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坞提前等在淡潸居,静候罗妤下播回府。
闲来无事,他执起鸳鸯扇,反复端详。
犹记昨晚,她撑着倦怠,熬到后半夜,终于绣好这把团扇。
为了准备这份见面礼,甚至疏忽夫君,好似比起夫君,她更看重伍姑娘。
爱屋及乌,如她无私,他情不自禁,甜甜一笑。
“待到娘子,经受住考验,我们便成真正的家人。”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没等多久,罗妤回居。
鄢坞恳切提议。
“自娘子有孕以来,我们再无蜜意。”
“今,娘子伤疾,大致复原,我们不妨浅浅娱乐,加深夫妻感情。”
“劳苦娘子,我心有不忍,若选在府邸欢快,着实委屈你。”
“我极其重视此事,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特选一处豪奢客栈,陪伴娘子,度过一日一夜。客栈,就在本县,距离我府,不算太远,来回至多两个时辰。”
“娘子,请书信一封,明日告假,不直播。”
“所需之物,我亲自整理,皆已备齐,我们这就出发。”
夫君,娇生惯养长大,却愿为她,亲自收拾行李,罗妤汩汩动容,深感欣慰。
于是,她爽快应允,写信,让人送去一碧万顷,继而,随夫君坐上马车,启程而去。
马车疾驰,大约半个时辰,到达目的之处,客栈,凯园明都。
这家客栈,如鄢坞所言,非常豪奢。因其格韵,富丽堂皇,吸引县内县外游人,纷纷光顾,日日车水马龙,时时往来不绝。
瞧着门庭若市之景,罗妤不由忧愁。
她的直播,正当红火,本县、乃至附近县城中人,认识熟悉她者,不在少数。
万一,当众被人认出,询问,她身边是为何人?
她该如何作答?
平日出行,夫君不敛情意,素爱揽她在怀。二者甜蜜,外人一看便知,他们是何关系。
她总不能硬着头皮,告诉粉丝,身边人,只是她的好友吧?
纵使她说得出口,粉丝也不可能信。
违约工契,需要赔偿,此事非同小可,她必须谨慎。
罗妤与鄢坞商量,装作陌生,前后进店,各开一间房,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再相会与共。
鄢坞不悦。
登记婚书、律令认可的正妻,他却要翼翼藏着,悄悄见面。
这算什么道理?
罗妤费尽口舌,一遍遍讲明缘由。
鄢坞勉强接受,依言照做。
但是,这种见不得光之感,依旧令他不痛快。就好像,妻子嫌他貌丑,不愿在众人面前,承认她嫁给一个丑人。
鄢坞心思,逐渐敏感多疑。
想必,在娘子看来,我丑陋不堪,丝毫比不上她的旧客吧?
毕竟,她那些旧客,多是俊逸之人。
前时,我远远见过几人,他们之中,有的潇洒倜傥,有的气宇轩昂。以我比之,他们犹似浮光跃金,美不胜收;我则黯淡无光,百拙千丑。
初见娘子,我便知晓,她高高在上,我望而不及。莫说,与她成婚,哪怕只是与她谈笑,我也没有资格。
岂料,一次留言回复,她坦言,看待男子,以胖为美。
收到留言那一刻,我仿佛看见希望。
而后没多久,我与她正式相识。那日,她言之,对我一见钟情。
她道,观我外貌,很是心安,因此,不自觉寄托情意。
再后,父亲出谋划策,计取她的存银,我便半真半假,迎娶娘子。
我以为,她是世上唯一不嫌我貌丑之人。
没想到,今日被她嫌恶至此。
呵。
也对。
娘子美妙,择选夫婿,合该考虑俊逸旧客,不该是我。
寒鸦之容,何敢奢求凤凰之姿?
以我容颜,根本留不住她的心。
她本性,与她人无异,只喜爱相貌出众之人,看不起我。
或许,我选错人。
或许,美貌女子,皆有一颗蠢蠢欲动之心,一点也不安分。
或许,我不应好高骛远,理当本本分分迎娶勤儿,与她相守,安稳平常,度过一生。
历经错误,方能寻到正确之路。此次娶妻,深受伤害,然,我不难过,就当作“吃一堑长一智”吧。
相会时分,遥遥难至,鄢坞等候漫长,好不容易,盼来娘子。
许久不碰娘子,他思念甚急,未及言说一词,直接抱起佳丽,覆压床榻,缠绵无尽。
感知他之迫切,罗妤竭力配合,尽量不让他扫兴。
鄢坞随性驱使,罗妤任由摧凌。
直到,最后一步,见状不好,她连忙阻拦。
“夫君请慢。”
依着伍孝勤之计,鄢坞不听她言,一意孤行。
罗妤用尽全力阻止。
“夫君,请慢!”
一腔热情,却被拒之门外,鄢坞满不耐烦。
“怎么了?”
“娘子这是做甚?”
“关键时刻喊停,岂非故意惹我气恼?”
罗妤柔意懦懦。
“夫君请息怒。”
“请问夫君,避子之物何在?”
鄢坞不解。
“什么避子之物?”
罗妤倍感惊异。
“夫君收拾行李,没有准备避子之物吗?”
鄢坞摇摇头。
“没有。”
“为何准备没用之物?”
罗妤心境,怅然若失。
“夫君如何忘记?大夫言之,我失子以致身子伤重,日后即便有孕,也不能生下来,只能流去。”
“我们行事,小心一些,最好,不要令我有孕。”
鄢坞迅速给出解决办法,落唇而下,急不可耐。
“你服用避子丸,即可。”
“事后,天亮,我去一趟药房,买来给你。”
罗妤拼命挣扎,想要推开他。
“大夫医嘱,我不能再服避子药物,内伤过重,身子受不住。”
气力不及,她只好换作恳求。
“请夫君垂怜,用上避子之物,以防妾身有孕。”
她不配合,鄢坞兴致几乎败无,坐起身子,怫郁不快。
“这大晚上的,我上哪里去寻避子之物?”
罗妤很快想到主意。
“多数客栈,皆会备下此物。”
“待我唤来伙计,向他们买一些。”
鄢坞果断否决。
“不妥。”
“他们见你美貌,定起不良之心,事罢,你回房,处境难免危险。”
罗妤挽起他的胳膊,撒娇讨好。
“那请夫君,与伙计交涉。”
鄢坞不情不愿。
“客栈所备之物,必然昂贵,我们何必花这冤枉银子?”
“况且,我向来不喜欢用。”
“不如真刀实枪,来得兴会淋漓。”
他盈几分情动,再次覆身而上。
“娘子听话,我们先行快乐,有什么事,容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