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里,乾隆带着他的后宫搬进了圆明园,并带着皇后亲自上畅春园请姜莘莘去圆明园居住。
姜莘莘直接拒绝了,“本宫的荔枝树就在这里,你们让本宫去哪里?”
皇后赶紧劝道:“知道皇额娘挂心荔枝呢,皇上跟臣妾也没想让皇额娘一直记挂着,不过是想请皇额娘移步圆明园,咱们一家人团聚一番。”
乾隆也附和道:“是啊皇额娘,永琏跟璟瑟几个小的也都想念皇额娘呢。”
姜莘莘不为所动,但面上总要装出一个动摇的模样来,“……这荔枝树正是需要精心管理的时候,今年咱们能不能在京城吃上荔枝,可就靠这一回了……”
没办法,乾隆虽然对自己在姜莘莘心里的地位还不如荔枝树而有几分伤心,却也没打算为难姜莘莘,这能自己这边先退一步:“若皇额娘实在惦记,不如去圆明园小住半月,如何?”
姜莘莘还是不太满意,但也知道圆明园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只能勉强答应:“行吧,但本宫只住半月,多一天都不行,不然今年本宫便不回宫了。”
畅春园跟圆明园是通了水路的,慢一点一个时辰就能走一个来回,这一次乾隆请姜莘莘去圆明园十分着急,用过了午膳就要启程,甚至连姜莘莘平日里合用的东西都不用收拾。
这般动作,姜莘莘哪里能寻常对待,所以在船上就忍不住逮着乾隆逼问其中的内情:“你好好儿跟我说说,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乾隆跟皇后对视一眼,终究还是皇后憋闷了一下不得已开了口:“皇额娘,是有些事情皇上拿不定主意……”
说实话,姜莘莘想不通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她能做到而乾隆做不到的,姜莘莘从东北到科尔沁,再从科尔沁到山海关,又从山海关沿海下来,一直盘算到东南的缅甸跟暹罗了,实在理不出什么头绪。
姜莘莘就只能靠猜了,“到底是后宫事务还是前朝大事?又或者是宗室里出了什么幺蛾子?”
皇后语塞,乾隆眼观鼻鼻观心,显然不是心无旁骛,而是心有愧疚的样子。
姜莘莘真是后悔上了这条船,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乾隆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起身来拦住姜莘莘,“皇额娘,您就帮儿子这一回吧。”
皇后也起身跟在乾隆身后,姜莘莘沉着脸回头看向乾隆,只见乾隆眼神闪躲终究还是低下了头,可口中说出的话却自有一股子坚持:“皇额娘,朕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剪秋气得前胸起伏不定,显然正在运气,姜莘莘甩开乾隆的手,站在船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这本该是十分清净的景色,却被乾隆那个不做人的狗东西给破坏了!
虽然姜莘莘已经不记得所谓的大如的剧情了,但模糊还记得渣龙在面对钮祜禄甄嬛的时候,一定不是在她跟前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的模样。
姜莘莘没好气地想着,果真是她对外表现得太过仁慈了,闹得乾隆这家伙但凡有事就敢来难为她,算计她了。
剪秋如今可真是将乾隆当成仇人一般看待了,也深恨曾经那个对乾隆心慈手软的自己。只要想想那些年她曾为了忘恩负义的乾隆,还给姜莘莘添过一些麻烦,她就恨不得回到过去,一刀捅死那个鬼迷心窍的自己。
这是在外面,还有侍卫守着,乾隆跟皇后哪怕跟了出来,也再不敢说什么了,毕竟他身边的侍卫不是八旗大族出身的心腹,就是关系不远的宗室宗亲,但凡有点儿他对姜莘莘不利的消息传出去,至少会招致满朝文武的弹劾。
姜莘莘没打算跳湖,但也没打算登上圆明园的路,所以船靠岸过后,她并没有上船的动作,而是示意皇后跟乾隆先走。
乾隆倒是顺从地先姜莘莘一步上岸,顺势回身对姜莘莘伸手,想要搀扶姜莘莘,但姜莘莘纹丝不动,继续示意皇后上岸。
皇后可不敢走在姜莘莘前头,柔声说道:“皇额娘,儿媳扶着您吧。”
姜莘莘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剪秋动作,剪秋立刻上前扶着皇后,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先扶着您上岸吧。”
说完,剪秋也不管皇后同意不同意,直接推着皇后上了岸,又快速回到了船上,然后嫌烦了踏板,赶紧吩咐人掉头回去畅春园。
皇后可没想到姜莘莘竟然会这么无赖,乾隆倒是想到了,可皇后被剪秋直接推到他怀里,他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皇后推出去吧。
划船的太监跟侍卫都是乾隆的人,姜莘莘的吩咐他们还真不一定听从,况且乾隆才是掌握了他们前途的那个人,所以船靠在码头上纹丝不动,乾隆便顺势跳上了船。
乾隆这样的动作引得周围的人一阵惊呼,姜莘莘反而转身回到内室,先一步示弱了。
还是那句话,乾隆不是先帝,他本身也比先帝更加冷酷,从前看着对姜莘莘似乎有几分孺慕之情,但随着他一步一步彻底集权,这种孺慕之情不见得会消失,却会逐步淡化。
姜莘莘只觉得没意思透了,乾隆还算有些颜色,一路护送她和剪秋再次回到畅春园,根本没提起他要说的事情半分,姜莘莘也没分给他半个眼神。
夜里,姜莘莘重新拿出自己在大胖橘时期就写好的遗产分配文书,上面有些涂抹和新增的痕迹,都是随着事情变化而删减增添的。
姜莘莘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好更改的了,就让剪秋送了一份去了敬贵太妃那边,请敬贵太妃收着,又请绘春送了一份去皇贵太妃那边,请她收着一份。
最后一份就留在自己身边。
夜里躺在床上,剪秋躺在不远处窗户之下的贵妃榻上值夜,一颗心却渐渐沉入心底。
今日之事太过突然却又似乎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剪秋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脑子里那个不好的想法会成为现实。
而姜莘莘躺在床上,尽力去感知这个世界,发现自己的生死存亡对这个世界的存亡再没有丝毫影响过后,直接做下了脱离这个世界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