的所有罪行全部罗列出来。一看就知道皇上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彻底将王敦一派铲平。

“我来呢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让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最多的人看见这个诏书的内容。”

温峤看着郭璞的眼睛说完这句话后,又加上一句:“我就知道景纯一定能够做到。”

郭璞目光从“诏书”上移开,目光与温峤对视在一起。看见后者那坚定信任的目光,郭璞的心中一暖。得到他如此信任真是不容易。

郭璞看着温峤的目光里突然头脑中出现后世的漫天飞舞的传单。

是啊,穿越前的时代里,如果有什么事想要尽快广而告之的话,除了媒体那就是传单了。

可是这个时代里还没有印刷术。这个时代距离毕昇发明活版印刷术的时间还早七百多年呢。怎么办?

幸好这诏书只有一千多字。不如就用这个办法解决一下吧。想到这里他的眼里流露出笑容来。

温峤紧盯着郭璞的表情。看见他的表情先是忧虑继而神思,接下来就是愉悦。温峤一拍手说:

“准是有办法了。我就说嘛,只有景纯才会有办法解决这么难的问题。”

郭璞看着温峤那高兴的样子说,“有办法是有办法,不过还需要人手来帮忙才好。”

温峤说:“不难,要多少人都行。你就说需要多少人帮忙写吧!”

郭璞说:“明天早上帮我找来五个木匠,再找来五个手脚灵活能吃苦耐劳的人来就好。”

温峤不可置信地说:“这可是要上千份的诏书,你却要这么几个人,什么时候能写出来吗?”

郭璞笑笑说:“你若嫌人少那就再来五个人干活吧。还有你得帮我找来五块上好的木板,诏书这么大的。剩下来的就是纸张和油墨了。”

温峤一脸的懵瞪。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对这诏书有什么用。还有他说的话有些也听不懂。不解地问:“你说的纸张我一知道,现在纸张虽然有些贵,还是能买到。墨我知道是什么,可是油墨是什么东西?”

郭璞说:“听不懂没有关系,以后我慢慢教你。你只给我准备一些原料就好。”

说着拿起旁边的纸和笔开始写起来:“红色染料,黑色染料,树脂……”

一口气列出好几条材料。递给温峤。

温峤接过那张纸看一眼后,直接就放到怀里。看着他笃定的样子,也没有理由再提出怀疑了。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于是说:

“好,我这就回去找人。买材料去。明天准备妥当了就来。”

郭璞说“最好让木匠先过来。”

温峤说:“得嘞,这就去办!”说完就告辞离去。

这边郭璞派田七将他送出门后,郭璞就开始在纸上开始写字,然后影印反体写在另外一张纸上。就这样一夜没合眼终于写出来一份出来。

郭璞时间这样紧,要是做活字印刷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有用最古老的方法,刻板印刷吧。他想起穿越前的上学时期,老师刻印卷子,可是如今是什么材料也没有。

当时书写都是软笔书法,没有硬笔。郭璞用细木棍削一个尖当硬笔,然后沾墨将诏书工工整整地抄了一遍。就等着明天要木匠把字刻出来。

然后翻过来再刻到木板上,就像刻印章一样的办法印版解决了。

之后果然又研究墨的问题。到这时郭璞感觉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这些知识还能用到。就多读一些书了。

总之用两天的时间,他们用郭璞写出来的模板,木匠把字刻出来,他们再用郭璞调好的墨,印出来上千份的“诏书”来。

看着这些版印出来的“诏书”温峤眼睛都红了。没想到郭璞的办法真是太好了。在高兴之余突然脱口而出:“谁去散发这些诏书呢?”

“我去!”郭璞不假思索地说。“我去吧。这是我命中的必经之路。如果能劝阻他悬崖勒马那将避免一场血战。”

温峤说:“不管能不能劝说成功你都要想办法全身而退。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人都是疯子他们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

温峤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这边田七一关门的响动将郭璞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客栈外面的夜是那样的黑,没有一丝亮光。这时候已经又是深夜子时了。

郭璞与田七刚出京城,后面两匹快马追了上来。

“阿璞,等等。”

郭璞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只有那个人一直这样称呼他。郭璞叫住马车停下来。他往回走迎接一下追上来的人。

两匹马靠近后从马上跳下来一个人,奔郭璞走来:“阿璞,不是说诏书都下了你不用去了吗?你怎么还去?”

郭璞笑着说:“彝哥哥你怎么有空出来送我?散骑常侍是不能离皇上左右,擅离职守皇上会降罪的。”

“我来的时候皇上知道,我没有事。可是你不应该去了为什么还要去?”桓彝不解地问。

“彝哥哥不用劝我,这是我的路。还希望彝哥哥帮我照看好家里的一切。我先走了彝哥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郭璞说完毅然转身离开向马车走去。眼中的泪水潸然流下。随着脚步的落下泪水也不断地滚落下来。

桓彝伸着两只手要去抓住离开的人,脚下却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迈不开脚步。双手一直朝前面伸着就那样的僵直在那里,泪眼婆娑地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人上了马车,一直走远,直到看不见踪影还僵立在那里。心中充满了懊悔,不舍还有担忧。

突然一声响动将郭璞从梦境中惊醒,他好一阵才想起身在何处。一看天已经大亮了。他闷声问道:“田七,刚才什么东西响?”

只听田七说:“老爷,刚才有人在门前探头探脑的。我追了出去结果一转身那个人就不见了。我又在四外圈找了找。怕屋子里没有人护着老爷这才返回来了。没想到刚才关门声把老爷惊醒了。”

“无妨,也该起床了。现在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