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诅咒本身无害,只要不入其咒门,便不会被纠缠,若是入了咒门,那么这咒灵便会根植于体内,不死不休。”
公孙昭道:“既然无害,那么现在的情况是?”
关沁薇道:“这样的情况我也无法说清,因为这咒灵是林蝶前辈所有留下的,刚才我说了,若是被咒灵植入体内,不死不休。上古苗罗氏还未开始炼引赤厉邪祟时,便十分崇拜血图腾,认为人类的鲜血是甜美的,慢慢的,苗罗氏的族人发生一场灾祸,是族长放出自身鲜血为引吸引雪山头狼,使得狼群掉入陷阱,狼是很聪明的动物,不会轻易上当,所以族长也牺牲在陷阱当中,从此,鲜血成了苗罗氏的信仰,成了保护他们的信物,鲜血炼丹,封入干尸,由苗罗氏法师对植入血丹的干尸放在烈日之下进行亡灵超度,净化许久,十年后,干尸化为齑粉,血丹露出化为气体,成为咒灵。严格意义上讲,是变异的咒灵。”
呼延端在一旁忽然开口道:“咒灵原本是对抗邪祟之法,是保护人的东西,也算是天生的一种体内咒符。苗罗氏覆灭后,其咒灵不灭,散落四处,林蝶便是体内有咒灵气息,炼制镇祟图,以抗邪祟,咒灵本是无色印记,却变成了现在这样,其实你们看见的不是咒灵,而是为净化完整变异的咒灵魂。”
公孙昭奇怪道:“你如何知道这么多?”
呼延端道:“这咒灵与诅灵是一对。”
关沁薇突然捂嘴,不可思议地看向呼延端:“难道你……”
呼延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错,我的体内,有诅灵。”
“那诅灵的作用又是什么呢?”公孙昭问道。
呼延端道:“大概……没什么用,”他微微叹气,“诅灵与咒灵本是天生于体内的符咒,只不过我的体内的诅灵,却是后天形成的。我体内原本的咒灵,被替换成了诅灵。”
公孙昭不解:“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这却是呼延端最不愿提及的过往,无时无刻不淋漓着他的血肉。
诅灵,是远古战场上生成的一种诅咒灵符,诅咒杀戮、鲜血、弑生、嗜血之行,诅灵生于地脉,天然形成的鲜血之息,而咒灵生于人脉,净化后的鲜血之息。诅灵以对抗弑杀而生,恰恰是赤厉邪祟的克星,体内拥有诅灵之人,算是天选之子,是成为仙尊的希望。
呼延端从小到大也是被呼延氏视为希望,只不过他与父亲呼延廖的性格不同,而弟弟呼延卓却深得父亲看中。但在呼延端的世界中,这些事情并不重要,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在暗阁内修炼术法,偶尔打个仗,也是次次获得胜利,无趣得紧。尽管众人对他寄予厚望,评价甚高,但呼延端也从未骄傲,他深知自己的使命,振兴呼延氏,让苍茫雪山部落的百姓不再忍受饥饿、流亡之苦。
苍茫雪山部落以至于整个漠族之间各个家族纷争不断,堪称内忧外患。
新上任的玄帝本身对漠族就颇为不满,原因是玄帝的母亲曾经跟过一位漠族将军,玄帝对此深以为耻,是不能提及的大忌,加之石子李的耳边风,玄帝对漠族越发讨厌,这种厌恶之情根植于心,所以,玄帝暗中派遣使者不断挑唆,由此引发一次次大的战争。
呼延端少年时期锋芒初露,平定初氏,一举成名,从此,玄帝也记住了呼延端。
呼延端心狠是出了名的,可紫篱不这么认为。
当她从满是血腥味儿的尸体堆中爬出来时,脸上尽是污血,堪堪就撞上了灭了她族的少年将军,那个杀伐果断,不留情面的样子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骑在马上,一身玄铁盔甲,露出极亮的眼眸,那鹰一般地双眼,初紫篱怕极了。
她怕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那俊厉少年对她道:“你可是修仙者?”
初紫篱懵懂地摇摇头:“我是平民。”
那少年望着她:“你想死么?”
初紫篱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你想死么?但身体抖成筛糠的她只能颤颤巍巍地告诉他:“我想活。”
风声鹤唳,狼烟滚滚,就这么过了半晌。
那少年嘴中蹦出一个字:“杀!”
冷漠而干脆。
初紫篱趴在尸体上,眼中的泪往下流,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地问她想死想活,难不成他天生反骨,若说想死,他便会放她一马?也不无可能。
初紫篱心中懊悔。
“少主!”跟在少年身后的一个部下,下马跪道:“此女还小,何况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少年冷冷俯视这位部下,他道:“你……是替呼延卓保下她的么?”
那部下诧异抬头:“大公子……”
呼延端道:“你私下与呼延卓勾结,试图害我于不义,你说,我要不要处置了你?”
初紫篱怔了怔,又是一样的话,将虚伪而客气地询问别人的生死,却将别人的生死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上。
那部下低头道:“公子误会了,属下只是想替公子与二公子缓和关系,没有其他意思,更没有与二公子有其他来往。”
呼延端眼睛平视前方,他道:“我们关系不好么?”
那部下心中紧张,手心冒汗,他握拳,下定决心道:“大公子平日就不受家主宠爱,而二公子年少巧滑,我怕,终有一日,二公子会对大公子不利!”
呼延端笑了笑:“你很贴心。”
初紫篱吸了吸鼻子,这少年虽坏,却是好看。尤其笑起来,面部柔和许多,像是山巅融化的雪。
那部下稍稍低头,心下放松,却听呼延端道:“呼延蒙氏,既然你这么贴心,又怎么不懂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呼延蒙氏彻底懵了,除谁?那女孩还是二公子?
呼延端道:“说罢,你想死想活?”
初紫篱也懵了,他这是跟谁说话?是自己还是那位部下?
呼延蒙氏抬起脸,恨恨道:“我说了,我对大公子没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