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坞等人,恶迹多端,一应证据,庄玮仔细留好,以备日后之需。
鄢恪依从庄玮之命,帮鄢坞一家,抹除所有恶行痕迹,另,买下鄢家雅宅,以供他们定居曙英县。
鄢坞以为,万事无虞,搬出鄢府,不再装作铜事令之子。
罗笠斌夫妇,查明情况,迟钝反应过来,罗妤被骗婚。
无奈,抓不到一点证据,他们只能吃哑巴亏。
知晓罗妤直播红火,前途无量,罗笠斌夫妇殷勤,请她回居盛京南郊,罗家雅宅。
从娘亲口中,得知骗婚一事,罗妤憬然有悟。
“怪不得,他想尽办法离婚。”
“未想,竟是骗婚之故。”
“早知,付出无用,我还不如,寻常以对,也不至于心力交瘁。”
姬鸯涓涓劝慰。
“过去已矣,过多追忆,只能徒增伤感,毫无益处。”
“你该目光及远,想一想,未来如何是好。”
不愿娘亲忧愁萦心,罗妤眸低,掩去落寞之色。
“未来……我实无思,想不得长远。”
姬鸯借着谈心,以达目的。
“乖女儿,不着急,娘亲为你规划。”
“人生在世,伴侣,必不可少。”
“你须得想想,嫁与何人。”
罗妤心有余悸。
“娘亲,我不想嫁。”
姬鸯语态,温柔似水。
“为娘懂得,你害怕,再遇到行骗之人,是么?”
罗妤眉目楚楚,惹人哀怜。
“是。”
姬鸯做出达观之状,谆谆劝导。
“世上,总是好人多些,何来那么多行骗之徒?”
“你无需担忧。”
“有鄢氏前车之鉴,你判别男子真伪,更上一层楼。”
“同一个地方,你哪能跌倒两次?”
“这一次,你绝对可以觅得佳婿。”
罗妤一脸迷茫。
“为什么,人,非要成婚不可?”
“我就不能独身一人,自在清闲吗?”
姬鸯板起脸来,软硬皆施。
“你这孩子,岂敢违抗慈命?”
“娘亲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我会害你吗?”
“我劝这些话,都是为你好,你莫不识好歹。”
罗妤勉强应声。
“是。”
姬鸯满意一笑,与之恳谈。
“跟为娘说说,直播粉丝之中,有无优异之人?”
罗妤细声答言。
“有一位江少郎,卓绝非凡。”
姬鸯一怔。
“我听你提过此人。”
“你不是说,他有心爱之人?”
罗妤禀明。
“今早,收到他的书信,说是,与恋者分手,泣数伤怀。”
常听女儿,提起江少郎,姬鸯去过一次绛莲舍,没有入内,只在外头一瞧。
想着茅屋简陋,她嫌恶之感,由心而生。
“他那么穷,既无倚仗,又无家境,遭恋者嫌弃,终局分手,是必然之事。”
说着,她忽而惊觉。
“嗯?”
“你瞧你,净瞎说。”
“我问优异之人,你提他做甚?”
“他何处优异?”
罗妤毫不犹豫回答。
“他,才谋无双。”
姬鸯不假思索反驳,字里行间,充斥鄙夷。
“才谋,能当饭吃吗?”
“他那点心思,也就骗骗你这种小女子,难登大雅之堂。”
“自家揭不开锅,还妄想求娶主播,天下美梦,属他会做。”
罗妤坚持己见,未有动摇。
“起码,他真实。”
“单这一点,就比鄢坞好多了。”
姬鸯千般不屑,万种轻慢。
“如何不懂比较?”
“鄢坞,背后有鄢大人支持。”
“他背后,有什么人?”
见地迥异,罗妤难以理解。
“我们都是平头百姓,何故谋求,背后有人支持?”
意识到自己表现,太过势利,姬鸯稍作收敛,配合女儿性情。
“我之意,成婚,一定要门当户对。”
“你背后,有宋大人呢。”
“他背后空空如也,如何配得上你?”
瞧出几分端倪,她故作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你不会,对他动了真情吧?”
罗妤摇摇头。
“没有。”
“我只是想着,如果有必要嫁人,与他成婚,挺好的。”
一听想法荒谬,姬鸯不由得焦急。
“好在哪儿?”
“好在家徒四壁,夫妻一起受苦?”
“好在孤苦无依,夫妻一起受难?”
“妤儿,你别犯傻,嫁去贫寒家,不会有好结果。其下场,比你被人骗婚,更凄楚。”
不给女儿争辩机会,她一转话头。
“你那榜一大哥,郏少郎,我觉得不错。”
罗妤连忙回绝。
“啊?”
“娘亲,我无意于他。”
姬鸯诱劝,头头是道。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成婚之后,自会日久生情。”
“我和你爹,不就是日久生情?我们那一代人,大多如此,婚姻幸福者,比比皆是。”
灵光一现,她倏然想起一事,立即用作劝言。
“记得先前,你说过,以胖为美。”
“那位郏少郎,我远远见过。”
“他胖得恰到好处,除却,比鄢坞稍微矮一些,其余,几无差别,正符合你的择婿要求。”
罗妤心不甘,情不愿,托辞拒绝。
“因为像,我才不敢。”
“万一,他也是行骗之人,怎么办?”
姬鸯孤行己见,独行其是。
“我看着不像。”
“权贵显赫,可以是假,如鄢坞那般,装装样子,很容易混过去。”
“豪门富商,真金白银,何以作假?郏少郎,必定是真。”
“你宽心与他往来,相谈婚事,尽快出嫁。”
“为娘眼光,错不了。”
罗妤倩眸,泛几许不舍。
“可是我……”
洞穿女儿心思,姬鸯神情,尤是严峻。
“你莫再想什么江少郎!”
“他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优点,全天下女子,皆不可能中意他那种人,就你,独独犯浑。”
罗妤惶惑一问。
“娘亲,何故看不起穷苦之人?”
姬鸯怒目而视。
“你这话说得,我几时看不起穷苦?”
“我为何阻挠你们成婚,你心中无数么?”
“他模样俊飒,身躯健硕,更兼高挑挺拔,完全不符合你的择婿要求。”
“你素来言之,他那种人,花心不专一,不值得托付终身。”
“我也这么认为。”
“为娘,怎忍把爱女,往火坑里推?”
“莫非忘记,你那些旧客,怎般折磨,令你痛不欲生?”
忆起旧往,罗妤身子,猛地一颤。
“娘亲所言极是。”
轻抚女儿后背,为她压惊,姬鸯重回温柔之貌。
“乖,去吧,约见郏少郎,熟络熟络感情。”
“快速放下过去,高远展望未来,方为智者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