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彦进略一思考,现在高粱河一带,三路大军对城北之地,虎视眈眈。
真要是耶律斜轸有一支军队落单,就凭这耶律斜轸曾经在耶律沙在白马岭遇袭之后,可以趁机解救了耶律沙。
崔彦进不难推测出,此次耶律斜轸这么带兵严谨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大的破绽。
“再探。只怕那耶律斜轸抛出鱼饵,到时候与那耶律休哥两军合在一起,从而形成合击,那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了。”崔彦进指挥若定。
“崔爱卿啊,你未免太过于谨慎了。战机那是稍纵即逝啊,听官家的,咱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那就得要重拳出击啊。”
赵炅正好赶上,他本来就对崔彦进等人,有些不高兴。
他有些疑心,这些赵匡胤留下来的老将们,攻打个幽州,根本就是些出工不出力的。
那都是碍于脸面,赵炅没有当场发作。
“陛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那耶律斜轸,从来严谨,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呢。陛下,只怕那所谓的落单,只不过是诱我们上当的诱饵啊。”
崔彦进有些不依不饶地说道。
这在外打仗,最怕的是各路的主将,都没法作主。眼看着是个坑,那亲征的皇帝,居然会强令手下的战将去按他的旨意办。
“崔爱卿,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身为大将军,前怕狼,后怕虎,这就难怪,区区幽州之城,都已经等到辽国的援军来了,咱还没有打下来。”
“今儿,意见可以保留,但军队,必须给我开赴前线,将那支落单的青帜军,给我一个不剩的灭了。”赵炅脸一沉,根本就没有商量余地地吩咐道。
赵炅将崔彦进的兵,安排去攻打那只落单辽军时,还特意派遣了东线作战的刘遇,两人合力,去攻打那落单的青帜军。
兵法里面讲过,与对方作战,就得要集中优势兵力,摧毁掉对方的有生力量。
赵炅安排停当,就回到自己的行营里,静静地等候着前线发回来的佳音。
赵炅万万没有想到,当他的崔彦进和刘遇的军队,合力去攻击那只落单青帜军的时候,正好落入了耶律斜轸设下的伏击。
当崔彦进和刘遇成功地对那支青帜军展开合围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发现上当了,青帜军和五院军奋力杀出。
赵炅自然是特别会审时度势,本来宋军已经对幽州形成了最有效的围城,可现在遭到了人家的合力伏击。这种时候,只有轻车而逃呀。
当然,现在更要紧的,是要早一点回到汴京。
若是让那赵德昭趁机夺了皇位,那自己可就瞎忙了啊。皇位与那区区幽云十六州,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
赵炅脑瓜子聪明,他那种体格,在万军之中,那也是最显眼的。
因而,千万不能够骑着高头大马,真要骑马奔逃,兴许自己就成了活耙子了。终于,赵炅想出了个主意,偷一辆驴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可以赶回到汴京去。
赵炅总算是如愿以偿,还真的找到了一驾驴车。
既然是偷,就不用太在意主人家的感受了,他赶着那驴车,就朝着汴京方向,一路奔逃而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赵炅到底还是抛下了他那三十万人的军队。
驾着那驴车,还真是一路狂奔。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里,赵炅,竟然靠着那么一辆驴车,那速度真跑起来,连赵炅本人,都觉得像是在天上飞一般。
这大宋太宗皇帝,凭着一驾驴车,从那战乱中的幽云十六州中,逃回汴京去执掌天下。后世的说书人,说起那一段逃命的传奇,提到了太宗的驾车能耐,都说他一驾车就封神,由于是兵败高粱河,就干脆把太宗皇帝叫做“高粱河车神。”
赵炅顺利地赶回到汴京,此次北伐,率三十万大军出征,当时何等的威风,真没有想到,这回来的时候,居然会落得如此狼狈不堪。
想当初,率军攻打北汉时,曾经给士卒们许下了承诺,打下太原,许以多少重金奖赏。
可后来,太原城竟然因杨业最终归降而取得太原。
赵炅回到朝堂,就再也不提要对那些士卒奖赏。在他看来,那本来就是刘继元主动出降,后来,杨业又归降。
那根本就与那帮前去攻打的战将没啥关系。
赵炅回京后,突发奇想,要与海外做生意。那个时候,不但不想花钱犒劳一下军队,甚至都想从那些战将身上捞一点油水了。
早知道,出师之时,就应该犒劳一下三军,把欠他们的那点儿钱物,直接发给他们,让他们也好对家人有个交代。
现在想来,一切都太晚了。
赵炅又想到崔彦进,他能够看出来,那耶律斜轸的诡计,可为啥,自己就没有看出来呢。
治理经济,二哥肯定不如他,可这用兵打仗,娘说得没错,他赵炅,还真不是二哥的对手。
江宁之战,南唐据江宁,拥有长江天险。当时,二哥根本就没有去江宁督战,他只在汴京,就已经替前线做了最好的谋划。
赵炅更懊悔的是,如果不是自己在那儿一通瞎指挥,也不至于会中了人家的奸计,把刘遇和崔彦进都陷入到了别人的包围圈里去了。
北伐的溃军还在到处寻找圣上的下落,甚至,他们还真的想到了,赶紧回到汴京,在赵廷美篡位之前,将赵德昭扶为皇帝。
那些溃军将领回京后,很快就听到了他们的皇帝,竟然奇葩地把他们丢在了幽州,独自跑回了汴京。
“若是先帝在,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身处敌阵,亲征的皇帝,居然比谁都溜得快。只身潜回到京城,根本就不顾手下将士的死活,奇葩,的确不是一般的奇葩。”
溃军之将,站在朝堂之上。
“一群无用的东西,连官家都护不了,还怎么去打仗,怎么灭辽。”赵炅愤怒地对那些溃军之将说道,“来人,拖出去,把这些还有脸跑回来的没用的东西,拖出去砍了。”
群臣赶紧跪伏在地上,替那些逃回来的溃军之将说情。
“我大宋,三十万大军,而辽国,不足十万吧,没道理啊,怎么可能就败了呢。”赵炅坐在龙椅上,喃喃说道。
赵炅身中了两处箭伤,那箭再偏一点,只怕他连命都保不住了。
朝中大臣,献出一首李煜的诗来,“陛下,那南唐国主,自入汴京以来,多与人谈诗赋词,这可是典型的反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