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阙君?”
玉人尹好不容易成功取下药盅,刚要服下灵药运功,便听到一阵推门的动静。
依明月的位置和形态而言,此刻大约到了丑时,离开宴大比第二阶段开始的卯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看到走进病房之人的面貌,玉人尹脸上因为取下药盅而洋溢的笑容瞬间暗淡下来,看向此人的眼神闪烁着审视与戒备。
云阙君却满脸笑意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玉人尹,缓步走到他面前来,随后突然出招,一手抢走玉人尹捧在手中的药罐子。
“你干什么!”玉人尹见他又突然出手,下意识招引玉盘以灵罡护佑周身。却见他只是抢走了怀中的药盅,暗自舒了口气,旋即怒喝道:
“离小英杰会第二阶段没有多少时间了,若不让我服药,信不信老子去百宗会状告你闻天阁!”
百宗会,全称应是北域百宗联盟裁定大会。这是由北域五大域主宰势力牵头,会中囊括北域所有达到一定规模的宗门、家族势力的首脑,能制定宗门规制、有权审判裁决宗门之间事务矛盾的联合组织。
百宗会向来赏罚分明,若是玉人尹真的一纸诉状将闻天阁告到那里去,一定会给云阙君造成不小的影响。
“才多大便自称老子,真是没大没小。”云阙君脸上笑意不减,看着玉人尹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只伸出稚嫩尖齿张牙舞爪的幼狮儿,饶有兴趣的敲了敲药盅,说道:
“小子,你想入我闻天阁的事情,本阁主允了。”
“当真?”玉人尹心中暗喜,脸上却满是怀疑的问道。
“本君一言九鼎。”
“多谢阁主提携!”玉人尹面色一变,全无之前的冷漠与戒意,而是透着热情与尊敬。他如同拜见家中长辈一般恭恭敬敬的朝着云阙君作揖,喜笑颜开的说道。
“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些。”云阙君虽阅人无数,如玉人尹这般变脸如翻书的情形也让他不免感到惊诧。他看向玉人尹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之意,赞道:“不愧是有天赐玉心的人物,你确实很适合骗情报。”
玉人尹哪里听不出这姓栾的话语中暗藏的那几分讽刺之意,闻言便收敛了笑容,朝着云阙君正色道:“那么,云阙君大人需要在下做些什么?”
“如你所言,本座自成功晋入开元境界至今已有数年,却始终连突破开元境第一境界情确境的门槛都无法感知到。”云阙君手托药盅,转身看向窗外,一边娓娓道来:“就好似处在一片漆黑的深渊中,除却清楚自己立足地上,对四面八方一概不知。”
“你若不提道心,我可能还要迷蒙其中不知多久。”云阙君歪过头来,月光洒落在他银白的长发上,像是将他的发丝也同化成了月华,缥缈似梦,朦胧如云。
“我自报了家仇族恨,才恍然发现三问境界时留下的志向根本不足以支撑自己修成帝主,道心自然有了残缺。你的玉心,是我恢复道心的关键。”
“我会帮你填补道心的亏损。”玉人尹见他对自己已经全无敌意,反而知心知底的与自己倾述,才彻底平定了心神,卸下来防备,微笑着对云阙君说道:“但想要继续突破修为,你还是必须找到足以平替三问心柱的志向,这点我可帮不了你。”
三问境界,是修炼天命之道最为特殊的一个境界。
天命昭然,指引世人。修士以天命器物为媒介,己身为根基求仙问道,始终离不开天命的相助。世下凡人,或许会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错觉,然而修士与天命器物相伴,对天命之说的体会可谓深刻无比。
我命或由我,但必由天。这是修士们默认的信条。毕竟自他们出生起,天命器物便已经注定。
然而三问境界,不似其他境界是以灵力根基为前提攀登之路,反而是我命由我的象征。在这一境界,修士须以三问深究自己的本心,是为:一问,天命所向在何方;二问,为何而争仙道,求法力;三问,修道之途,三千因果,既有所得,应有何弃?
