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反观天盛帝,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起来。
林芷容又想不通了。
“神医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陛下的命?而是……在救他?那为何……”
他既不解释,还要做这些……
灵鹤冷凝的面上,在看到这一刻的时候,也出现了些许松动。
他快走几步来到了天盛帝的身旁,仔细看还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手。
灵鹤抓紧天盛帝的手腕,把探着他的脉搏。
“好……好……太好了!”
灵鹤的反应更是让林芷容奇怪了。
怎么看见这反应后,他好似十分的惊喜?
待到诊察完毕,他小心翼翼的将天盛帝的手放回原处,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狠厉。
再转眼看向林芷容时,灵鹤的眸中笑意大起。
“孙神医?”
林芷容出声问道。
灵鹤习惯性的捋了捋胡子,才发现自己现在压根儿没有这个东西。
他先是顺着脖颈和下颌相接的位置轻轻捻动几下,然后那块皮肤竟是皱了起来!
在林芷容惊讶的注视下,灵鹤顺着那层褶皱将皮肤轻轻掀了起来。
一张完整面皮就从他的脸上剥离了下来。
与‘灵鹤’那张脸全然不同的一张脸出现在了林芷容的眼前。
这张脸瞧着就已经不年轻了,在左侧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疤,一直贯穿到了颈部。
“孙神医,您这是?”
孙神医将掀下来的面皮随意的往桌上一扔,然后道,“不必孙神医孙神医的喊了,老夫名唤姜吕。”
“姜……吕?”
这又是何人?
不等林芷容疑惑的发问,姜吕便自顾自的说起了由来。
“你该奇怪,老夫方才究竟做了什么。”
他目视远方,好似透过远方,看向了故人。
“老夫并非前朝中人,却是受了文畅公主的大恩,才得以活下来,当年前朝灭亡后,宫中上下尽数被杀,唯独文畅公主还活在人世……”
姜吕不相信他所认识的文畅公主会苟活在仇人身边,绞尽脑汁的浅进宫中,这才得知了文畅公主已经被顾瑾下了毒,失去了从前的记忆。
可是凭他对文畅公主的了解,她若是有朝一日想起从前,定是不会那样轻饶过自己。
每日活在宫中,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他便想着将公主救出……
谁知此事却不知为何暴露了出去,他被顾瑾生擒了。
林芷容听到这,又想起文畅公主在羊皮纸上所写的内容,这才知道,原来当初文畅公主在天牢中见到的那人,就是他!
怪不得文畅公主能后来能想起从前的事情。
若是神医的话,当然有的是手段,能让公主恢复记忆。
林芷容不欲让姜吕知道她对此事知晓了多少,便不动声色的等着他继续说。
“当初公主想起一切,拼下了一条命,才将老夫救出宫,而她自己则是从那之后就被囚禁在了冷宫之中日日受着顾瑾那个畜生的折磨!”
姜吕说着,浑浊的泪水氤氲了眼尾。
“如此深仇,老夫自是要报!那顾瑾最在乎的便是皇位和自己的性命,那老夫就一一将这些取走!”
“所以,吕先生便散播了长生不老之法,被先皇招入宫中并与先皇后里应外合,将先皇给……”
姜吕赞赏的点头,“不错,那个蠢货,老夫只是稍稍传出了些许有人因着老夫的诊治起死回生的消息,那畜生就对老夫无比信服,老夫借机将药炼入丹药之中,若是单查那丹药无甚大碍,可若是再配上皇后娘娘每日的熏香,那毒就可逐渐侵入五脏六腑,那畜生绝无任何活路!”
林芷容一听这,猛的联想起来先前顾鸢曾说过的发生在储秀宫当中的事情。
她先耐着性子等姜吕将这事情说道明白,再细细问些关于熏香的事情。
姜吕还在继续说着。
“也怪那畜生活该,他随对皇后不好,可唯一真正信任的人却也只有皇后一人。”
“哎,可惜皇后也是个可怜人,在那畜生面前演了那么久,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对于此,怕是顾鸢也不知道,林芷容暗暗想到,这事儿,还是该跟顾鸢说道说道。
她定是爱听!
姜吕又看了一眼天盛帝,好似在确保他性命无碍。
“当初老夫就怀疑这小子会不会是公主之子,但是皇后那人做事情太过谨慎,根本没有让老夫查探的机会,直到这小子登基后,老夫愈发怀疑。”
“所以神医其实并不是为陛下下了蛊,而是想要查证陛下的血脉?”
姜吕频频点头,对林芷容更加欣赏。
“你这女娃,好生聪明,这都能猜中?!”
他接着林芷容的话道,“你猜的不错,只不过这中间出了些许岔子,老夫当初说要去寻一味药草,也并非是诓骗鸢儿,老夫的确利用了鸢儿,可只要她的血脉无异,老夫就绝对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可若……”
林芷容登时一阵后怕。
还好天盛帝的的确确就是文畅公主的亲生儿子,身体当中流有她的血脉。
若非如此,就照着姜吕这股子疯劲,怕是也不会放过顾鸢的!
“老夫对这小子用了一种子母蛊,这蛊虫前次老夫也曾对你明说过,只不过还有更深的一层用意,孕养母蛊需得以人血饲养,当初老夫从公主身上留了一瓶血,这母蛊便是用那血饲育而出,而只要中蛊者身上流有同样的血脉,这子蛊便会像是你方才看到的那样,被血脉灼烧而亡。”
“那若是不呢?”
姜吕冷笑着道,“想必你今日再进宫瞧瞧另一人,就知道是个什么模样了。”
林芷容眼珠子一转,“吕先生说的是那假冒陛下的……”
“不错。”
姜吕没好气的瞪了天盛帝一眼,嫌弃的道,“都怪这小子净干些画蛇添足的事情,本来老夫不过就是想要试探下他的血脉!谁曾想这小子竟是警惕的很,察觉有异后,便又引了子蛊去了旁人身上,结果差点儿中了那人的计!”
林芷容拍打着月匈月甫,安了安神……
还好,还好,若不然怕是顾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