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昭摇了摇头,道:“依我看,最愚蠢的人就是你自己了,你想过么,如果世上全是邪祟,你又算什么呢?邪祟会让一个人来领导他们么?你太理想了,有善便有恶,有是便有非,无恶怎有善,无是又各谈非?照你的想法,即是站在正义的一面用邪恶行事,妄求达成一统,你不觉得可笑么,这与你所要的统一,不是矛盾的么?这就是为何历来仙尊从不染指帝王行事一般,各有其道,人事纵然诸多无奈,可都尽力而为罢了。正因世间无法根除邪恶,才少不得人心正义所向,这才是真正所追逐的东西。正义就是为了与之邪恶所达到的平衡,而不是绝对的消弭。”
梅冰对她的话不以为然,只是冷笑:“那是你们没有本事做到!”
公孙昭知晓他执迷不悟,便不多废话:“今日,我便除了你。”
梅冰大感吃惊,只是惊于公孙昭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他怒道:“你也不颠颠自己几斤几两!既然你已经铁了心地要站在我的对立面,那我也用不着再对你手下留情!”他看着她,“说说吧,你要怎样除掉我?先不说你那微弱的术法阶层,就说这鬼门山,你敢动用术法么?!”他诡谲一笑,“不怕将魑魅魍魉放出来么?那老头子的心血岂不功亏一篑?”
公孙昭皱眉道:“你当我真的毫无准备来此见你么?!”
梅冰笑了笑:“哦?还有后手,一并拿出来亮亮吧!”
公孙昭口中念诀,收了阿端,收阿端的同时,一道茶花文印的白光直冲升天。
“在给谁发信号么?”梅冰毫不在意道。
公孙昭冷哼一声:“多叫点人来,也是我对前辈的重视,前辈应该感到开心。”她拔出银寒剑,她想过,如若不能使用术法,那她便不用,使用剑诀,拼死一搏。
此刻,傅琢染突然出现,他沉沉道:“祖师叔,你的对手,是我。”
梅冰看到傅琢染,他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噗地琉璃盏中的灯火全无。他打开手心,一枚冰蓝的火焰从他掌中浮出,似是漆黑中的鬼火。
“好哇,后辈都来了,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梅冰侧头向公孙昭道,“这就是你的帮手么?!太弱了。”
公孙昭一脸担忧向傅琢染道:“前辈。”
傅琢染抬手制止了她的话,他轻轻摇头:“说来是我造的孽,此时,也一并让我还了罢,再说了,公孙氏的孩子死在鬼门山算是怎么回事。”
公孙昭抽了抽嘴角,心道,“你这是咒我呢罢。”
梅冰哂笑:“小辈,你是要违抗师祖的一片苦心么?”
傅琢染正色道:“要将师祖的心血毁掉的不是我,而是你。”他指向梅冰,“就算我不出手,你将来也一定会破坏封印实现你的大计,我想明白了,你就是个祸害,不配当我的祖师叔!”
梅冰拍了拍手,手心中那一点火光也灭了下去,他冉冉道:“我佩服你们的勇气,只可惜,这份勇气要送你们奔赴黄泉了,也不错,这里是个好地方,你们啊,来对了。”周围一片漆黑,忽地两道蓝光冲着傅琢染和公孙昭直射而来,公孙昭心中仍有顾虑,只是用剑阻挡,而傅琢染却直接使用了术法,一道青光将那道蓝光反击回去。
风影如梭,黑暗中是衣袖翻飞的声响,傅琢染很快聚拢起一团青光,此时他看不见梅冰的具体方向,只能仔细聆听,四面八方的声音朝他突袭而来,夹杂着婴儿的哭喊声和男人微弱的碎碎念。傅琢染皱了皱眉,正当他竭尽全力想排除耳边这些声音传来的杂念时,一团蓝光风驰电掣地朝他袭来,他的眼中蓝光放大成灿然的烟花,刹那间,他闭上了眼,用力地将手边运起的青光推了出去。
霎时间,四面八方的光照亮鬼门山。
同时,鬼门内的光也亮了起来,借着光,公孙昭看清了杵在门口的两道影子,光缓缓绛下,呼延端和呼延卓的脸出现在门外。
呼延卓咧着嘴笑:“别来无恙啊,姐姐。”
公孙昭高兴起来:“来得正是时候。”
呼延卓垮了笑脸:“帮你打架么。”
公孙昭这才看过去,此时傅琢染和梅冰所在的地方已然是一片狼藉,那神秘奢华的圆台早已成了废物,她只道不好,傅琢染这时候已经被梅冰的术法打中,趴倒在地,哇哇吐血,而梅冰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连头发丝都没有丝毫凌乱。
梅冰拿出布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与眼中泛着猩红的光芒甚是骇人,他朝着呼延端他们扬了扬下巴:“哦,搞错了,他们才是你请的帮手,两个奶孩子!”
呼延卓呵呵笑道:“是不是看见我们才发觉青春这样美好,而你却这样苍老?”
梅冰闷哼一声:“看来你也是个不中用的,只会逞口舌之快。”
公孙昭梗着脖子道:“这可是苍茫雪山呼延氏,关外玄界最厉害的部落!”
梅冰嗤笑:“呼延氏?算个什么东西?”
呼延卓刚要回骂,呼延端便开了口,他拱手道:“在下呼延端,请赐教!”说罢,便拔出了佩刀,刀芒锋利,射出一道寒光。
梅冰摇了摇头:“几个毛孩子非要来凑热闹!”
呼延端这人没有多余的废话,上去就是一阵刀光剑影,梅冰也不甘示弱,几招下来,呼延端竟然也不是对手。
他将刀插在地上,微微喘息,抬眼,只见梅冰冷笑一声,手掌间冒出突突地黑气,那黑气凝结成爪牙,叫嚣着朝他扑过来,呼延端皱眉,电光火石间侧身躲避,又飞速拔刀,刀光闪出黑光,将那黑手掌削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