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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帝舞夜天 > 第55章 魔铃初现,太子泼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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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魔铃初现,太子泼顽

轰隆隆——!

那人驾驭真灵,曲掌便打,宝像裹挟着惊人的水道罡煞朝着已经被震裂开来的地宫挥击而去,属于开元境界修士的浩荡威压四散开来,如同滚滚洪流,直震得闻天阁中各为其事的管事和客人寸步难移,只得一个个惊疑不定的望向这边来!

“发生了什么!”

“那是我阁主的闭关地宫!那宫中石壁阵纹妥当,铭刻的防御阵法更是层层叠叠,谁人能有这等伟力,一掌轰碎了那里?”

少数几个修为尚可的,手脚虽不堪重负,气息却不受影响,一个个连声悚问。

“咳咳!”

夜君邪被崩解的土石掩盖地下,只能透着土块之间些微的空隙投进的光芒勉强辨认自己的位置。他周身紫火灼灼,身上的衣袍破破烂烂,原本白皙的体肤显现出诡异的血红色,宛如温润红玉一般,透过肌肤甚至能看到体内那乌黑的血管。

这通体赤身异象,乃是夜君邪修习的锻体玄功,唤作血玉凶顽体。这门功法将周身经脉衍做黑蛟,时时侵蚀血肉体肤,修炼者运转此功,须时时激发周身精血抵抗黑蛟侵咬,长久以来,肉身气血便得以精炼、提升。

而黑蛟本是经脉所化,侵夺的精血自然还会运转在修行者体内,经过消化回哺原身。

然而,若是放任黑蛟侵蚀气血,不待精血得以回哺,修炼者便会因为气血枯败而重伤,可见这门功法对修习者的要求之苛刻。因此此功虽然只是区区地阶下品,对体魄的增幅却足以与地阶上品的炼体玄功相比,且大成时,血气外涌,可以凝结玉壳保护周身,一激即发,坚硬无比!

然而玉体虽完,小太子衣袍之上却染着阴湿猩红的血水,显然仅凭他如今的修为,即便修习此等特殊的玄功,也只能勉强应对真灵伟力这突如其来的一掌。

“帝鬼,帝鬼!”夜君邪刚刚与玉人尹一番激战,此时体内灵气已经消耗大半,如今又受了重伤,面对上方再次释放的威压与冲击,可谓全无应对之力。电光石火之间,他只得慌乱的呼唤护嗣帝鬼,一边借助神念内视脑海。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识海之中一片暗淡,神魂对冲留下的残迹到处都是,两尊超凡脱俗的存在正在其中大打出手,声势之大比这地宫之上更甚!

只见那护嗣帝鬼,一身帝装,以魂力招引夜月,将整个识海笼罩在一片星海之下。他手提长枪,依仗开冀夜君的枪道造诣,枪尖时时不离那修罗恶鬼的头顶,可谓占尽上风!

而那修罗恶鬼,显化六臂魂躯,堕道气息散做黑雾缭绕周身,不断侵蚀、消磨帝鬼释放的魂力。他六臂齐用,只是笨拙的招架护嗣帝鬼的挥斩,虽然体魄惊人,却显得狼狈不堪。

“别打了!”

夜君邪念头通达,朝着识海呼唤道:“再不护持我身,你便可以换一个太子嘴碎了!”

“别闹!”

护嗣帝鬼战意汹汹,叱咤一声,手中兵器一变,化作夜府云的天命宝剑。他身形变化,化作那位剑道夜君的模样,手中剑势凶狠果决,剑芒如同急速拍打的狂风暴雨,一时间压制力更甚,逼得那修罗恶鬼只得一步一步朝着反方向退却。

“只待我囚了这堕道魔头,再找你这熊孩子算账!”

“你才别闹!”

夜君邪连忙仔细感知外界的威压变化,只觉得那凌空一掌马上就要再次临头,却见这护嗣帝鬼还是充耳不闻,只是一门心思要囚捕那修罗恶鬼。

他只得暗叹祖宗残魂亦不靠谱,一边默默收回神念。

宝像之力的爆发只在须臾之间,容不得他再做犹豫。此刻他唯有全心全意的面对那轰击而来的真灵一掌!

“天残百解,血玉凝结!”

他狠下心来,默默念动真诀,眉心一点血纹显现。

随着他施展神通,那如玉温润的肉体忽的皲裂开来,鲜红的血肉随着皮肤的裂口而显露出来,无比精纯的气血之力被他调动,全数激发!

不单单是夜君邪长期修炼锻体玄功而蕴养的气血,即便是他原本用来维护肉身、保证行动的精气精血也都被释放出来,用以再次凝成那血玉凶顽体的护体玉壳!