这三个问题,全部直指本心。若以违心之论回复,则道心崩溃,修道之途亦止步于此,此生无突破之机。第一个问题,是拷问修士对天命器物的理解,我命由天的象征。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却指向修士本人的所求和舍得,乃是天命之下,我命由我的象征。
三个问题的得出,答案将化作道心中的三截通体心柱,支撑起修士的意志与决心。而心柱顶天立地之时,则三问境界修成,突破真灵境界如同瓮中捉鳖,可谓探手可得。
由天之命,只要能争得天命器物灵性的认可便可以通过,且并无反复的可能。然而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随着修士经历的变化和时间的洗礼,或许会有与当初完全不同的结论。
如同这云阙君,他当初度过三问时留下的第二个答案便是怒发冲冠,报仇雪恨。然则他以开元境界便完成了这一愿望,修为自然而然便停驻了。了却心愿,是修成帝主的必要条件,但提前完成自然便失了效力。因此三问境界的三个答案往往需要斟酌良久,极难把握。
一般来说,立志越高深久远,修为才越有可能臻至帝主,这倒也符合世间的常识。
“这便不要你来操心了。”云阙君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药盅,如同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只是与当初他注视古琴时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少了些许崇敬与怀恋,却多了几分迷恋与怜惜。
“给你。”他眉目柔情的把玩了片刻,又很快收起这副姿态,淡然的将药盅扔到玉人尹床上。只听得一道沉闷的响声,药盅精准的落到了玉人尹的怀中,砸得他胸口发疼。
“你轻一点!”玉人尹疼的直抽冷气,胸口上的伤口应是受损,薄薄的衣襟上又殷出一抹淡淡的血迹。
“你便留在我闻天阁做我的秘书执事,你家里那边我会替你解释。”云阙君见他虽然疼的抽搐不止,说起话来却中气充盈,面上再次显出淡淡的笑意,说道:“等你为我平衡道心之后,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最好是这样。”玉人尹强忍痛意,将药盅中的灵丹取出囫囵吞下,随后没好气的说道。
“等离开时,记得把药盅还回去。”栾虞祥在门口柔声提醒,旋即便阖上了房门。
而就在玉人尹默默盘坐在无人的病房中运转功法消化药力时,夺门而出的夜君邪正漫无目的的走在东方城的街道上。
此地已经远离那宣客楼,没有了因少有机会前来千秋域而在闹市欢游的那些外地少年少女,这午夜的街道上空旷而幽寂,即便有一两个过路的行人,也都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这位盛名传世的帝夜太子此时如同失心一样,满脸迷惘的漫步在街道上,心思乱作一团。
“我的道心...”夜君邪反复感应自己的道心,却发现自从离开了小梦君,他的道心虽然不似往日一般剔透灵敏,却也算得上如意圆满,全无几刻钟之前那心乱如麻,情难自抑的状况。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在蝶庄身边你才会抖若筛糠?为什么从前没有这种情况,为什么...”
小夜君想不明白。即便是短短数日之前,与尉迟梦君同在墨麟峰顶时,他们也还能相知无间,待在一起只会更加昂扬自信,道心如同蓝天昊日,夜中紫薇,剔透玲珑,圆满无缺。
到底是什么让他的道心一遇梦君便悸动不已,如同沸腾的壶水蒸腾溅跃。
“明月栈,我要去一趟明月栈。”夜君邪虽感到莫名的悲凄心疼,却也明白自己这副样子也解决不了问题,也便两三步登上一间楼房的房顶,仰望明月,勉强稳定住情绪。
他想起东方城中有一座客栈,正是属于万阴宫的财产,名为客栈,实际是万阴宫在千秋域的使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明月栈如今的经营者,正是自己在万阴宫内门的诸位师兄之一。
“修道之事,总有意料之外的情形。”夜君邪自我安慰着:“既然遇到问题,便一定要想办法解决。”
他想到这里,多年修炼养成的昂扬斗志煌煌燃起,眼神终于重归坚定。他心神既定,《幽瞳冥府诀》运转经脉,一身灵气如同道雾紫烟。一双瑰丽的紫翼从他手腋下延伸而出,羽纹清晰而详实。
夜君邪弹腿而起,双翼长舒,追云逐电一般朝着明月栈的方向飞去。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灯光朦胧的宣客高楼,暗自下了决心。
“我是帝夜天生大太子,东修无双小夜君!我不信有什么能阻拦我的道心人志!”
然而这决心虽然定下,他却很快明白这更多是对自己的安慰。
因为他发现,他回头看向宣客楼时,便萌生了不愿移开目光的心思,那个娇俏少女的模样不自禁的浮现在脑海中。这想法一经显现,便如同跗骨之蛆萦绕在道心之上,久久不能平复。
“梦君...”他鬼使神差的念一声,细微的声响转瞬间被寂静的夜晚遗忘。
时不再至,岁月长河不会为任何人滞缓。光阴易逝,卯时很快便如约到来。
随着昏暗的夜晚逐渐消亡,天色刚蒙蒙亮,宣客楼的少年们便陆陆续续赶往那骁武台。
相较昨日洋洋洒洒的数千人,此时来到这开宴大比场所的百余名少年便显得有些单薄了。这倒也正常的很,经过第一阶段的洗礼,有些修士再如何迟钝也会发现,自己全无争得排名的可能,何必再到这骁武台上自讨没趣?
