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性地向前走,想知道空间延伸是固定的还是随他的路线变化。现在这片空间在他眼里是一个圆形将他包裹其中,这东西像是是以柔克刚型的软团流沙,他往前走,那团黑红就向前延伸,一直看不到尽头。梅冰运起术法打向周围,而各种术法在这样空间却没有造成成任何伤害,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拔剑,一个劲儿地在结壁上乱挥乱砍,剑的气力也使不出来,反而被那团循环流沙般的结壁团住,不知折腾了几个时辰,。
还未等梅冰反应,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将他使劲往外扯!鬼使神差般地,梅冰竟然想挣脱掉那只拉着他死死不放的手,尽管他知道,那是在救他,因为那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他最熟悉不过。
是师兄柳温扬。
那只手没有放弃,大有种不把他揪出来就不罢休的意味。梅冰很清楚,这就是柳温扬的性格,与外表极度不符的性格。
一阵极力拉扯后,梅冰又回到了那片绿草如茵的现实当中,水流潺潺,鸟儿还在欢快啼叫。他抬头,柳温扬一向淡然的眸子却带着关心之意:“师弟,没事吧?你刚刚被裹挟在虚幻流沙之间,幸得碰上了我,不然凶多吉少,你可知这团幻气是从哪里过来的?”
梅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好像睡着了,莫名入了这团东西。”他打了个哈欠,“多谢师兄救我,只是仍体乏困顿,还想再睡一会儿。”
见此,柳温扬也不好再问些什么,只是嘱咐道让他多多休息。
梅冰想到柳温扬清风如玉的身影,脸色有些扭曲起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师祖说得那般美好,邪恶总是隐藏在暗处,会突然跳出来给人一个下马威,为什么?为什么要维护表面的安宁,既然大家如此虚伪,那么就让他做掀起狂风暴雨的人罢。
梅冰对公孙昭道:“这一切,怪不到我,要怪,应该怪师祖那个老头,自以为是地将柳温扬和傅啥啥分成生死之境,哈哈哈,有用么?依我看,轮回而已,阿水就是犯了这样的毛病,她到现在都不明白,阿晨是死得其所!”
公孙昭道:“如果死的人是你自己,你还会像现在这般大放厥词不知其所以然么?!”
梅冰缓缓道:“刺生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他比魑魅魍魉更胜一筹,它由人心所引,是无法消灭的!有了一个伊兰,还会有成千上百的伊兰!你以为伊兰身上的真的是刺生么?!可笑,你们这帮后辈见过刺生么?!”
公孙昭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梅冰张着嘴,他无不神往地道:“结壁上映着一张张扭曲干枯的脸,神态各异,有掉了一半脸惨败着面容的,有邪邪地笑着的,还有青面獠牙看不出是人脸诡异骷髅面……”他瞠目,面部扭曲,“一张张浮现在各处角落的人脸啊……你见过么?”
公孙昭神色厌恶地向后退了两步,她看着梅冰像是中邪一般的模样,心中嫌弃不已。
梅冰像是上了瘾,他站起身,烟粉的衣裳被五彩的光衬映如同罗刹一般,他如疯如痴道:“我能控制刺生的力量,我能!这是上天在暗示我!我才是未来的王!我是玄界的王!牺牲几个孩子算什么?!他们是为了未来的光明而牺牲!那些个仙尊又算个什么东西,无一不是因为儿女情长而陨落,就是无法挣脱出这时间长河!而我,我不一样!”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跳着脚,笑容都似咧在耳边,提起刺生,他十分兴奋。
“未来,整个未来都是我的!我的!”
公孙昭睨着他,镇定道:“若是封补了镇祟宿,你是无法得逞的。”
梅冰直愣愣地盯着公孙昭,噗地一笑道:“哈哈哈哈哈哈,镇祟图?镇祟图?八兽,你集不齐的,猫兽已经陨落,你以为单单凭借那仅有的灵魂就能镇住封镇的一方么,太天真了!就算,就算你能封补,可是你以为刺生就这么点力量么?别忘了,我还要借用魑魅魍魉的力量!不然那老头当年为何要将魑魅镇在鬼门山中?!就是因为,镇祟宿不是那么容易封补!你知道鬼门山原来是什么?这里才是真正的空崖,也就是义城,所有亡灵都集中于此,那老东西以为用亡灵能将魑魅魍魉相制衡住,可结果呢,他用亡灵的方式根本就是错误的!反而抑制了术法。可偏偏我发现了其中玄机!利用刺生可以引出魑魅,因为它们本是同源却又相互制衡!所以,鬼门山这个阵,我能破!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公孙昭冷静道:“我似乎明白了,你用那些孤儿做什么了,你将她们秘密训练,引出心魔,让他们至此成为心里扭曲的人,再将自身的刺生引入他们体内,所以,他们是你装刺生的身体容器!你的目的,就是将他们送入玄界各地,放出身体内的刺生,所以,田润岛和伊兰身上的刺生根本就是阿晨身上的!只是伊兰执念太深,才让刺生彻底夺了神智。”
梅冰拍手道:“我果然没看错你!”他嘴角带笑,微微闭眼,畅想于过往,“那次迷界,我就意识到我被刺生侵入,可我修为颇高,所以想到了这个办法,后来我就离开师门,做起了风月生意。”刺生喜阴水,所以他开了勾栏,又开始借此收养大量孤儿,一方面引更多刺生之息,一方面控制刺生。他多年潜心研究,才得知刺生喜阴水,所以蛇兽为阴,引来了伊兰,她找到了他放出的檀瘟血引。
梅冰又咯咯笑起来,他道:“说起来,也要感谢我那个人人称赞敬仰的仙尊师兄,若不是他的执着,到死还要妄想研究明白檀疫,也不会留下血引被我找到,想来他也该感谢我,好好利用了他留下来的‘遗物’。这东西与跂踵之息结合,便是瘟疫之源。”
梅冰又想到田氏,于是他又笑着道:“说起来那个娘们唧唧的田润岛也是帮了我的大忙,竟然有人在妹妹和妻子之间做选择,你说,他愚不愚蠢?!自以为舍己救人,没想到吃了先斩后奏的亏!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