如今的他毕竟只是应身境界,最强大的护体神通便是这一身血玉。此刻夜太子唯有将除却心脏供给以外的周身气血全数释放,尽数凝成玉壳,置之死地,或可有一线生机!

然而即便如此,夜君邪还是不免心生死气,种种哀恸之情浮现在他道心之上,让他的意志不再坚定。

因为他很清楚,饶是自己修习的乃是地阶锻体玄功,本领在同境界几乎无出其右,真灵水准的认真一击也不是自己可以挡下的!

所谓仙凡之隔,真灵境界与三问境界的差距之大可以想象,就更不消说应身与真灵的差距了!

“父皇,母后,诸位师傅,君邪此生未能与汝等半分报还,若有来生——”

咚——!

随着那人的真灵宝像奋力一挥,确有惊天动地、轰鸣如雷的响动散开。这一阵音浪迸发之间,夜君邪只觉得双耳阵痛,旋即有鲜血自耳垂滴下,自己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仅仅是引发的音爆,便撕裂了他的耳膜!

然而就在小太子蜷缩着身躯满心灰败之时,他却发现,随着这声浪渐歇,自己的状态似乎毫无变化。

“嗯?”

夜君邪不由得轻咦一声。

“莫非,是我死得太利索,因此全然感受不到痛苦?”

他茫然的想着,一边不自禁的舒展身姿,旋即那遍布全身的皲裂血口受了牵扯,传递来的痛感直冲天灵盖,逼得他直抽冷气。

地宫之上。

却见那水煞缠绕、腰挂短壶、身背药筐的真灵宝像,挥下的手掌正悬在半空,与堆积的土石间距只隔数尺。这高人倒不是自行收了威力,而是肘间被一只纤细、白皙的灵手紧紧握住,纹丝难动。

“云阙,你什么意思!”那人试着抽出手臂,却只感到栾虞祥的手掌如同鉄钳一般,虽然不动声色,却稳稳压制住了自己的气力。他旋即不再使劲,只是朝着一脸阴沉的栾虞祥的质问道,眉宇间很是不悦。

他与云阙君一般,童颜鹤发,满头白丝随意的扎成长辫,一身灰裳,满袖药苦,正是悬壶堂的堂主,人称生阙君。

“生阙,你又是什么意思?”云阙君不似平日那般不着调,低沉着语气满含威严的说道:“你一掌便轰碎了我的闭关地宫倒也罢了,这一掌若是下去,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邪秽之气,你没有感知到么!堕道者既存,人人得而诛之!此时不快刀斩乱麻,更待何时!”

“生阙,早让你改一改急性子。”

其余三人之中,那面若观音,秀丽端庄的女子率先挺身而出,伸出玉手轻轻拍打云阙君的手臂,示意他松开钳制,一边朝着生阙君柔声说道:

“云阙的闭关地宫之下,便是神枫宝树的育水树脉。以你开元境界这一掌下去,势必要轰动宝树的水脉。到时候风水变化倒是小事,伤了宝树何如?水淹天阙又何如?”

东方城,原本便是借仙道之法搬山迁岭在神枫宝树之上建立的仙城。云阙君身为木曜道体,闭关的处所自然以土水浓厚之地最佳。

这地宫位于宝树的育水树脉之上,又深居地底之下,自然土气浓郁、水元暗浮,最适合他闭关修炼。

“水淹天阙是小事。”

剩余两人中那瘦弱纤细、面缠黑纱、身披斗篷的男子冷不丁的插嘴道。他声色昏哑,说起话来如同乱鸦嘲哳:

“但若伤了神枫树的树脉,天阙会打断你的腿。”

这长辈训斥晚辈的玩笑话一般的说法,却惹得生阙君顿时收敛气性,悻悻的朝着云阙君报以苦笑,一边收起真灵宝像,将周身威压尽数撤去。

随着他收起真灵的威压,五人中最后一位,那身穿青锦、手提折扇的中年男子旋即踏空而去,赶到恢复活动能力的自家子弟和客人中间,含糊着疏散众人。

堕道一事,非同小可,处理时不免要多加小心,谨防意外。

“扑通。”

几人交流之间,玉人尹终于不再被真灵威压所限制,连忙推开压在身上的土石,抽出身来。

他一身衣裳也是破洞百出,但门令之中却包含着云阙君所赐的一道护体神通,因此安稳的撑过了生阙君的轰击,并未受伤。

“这家伙是...”

生阙君见到有人自地宫废墟中探出头来,顿时怒目而视,掌中蕴酿灵煞,顷刻便要杀人。

“且住!”