不如尽享了宣客楼的佳肴、东方街市的热闹,今日再好好睡一次懒觉,醒来便各回各家来的潇洒快活。
因此,此刻留在这骁武台上的也全都是真正的少年英才,有心气,有本领,亦有力争上游的意志。
那四象楼阁上的各宗各派,真正想了解的也正是这一批人。
“你到底去哪了!”常依儿早早来到这骁武台,焦急的坐在空旷的观众席上四处观望,终于从接踵而至的参比少年中看到了疑似玉人尹的身影。
她连忙跳出观众席,朝着那道人影跑去,这才看清了这位一身白裳皎洁无瑕的玉人尹玉公子,脸上终于浮现笑意,眼带泪光的扑到他怀中,十分委屈的问道。
玉人尹昨晚一夜未归,她也曾尝试去天阙台寻找。怎奈何那时天阙台已经关门,闹市又是人声鼎沸。她想起夜君邪尚且不能在闹市中寻得小梦君,也便不再动出去寻人的心思,只是焦躁非常的躺了半个晚上。
此时玉人尹见常依儿乳燕投怀一般奔赴而来,只好咬着牙张开怀抱,稳稳接住小常丫头,没有让她看出自己胸前有新伤未愈。
他虽然疼的撕心裂肺,面上却不动声色,探手摸了摸依儿的脸颊,说道:“昨日闻天阁主与我相谈甚欢,留我秉烛夜话,我推辞不得。没有告知你,害你担心了,依儿见谅。”
玉人尹这时看到她眼角那淡淡的黑眼圈,顿觉怜惜,胸前的伤口似乎都没有这么疼了。
“人尹,你若加入闻天阁,岂非是数典忘祖,置玉家于不顾?”常依儿见他完完整整回到自己面前,便没了担忧的心思,转而去劝阻此事。
她明白玉人尹是为了查清自家灭族的细节,才要加入闻天阁,因此无论如何也要劝阻此事。
在常依儿看来,玉人尹为了自己已经败坏过名声。若再因为常家而背负骂名,自己宁愿不再待在他身边。她的一切中,属玉人尹最为重要。必要时,玉人尹便是她的一切。
“嗯?”面对常依儿严肃认真的劝告,玉公子却是一脸疑惑,诧异的问道:“依儿,你要知道天阙台不止是势力,还是生意场。”
“我去闻天阁是去打工的,只相当于找了份拿钱的差事,为何会背负叛族忘祖的骂名?”
“啊?”常依儿闻言,惊讶道:“还能这样?”
“啊什么啊。”玉人尹看着她蠢萌的样子,便清楚她误解了自己当时的意思,哭笑不得的说道:“还是个小蠢货。去,乖乖待在观众席等看我大显身手。”
常依儿终于转过弯来,满心欢喜的伸出手摸了摸玉人尹英朗的面容,便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观众席。
目送常依儿远去,玉人尹这才弓着身子,捂住胸口,难以忍受的咳了两声。他旋即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一位与自己身材大体一致的少年,放松的说道:“多谢钰白兄愿意与我换衣。我那妹妹看不得血迹,我唯恐惊扰了她。”
如他所言,这少年正是那位两袖清风的宫钰白。他穿着玉人尹那件沾染血迹、一片殷红的月白衣裳,刚刚一直静静的等在玉人尹背后。
“无妨。”宫钰白潇洒一笑,一边脱下身上的衣装,露出淡青色的内襟,说道:“还说什么妹妹,那丫头明显满心满眼都是你。”
“给。”他说着,将染血的衣袍递给玉人尹。
“钰白兄向来风流,我果然瞒不住你,真是可恶。”玉人尹却眉头一挑,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是蓄势待发,在宫钰白惊愕的眼神中飞奔而去,直冲向那骁武台上。
“小弟恼羞成怒,要赖你这件衣裳半日,我那件还劳钰白兄先继续穿着——!”
他虽如此说,语气中却满是调笑之意,说话间已经拉开宫钰白老远。
“你!”
宫钰白哪里不明白他这是故意耍赖,托词恼怒,就要驾风去追。然而他刚刚迈开双腿,便感到身上一凉,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脱下衣裳,只剩余一身轻薄的内衣。感受到四周众人,特别是女子们热烈的目光,他只得忍着先套上这沾血的白衣,一边怒喝道:
“好你个玉人尹!你在第十八位排名是吧?宫某今天非要与你较个高低!”
