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坞缓和语态,做出通情达理之状。
“我明白,你怕郏少郎恼羞成怒,当众戳穿你的人设,致使直播事业受挫,你还要背负巨额赔偿。”
“你不愿为我,得罪郏少郎,舍去直播之志;却愿为江少郎,那一点不知真假的诚意,冒险赔上志向大事,对他吐露身份。”
“如此厚此薄彼,我不怪你,我选择包容。”
罗妤卑微。
“多谢夫君。”
鄢坞诘难。
“你一面不背江少郎之义,一面不负郏少郎之情,然则,眼下房费之账,何解?”
罗妤灵机一动,随即提议。
“夫君先垫上,我过几天攒到银子,便还你,好不好?”
鄢坞嘴脸刻薄。
“凭什么要我垫上?”
“你不能拿着郏少郎的存银,先垫上,攒到银子,再补回去么?”
罗妤愁容楚楚,惶然无助。
“可是夫君,这是你为我准备的惊喜。”
“你给我惊喜,为何要我花费银两?”
鄢坞说辞,自成一套道理。
“我已费心,为你备下这一切。”
“你花些银两,不是天经地义吗?”
罗妤惊疑骇怪。
“夫君,你莫无理取闹。”
“我们夫妻出游,与郏少郎何干?花他银两,极不讲理。”
鄢坞绰有余裕,给出理由。
“我的娘子,几乎日日陪着他,予他欢乐。”
“他的银子,给我花,是补偿。”
听他无理强辩,罗妤心底恼怒,几近按捺不住。
“夫君分明带着银子,休要胡闹。”
鄢坞一派唯我独尊。
“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爱于我?”
婚后至今,频频被疑,屡屡被试,罗妤语气,萦一分焦躁不爽。
“当然是真爱!”
鄢坞理直气壮,提出要求。
“你把账结清,我便相信。”
罗妤犯愁犯难,欲哭无泪。
“夫君,我求你谅解,郏少郎的银子,当真动不得。”
“万一,情势成熟,突然要还,我一时凑不到足数,如何是好?”
见她执迷不悟,鄢坞彻底失望。
离婚事定,他起意不良,打算用她赚取最后一笔银子,遂,话锋一转。
“我并非,一定要你,动用郏少郎之物。”
“你再想想别的法子。”
罗妤茫然不知所措。
“别的法子?”
鄢坞手掌轻柔,抚过她的脸颊,顿在美人下颚,魅弄一抬。
“你可以,做回老本行。”
“我听说,凯园明都的东家和掌柜,对你很感兴趣。”
“所以,我选在这家客栈,给你惊喜。若遇难处,你不至走投无路。”
“为夫对你,贴心否?”
惊喜,全然变作惊吓。
回想以往,夫君的甜言蜜语,罗妤心悸恐惧,浑身止不住颤抖。
“夫君,你……”
鄢坞怡然,勾唇一笑,伸手而去,解开她的衣带。
“娘子许久不行花举,难免生疏,为夫勉为其难,委身自己,教教你,如何献媚取容。”
“他们是何喜好,我都打探清楚,你先尝试一次,看看,喜不喜欢。”
罗妤气极,下意识扬手,扇去一记耳光。
“鄢坞,你欺人太甚!”
鄢坞一手及时扼住她的手腕,另一手速即还她一记掌掴。
“你敢打我?”
罗妤被扇倒在床,吃痛高喊。
“啊!”
鄢坞身躯沉沉,覆压曼柔,以衣带束缚玉手,举过她的头顶,横暴钳制。
“花楼女子,行这种事,理当乐在其中。”
“挣来这笔银子,我就放过你。”
“你不是真爱我么?何故只许童掌柜,拿你娇身,赚取银两,却不许我?”
罗妤泣泪簌簌,奋力反抗。
“你何敢无视律令?岂可无法无天?”
瞧她痛苦之状,鄢坞反而深感怡悦,笑容,逐渐狞恶。
“怎么?”
“娘子要去告我?”
“我们开两间房,你悄在自己房间,做起老本行,我一概不知。”
“我只是一个可怜无辜的受害者。”
“常理,众所周知,世上哪有丈夫,舍得出卖娘子?任你取悦他人,是我脸上蒙羞,他们自会认为,我不可能做下荒诞之事。”
“而你,他们则会觉得,你是本性难移,贪婪无尽。”
“娘子放心,我不状告你,不忠婚姻,有违律令。对外,我会大大方方,高言原谅娘子;对内,你羞愧难当,无颜再见夫君,主动提出离婚。”
“从此,我们好聚好散。”
罗妤心境,猝然崩毁。
“为什么?”
“我倾心相待,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鄢坞恶狠狠,再落一记掌掴。
“罗妤,休得败兴!”
“床榻绵情,该说什么话,还要我教你么?”
认清现实,敌他不过,罗妤转而卑屈,怯怯恳求。
“夫君,我求求你,放我一马。”
“我同意离婚,我们可以好聚好散,求你,不要欺负我……”
鄢坞诡谲一笑。
“呵。”
“求饶声声,分外悦耳,万人踏过之物,果然轻贱得很。”
“你再求一会儿,我便考虑,放你一马。”
罗妤降心顺从。
“妾身乞求……”
她正说着,鄢坞自衣袋之中,掏出一条短鞭。
“我细细考虑,娘子求饶,不够完美,故此,我决定,好好教训你一顿。”
罗妤恐慌万状。
“鄢坞,你住手!”
“啊……”
一鞭未落,二人双双昏厥。
庄府医女石妙婧,拿着钥匙,打开房门,示意一请。
“大公子,奴婢用药完毕,罗女娘、鄢氏已然失去意识。”
庄玮应声,走进客房。
“嗯,辛苦石大夫。”
石妙婧紧随其后,顺手,关上房门。
庄玮吩咐。
“分别,为他们施针。令鄢坞以为,花事得逞;令罗女娘以为,深受摧折。”
石妙婧恭然一应。
“是,奴婢遵命。”
经得主子允准,她落座,打开药箱,翼翼施针。
“启禀大公子,奴婢昨日回府,侍请夫人平安脉,后被二公子唤去问话。”
“他命奴婢,转问大公子,你究竟何时,与他一起约见密枢侍高大人,赔礼致歉?”
庄玮亦是入座。
“你没禀知他,我已经道完歉?”
石妙婧不卑不亢。
“事关大公子私隐,奴婢不敢多言。”
庄玮眸忧,注视罗妤。
“谢你谨慎。”
“得空,我自答复二弟。”
施针完毕,石妙婧不紧不慢,整理药箱,收好医药工具。
“奴婢有一事,愚惘不得法,求问大公子,何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