云阙君见他又是性急,赶忙探手握住他积攒威力的手掌,一边哭笑不得的说道:“这是我新收的秘术执事!他的根底我很清楚,绝对没有问题,师兄冷静!”

“那另一位便是堕道者了!”生阙君闻言,便任由他握住自己的右手,只是左手再次凝结罡煞,一边借助真灵窥探夜君邪的所在。

真灵之眼,能探神魂、知灵蕴。此时夜君邪虽然身埋土石之间,在他眼中也与躺在街道中央一般无二!

他看清夜君邪的位置,随即挥出左手,凝实的罡煞凝成掌印,飞速朝着夜太子的位置镇压而去。那掌印在空中愈发扩张,临到土石之上时已有桌面大小!

“你!”云阙君刚要提及夜君邪的不凡之处,便看到生阙君一掌挥下,迅若惊鸿,自己想要拦截也已经拦之不及,顿时感到惊怒不已!

“你这么着急作甚!那孩子绝非小可!”

他怒斥一声,旋即飞速出手,无论如何也要试着拦下这一记杀招,朝着掌印挥出的方向飞遁而去!

“轰——!”

那掌印刚要轰入土块碎石之中,却有一道剑芒,自土坷之下冲出,迎向那轰来的掌印,将那掌印一切两断,利落干脆。

这一剑即出,那层叠埋没的土石也被摄起、粉碎,顿时夜君邪伤痕累累的肉身浮空而起,被一袭黑色的身影虚抱在怀中。

却是那护嗣帝鬼,终于胜了夜君邪引动婆稚阿修罗法相而唤醒的修罗恶魂,将它囚禁在夜君邪体内,这才看到重伤的夜太子,顿时怒气盈身。

“敢伤我大夜的太子,汝等真是好胆!”

他一身月冠夜袍,帝皇的威严随着森然的话语声传扬开来,惹得五位真君级别的高人都为之一惊。

“大夜的太子?”生阙君面对瞬息变换的形势,一时有些茫然,不知所云的复述道。

“等等,大夜的——!”

叮当当当当——

想到自己身为护嗣之魂,又看到小太子重伤至此,帝鬼怒意更甚,一双漆黑的眸子都染上血色,刚刚恢复的理智又几乎丧尽。他忽的气息一变,身后魂兵变幻无常,依次变作短戟、弓弩、宝剑、长枪、五行轮、两刃刀,最终衍变做一枚古朴精致的魔铃。

这铃铎形似小钟,外围纹铭祥云瑞霭,内壁烙印刀戈剑戟,正中央刻一个古篆的“夜”字。那铃舌则是一枚悬挂的玄珠,形同圆月,遍纹蒲牢。其一经成型,旋即晃动不止,铃音清亮空灵,似能洞穿魂灵、横渡万里,响动即起,愈发摄人。

“快!快封锁空间!”那刚刚疏散人群的男子,率先反应过来,惊声呼喊道,一边动起手来,将四周的空间以神通封闭禁锁:

“这是夜氏的宣厄魔铃!铃声传至夜君耳中,我天阙台便有泼天大祸!”

“小太子,想来你还不曾见过这枚铃铎。”护嗣帝鬼为夜君邪喂下宝药,细细感知了他的状态,探知到他生机仍在,这才尽量平息心境,柔声朝他介绍着,只是有淡淡的杀气随着他的魂体摇曳:

“宣厄魔铃,是我夜氏的宣战之铃。此铃如虚如实,有形无质,刀兵不能毁之,神念无法坏之,一经响动,声传则止。”

“它响动九九八十一声,便会传入当代夜君耳中,告知夜君其所在的位置,千岩万嶂、神通道法,皆不可阻。而到时候,其所处之地的势力,便是夜氏不死不休的敌人。”

他冷眼看着生阙君挥出神通轰击魔铃所在的位置,口中呢喃道:

“除却你我,没有人能中途制止此铃的响动。小太子,你既然不知我帝夜样貌,我便趁此机会让你先见识我帝夜的威势和——”

叮当。

就在天阙台五位仙长慌乱不已、帝鬼言之凿凿的时候,那魔铃的声色忽的一变,旋即不再响动,只是静静地挂在原地。

现场瞬间寂静得令人窒息。帝鬼的话语顿时停滞,有些发懵的看向魔铃所在。

一只遍布伤口,鲜血朦胧的手臂轻轻的抓住了铃舌,将魔铃扯入怀中。在这略显稚嫩的手掌中,铃铎如同乖巧的玩具,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把玩。

“帝鬼,别闹。”夜君邪抽着冷气,伸展紫翼起身虚坐在空中,一边愤然的瞪着气势迅速萎靡消散的护嗣帝鬼。

“我若死在这里,便是你的全责!本太子要算你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