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孝勤怒目而视。
“鄢坞,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在我面前,你岂敢猖狂?”
鄢坞亵慢一笑。
“哦?”
“伍姑娘难得硬气一回。”
“呵,挺有意思。”
他故意嘲弄,话锋一转。
“再有意思,也不及我娘子一分一毫。”
“你这种靡物,扔去花楼,也没有做头牌的命;褪衣打扫厢房,也没有客人看得上你。”
“无用之流,安敢与我娘子一争高低,你也配?”
伍孝勤苦笑连连。
“呵呵呵……这便是你的真心话?”
“你打从心底,看不起我,是么?”
鄢坞坐姿随意,眸扬藐视。
“我们从来只是玩玩,你心里应该有数。”
“我同你在一起,与游逛花楼,没有分别,只不过,图一点新鲜罢了。”
“你素来滥情,不在花楼,犹似身在花楼,被我玩弄,你活该。”
伍孝勤咬牙切齿。
“我滥情,你就不花心?我们二者,谁也说不得谁。”
鄢坞挖苦奚落。
“我可不像你,无偿被玩,无偿流去孩子,痴痴放不下感情,巴巴地找来。”
“世间女子,唯你不要脸。”
感知一阵心痛,伍孝勤顿时暴跳如雷。
“你还知道,我为你流去孩子?苦情付出,你竟当作笑柄?”
“摧踏尊严,枉我一片情深,鄢坞,你简直不是人!”
鄢坞目中无人。
“你之尊严,自始至终,俱是被你自己摧折。”
“伍孝勤,莫非忘记一开始,是你非要认我为主,是你叫我不要怜惜,是你毫不知羞?”
“花楼女子,陪伴贵客,多出无奈,然则,你是自愿自发。”
“你尤是不堪,她们比你纯粹。”
伍孝勤气得七窍生烟。
“你!”
鄢坞一阵拂袖。
“主人训导,听够了么?”
“若觉满足,退去吧。”
伍孝勤怒容,傲雪凌霜。
“看来,你没认出,负责查问罗妤失子一事,为首微令,是为何人?”
话头,来得突然,鄢坞听得云里雾里。
“此话何意?”
伍孝勤回答。
“那是我父,微令伍鬃翰。”
鄢坞疑惑。
“那又如何?”
伍孝勤扬眉,含一分挑衅。
“你不问问,他查问期间,为何言辞谨慎,没有揭穿你?”
鄢坞面色,一瞬严峻。
“什么意思?”
“揭穿我什么?”
瞧他难掩心虚之状,伍孝勤悠悠展露笑颜。
“何必明知故问?”
“我知道,你不是铜事令之子,你们一家,只是鄢大人的远亲。”
“你,骗婚罗妤。”
鄢坞明显慌乱。
“你……”
伍孝勤占据优势,得意洋洋。
“微令,职位再低,也在仕途。搜证状告,为受害人做主,不在话下。”
“鄢少郎看我好欺负,便以为我家,全是吃素的?”
“我这就拿着证据,携罗妤,去往县衙!”
鄢坞连忙阻拦。
“勤儿,勤儿请慢。”
伍孝勤语气,尚余怒火。
“现在才知改称?晚了!”
鄢坞哄慰。
“我知错,恳求勤儿原谅。”
伍孝勤给他一个白眼。
“鄢少郎,道什么歉?接着讥讽我吧。毕竟,我说过,我喜欢嘛。”
“尽情嘲讽,不用客气。”
“且看看,你这拙口,究竟能谩骂多少劣词?”
鄢坞一把抱住美人,双手游走,拂柳温柔。
“怪我言辞不恭,勤儿大人有大量,请莫与我计较。”
伍孝勤挑起一边嘴角,一副势在必得之貌。
“鄢少郎想要娘子,还是要我?”
鄢坞果断答话。
“要你,我只要你。”
伍孝勤撇撇嘴。
“不是说,我不如花楼女子?”
“何故不要她?”
“那可是花楼头牌,比我强多了。”
鄢坞赔笑。
“怪我措辞不当。”
“勤儿尊贵,谁也及不上你。”
伍孝勤骄矜。
“前后用词,大不相同。”
“我何以知晓,你哪句话是真?”
鄢坞取悦。
“夸你的话,都是真的。”
伍孝勤桀骜不驯。
“你怎么证明?”
鄢坞动作,越发轻狂。
“证明真假,易如反掌。”
“趁她不在,我们愉兴几番,让我好好抚你受伤之心。”
伍孝勤一分任性。
“少来这套,我才不应你。”
心明其意,鄢坞尽情而为。
“勤儿乖,不生气……”
伍孝勤欲擒故纵。
“鄢坞,你别碰我……嗯……坞郎……”
快意酣畅,迷失柔乡。
脉脉春尽,二人缠抱一起,安于床榻。
伍孝勤巧言令色。
“坞郎,说心里话,我无意与鄢娘子争斗。”
“言来道去,你以为我用心险恶,其实,大谬不然。”
“你们相识相熟,时间实在太短,我满心担忧,鄢娘子欺骗你的感情。所以,我才有心试探。”
“坞郎应当理解,我是一片好意吧?”
鄢坞舒心惬意,怀抱愈紧。
“嗯,我理解。”
伍孝勤趁机荧惑。
“我并非,不能与鄢娘子和睦共处。”
“但,骗婚不是小事,我们必要小心处理。”
鄢坞赞同。
“言之有理。”
“勤儿有何妙计?”
伍孝勤假惺惺建议。
“你再试她一试。”
“如果她经受住考验,那么,便表示,她不会嫌弃你的家境,更不会状告骗婚。”
“到时,你尽可告知真相,不必忧虑后果。”
感受风姿绰约,鄢坞立即入局。
“怎么试?”
伍孝勤娓娓献策。
“你就这样……”
听罢,鄢坞有些发愁。
“无情至此,我怕她,心灰意冷,提出离婚。”
伍孝勤理所当然。
“提出离婚,便是没经住考验。”
“你留着她,岂非后患无穷?正好借事,与她断绝,抹除骗婚痕迹,逃个干净。”
鄢坞愁容难消。
“如此伤她,我深恐,即使经住考验,她也难免失望。”
“她若冷情,我留着她,有什么用?”
伍孝勤轻松绰然,献应对之策。
“不会的,坞郎放心。”
“假使她通过考验,我便诉知,敬她为正妻姐姐,我折服为妾,以慰她之悲怆。”
“我堂堂世族之女,尊她为正,礼敬以待,她必然开怀,慢慢地,也就忘却情伤。”
鄢坞惊喜交加,爱意渐浓。
“勤儿,这么通情达理,我先弥补,你之情伤……”
伍孝勤花韵轻颤,同时深思。
他不是背后有倚仗?
为何怕我揭发?
请来背后之人,告诫一句,不就能管住我的嘴?
呵,想来,那位传说中的盛京权贵,一门破落而已,没什么厉害。
不过,好歹是盛京名门中人,结交一下,助我父顺利升迁,应该不成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