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娘一晚上都没出门,宋恬不放心,第二天一早就过去看了看。
才发现她苍白着一张脸,触手微烫,竟是发烧了!
“大娘,大娘您醒醒!”
宋恬问店家要了一碗酸梅汤,想给文大娘解解暑去去热。
“恬丫头!”
文大娘睡得迷迷糊糊的。
后背的伤已经不那么疼了,但是木木的有种肿胀的感觉。
都怪昨天太大意了,竟叫几个小毛贼伤了后背!
果然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就着宋恬的手喝了一口酸梅汤,问。
“卯时三刻,天已经大亮了。”
宋恬焦急的看了一眼窗外。
“大娘,我今天有重要的事,就不能留下来照顾你了。
我给了店小二十两银子,让他给您请个大夫。
您一定要听大夫嘱咐,好好吃药。
要是顺利的话,明天我们还要返程呢!”
虽然她觉得挺对不住文大娘,但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多客套了。
文大娘接过碗来将酸梅汤一饮而尽,爽快道:
“你是找到见钦差的方法了?
不必管我,自去便是。
明天我要是不好,你就自己雇个车先回去。
我就是劳累过度,休息几天自己就回去了。”
总归是恬丫头的事比较重要。
宋恬听她这样说,更感惭愧,双手抱了拳,对文大娘施了个大礼:
“大娘仗义相助,宋恬没齿难忘。
若是我家能顺利度过此劫,定结草衔环,以报大娘之恩!”
她与文大娘萍水相逢,人家却能做到这个份上,宋恬自是感激不尽。
文大娘虚弱的摆了摆手:
“客气话等留到以后再说,快去忙你的吧。”
她看出来宋恬比较着急。
就是不知道她想了个什么办法,安不安全?
如今自己这副样子,也不能前去帮忙。
只求她一切顺利,马到成功。
宋恬又施了一礼向文大娘告辞,就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出了门。
街上已经有很多官差在清道:
“干什么呢,都说了今日钦差大人会从此路经过,不得摆摊卖货,怎的还不听?
小心我都给你没收!”
府衙的官差配着威武的官刀,颐指气使的驱赶着两侧的摊贩。
“大爷行行好,再让咱摆一会儿吧。
家里没粮了,我若是今日再卖不出钱,全家人就得饿肚子!”
那人双手合十苦苦央求着。
官差们烦躁的摆摆手:
“不行不行。
一会儿就要清路了,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在街上乱晃,你若再不快走就只能抓进大牢关起来了!”
小摊贩一听,竟然还要进大牢!
饿肚子也比蹲大牢强。
赶紧收拾东西快点走。
宋恬紧了紧肩头的包袱,低了头快步赶路。
她得赶在辰时之前赶到清莲湖,否则二百两银子就白花了。
一路上听着路两边的百姓们怨声载道:
“哎!
怎么又要清道。
这短短五天内清了三天道,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活了!”
有人一边收拾摊子一边抱怨。
“就是,这钦差大臣不是下来体察民情的吗,怎么他要出来倒把我们赶走了?
他还体察个p啊!”
另一个大婶尖声大骂。
想来怨气不轻。
“嘘!你可小点声吧。”
他丈夫赶紧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没看见清道的官差都是涿林府的?钦差只在这儿待一段时间,他们可是地头蛇,小心着被听见了,记你的仇!”
被捂嘴的大婶烦躁的甩开了他,但说话声音到底是放轻了些。
“官官相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恬没停下脚步听他们继续讨论,而是加快了脚步,得趁没彻底封路之前,赶到翠湖居去。
等到了城西的清莲湖,这里已经被官差们层层围住。
往日热闹的风景商业区,如今清清冷冷一个百姓都没有。
全被一群缁衣带刀的衙差给占领了。
“干什么的!
不知道今日湖区封禁吗?”
宋恬朝翠湖居大门走去时,两个持刀护卫便凶神恶煞的拦住了她。
宋恬心想幸亏她昨日去买了消息,要不然看这架势,别说向钦差大臣喊冤了,想看见他尊容都难。
“我是翠湖居的帮佣,来上工的。”
宋恬把从地下赌场买来的腰牌拿出来。
两个差役接过腰牌看了看,上面写了“翠俏”两个字。
背后有翠湖居独有的翠柳荷花纹。
两人相视点了点头。
看来这是真的。
其中一个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纸折子,打开来扫视了一圈。
在帮佣名单里找到了翠俏的名字,这才放心。
“你包袱里是什么东西?”
有一个官差又问。
宋恬赶紧把肩头的包袱拿下来,打开。
里面是一件青黄配色的衣衫,也是昨天从地下赌场买来的。
“这是我们翠湖居的工作服,知道今日要来贵人,特地拿回家洗了。”
她尽量让自己表现自然一点儿。
那官差拿起包袱里的衣服,抖了抖,见没什么异常,才扔还给宋恬:
“去吧。
今日可是钦差大人要游湖,尔等好好伺候,别惹事!”
凶神恶煞又教训了一番,才终于放行。
宋恬呼了口气。
钦差,果然不是那么好见的。
进了翠湖居后厨,宋恬换好衣服,把昨天准备好的申冤书藏进袖子里。
就去找了后厨丫鬟的领班。
“你花钱进我这传菜班子,到底是为什么事?”
是个长相清秀个子高挑的姑娘,宋恬觉得她的气质不输航空公司的空姐。
“翠荣姐姐,我家夫君受了冤屈,在县里无人能管。
我只是想接近钦差大臣,替夫君递一下伸冤书!”
这也是昨晚赌坊掌事交代的。
这个上菜班子是翠湖居临时请来的,出了事翠湖居也不必负责。
但得让领班的翠荣知道真正目的,否则她不会帮忙。
“咱可说好了,你递状子可别弄出其他动静来。
钦差大臣周围有好多府衙官员,要是让他们看见了你得吃不了兜着走!”
翠荣收赌坊银子的时候也了解了个大概。
知道宋恬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出这样的招数。
同是底层挣扎的小民,她很同情宋恬的遭遇。
行个方便倒无可厚非,但若出了事让她担保,那也是不可能的。
“若你事情败露,可别指望着我能保你。
还要与你撇清关系。
说你是偷了翠俏的腰牌私混进来的。”
这点赌坊掌事倒是没跟她明说。
宋恬也才意识到,原来后果这么严重!
不过她都走到这一步了,总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姐姐的意思我都明白,不会给姐姐惹麻烦的。”
她深吸了口气,给自己鼓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