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扔骨头时,他的表情就如丧考妣,弓起身子,想要跳下床把骨头捡回来。
“那不能吃!”君轻耐心解释,即便他听不懂话,她也得常说,就像婴儿,听久了无师自通。
云离哼唧几声,收回目光,他望着她,张开嘴巴等待投喂,如同幼鸟,嗷嗷待哺。
君轻也没耽搁,如了他的意,一顿饭下来,又教会了一个词:老攻。
食物教学法确实不错,她拿出新鞋给他穿上,少年几次想将之甩掉,都会收到一记危险凝视,两只蹄子被迫安静下来。
君轻换了件衣衫,收起床褥,抱着人出了洞口。
他一路蹬着腿,浑身不舒服,森森白牙没忍住咬上她脖颈,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也不在乎,倒还意外的享受。
两人没走多远,就看到两具冻尸,因为被白雪覆盖,看不清容貌。
君轻没甚表情,倒是云离忽然朝两具尸体发出凶狠的叫声,面目狰狞。
她扭头蹭了蹭他脑袋:“咱们先上去,你的事上去后再说。”
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听懂,终究是没再闹腾,安安静静趴在她肩头,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她,余光瞥见她脸颊下的几道抓痕,不禁将脑袋伸了过去。
刚走至水潭旁的君轻,蓦地感受到一股湿热感,酥酥麻麻的从脖颈处传来,她嘴角禁不住轻轻翘起:“倒还知道我对你好。”没白教。
他哼唧一声,也不懂说的啥,反正弄得大魔王心情甚好,君轻抬眸扫向涯顶,脚下微一用力,两人身体瞬间上升。
云离舔伤口的动作一顿,看着四周不断变换的景色,眸中闪过疑惑,他伸手抓了抓空气,寒风刺骨,冻得他赶忙缩回爪子。
没过片刻,二人已至涯顶。
少年惊奇的望着周围,特别是悬崖底部,他伸长了脖颈,却只能看到一层白雾,朦胧缥缈,那样的美,然而美的背后掩藏着数不清的罪恶。
从古至今,魂断此处者恐怕不知凡几,每个人背后又有怎样的凄凉故事,不得而知,永远封埋在积雪之下。
如果不是她,小东西会怎样,她不敢去想。
既然她来了,这以后的事情就由她说了算。
君轻偏头在他唇瓣上轻啄一口;“叫主人。”
“……主人。”
“叫老攻。”
少年呲了呲牙,含糊不清道:“……老攻。”
“哎。”某人应得很欠抽,抱着人往唯一的路走,在雪地里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雪已停,阳光苍白而刺眼,照在人身上,没有什么温度。
烈烈寒风吹彻入骨,像是钢针扎着肌肤,无孔不入,北方呼啦,扬起她的袍角,在风中猎猎作响,君轻抱紧少年,两人身影渐渐消失于皑皑雪地中。
天地一片白,飘飘似云端。
远处赴来客,一步一逍遥。
柴门无犬吠,寂寂烟囱起。
枯蔓埋雪间,仍有傲骨立。
隅角寒梅发,盈盈暗香袭。
素折一枝冬,携取风流至。
君轻将手中那根淡黄色的腊梅递给少年把玩,他不明所以接过,口中还叼着一根棒棒糖,若非少女之前演示过,这会儿一定连棍子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