另一边,作为赌斗的胜利者,君衣夜、尉迟凌等人也簇拥在一起登上这骁武台。除了范康重伤初愈,不便再参与这场小英杰会,君吕赵尉迟四人尽皆到来,各自观望着各个排名擂台上的人物。
他们都是择煞境界中的佼佼者,在意的自然是前十名的排位,因此毫不犹豫的走过后十个排名的擂台,直朝着骁武台中央走去。
君衣夜走在最前面,他素有凌晨起卧钻研书籍的习惯,因此这时比其他几人显得更有精神些。
“陈妄师弟。”四人走过第十四号擂台,看见早已到此,正呆滞的立在擂台中央的夜君邪,便打起招呼来。
然而夜君邪恍若未闻,仍旧呆滞的站在那里,他眼眸无神,发丝中夹杂着晨露,看起来颇有些潦草。
君衣夜只当他昨日精力消耗太大,半个晚上没有休息充足,许是困倦,笑着朝他喊道:
“清醒清醒,陈妄师弟!”
“君师兄。”夜君邪这才注意到台下的四个熟人,连忙见礼道:“诸位师兄好。”
“师弟,我看你精神不振,灵光稀薄,这可不利于接下来的开宴大比。”君衣夜何等人物,随着夜君邪抬起头观望过来,他立马从他的目光中品出些许的不对劲,不免对他的状态感到担心。
他说着,自袖中取出一方小巧的宝盒,抬手递向夜君邪,说道:
“这是三品丹药,净神养心丹。师弟似有心气不畅之症,不如服下,稍作缓解。”
“衣夜?”赵太岁纳闷的看着君衣夜,想要出口说些什么,却被他用手势制止。
“呼。”夜君邪深呼一口气,走到擂台一边接下宝盒,只得面色复杂的说道:“多谢师兄。”
“你...”君衣夜见他临近,这才看到他一身晨露,衣衫不整,全无往日恣意潇洒的气质,不禁眉头皱起,担忧之心不减反增。
但此时尉迟凌等人也在这里,他也不好对陈妄表现的太过关心,只能温声说道:
“师弟好自为之。”
说罢,他便领携众人继续朝中央走去。
“衣夜,他都已经拒绝了你的邀请,为何你还对他如此好?”赵太岁这时乃开口说道:
“那净神养心丹,平日里我问你要你都心疼不已...”
“我表现的一脸心疼是让你明白此药炼制不易,要你懂得珍惜。”君衣夜一脸淡然的说道:“更何况你精神好得很,吃我的药也是浪费...”
“奇怪。”尉迟凌疑惑地四处观望,一边说道:
“怎不见那佘蝶庄佘师妹?卯时已到,若再晚一刻钟,千秋阁便要当她弃权了。”
“什么?”君衣夜心头一凛,转眼看到台下已有数人等待、台上却空无一人的第十三号擂台,顿时联想到夜君邪此时的状态,不禁感到一阵揪心。
他不动声色,心中暗自着急道:这两位小祖宗来千秋域不就是为了这场小英杰会和之后的神枫宝宴么?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君衣夜想的深入,不自觉便跺了跺脚,惹得尉迟凌一阵怀疑。
“你怎么了?”
“脚底瘙痒,因此跺脚聊以缓解。”
“那是——”吕言圣则始终看向自己的第五号擂台,目光眺望之间,却在擂台周边看到了十分眼熟的身影。
他心头一惊,旋即心生怒意,睁开金鳞妖眼看去:
此人正是已经输了赌斗,不该出现在骁武台上的俞氏俞天歧!
“俞天歧!”吕言圣一声怒喝,率先腾挪而去来到第五号擂台之上,旋即怒视台下的俞天歧,呵斥道:
“赌约早已规定,输了的一方放弃此次小英杰会的参与资格!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岛寇,还敢现身在我第五擂台之下!”
俞天歧听见岛寇二字,怒意横生,却也知道自己违背了赌约,不敢严词相驳,只是硬着脖子朝着吕言圣喊道:
“不过口头约定,哪里有什么约束可言!我俞天歧不过一时之败,你凭什么不许我参与小英杰会?”
“岛寇岛寇,所骂非虚啊。”
那围绕在俞天歧附近的修士,却也没认出此人是谁。昨日关注俞夜之争的多是那些本事欠佳,却爱看热闹的修士,此刻大多已被淘汰。绝大多数本领不凡的修士则是在激烈的争夺排名,因此认不出他倒也不足为奇。
听到吕言圣的喝骂,他们才知道站在自己身边的乃是那已经输了赌斗的俞天歧,一个个顿时与他拉开了身位,转而投去讥讽、不屑的目光。
“怪不得今日不见唐如意等师兄与他为伍,看来是所交非人。”少数认得他是俞天歧的人物,也是讽刺的交谈着,话语满含对他品行的蔑视。
俞天歧听到这些话,气势徒然一变,心中那一缕负罪感不翼而飞,终于是气急败坏,张狂的朝着吕言圣和赶来的尉迟凌等人笑言道:“轻信只言片语,只能怪你们蠢!”
“我就是要参与这小英杰会,你们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