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红永远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因为小时候是个兔唇,尚未满月就被亲生父母丢弃,奄奄一息的时候被顾大姑妈捡回家养起来的。
顾小彩见她自卑怯懦,让青华找人治好她的兔唇,她当初却恨顾小彩长得好长得白,不但未生丝毫感激之念,还对顾小彩嗤之以鼻,横加挑衅。
银沫珠好奇李小红的出身:“所以顾小彩真的不是个东西是吧?你又不养在她父母的名下,占不了她任何的便宜,她又何苦如此挑拨离间呢?”
李小红道:“我不知道。她怕是觉得捡来的不是血亲,所以在我只有七岁的时候,逼得我离开了郭家。
郭存善,郭存真就是她大姑妈的孙子孙女。
你们没见过,这几年我被他们两个撵得没立足之地,从北跑到南,从东跑到西,连门派都丢了。”
银沫珠感叹:“那高高在上的顾小彩,原来竟如此猖狂么?
亲戚家的事情关她什么事,她也管得太宽了一点。
不是有句话说是人存良心天照应,这种人肯定不得善终。
姐姐不必太难过了,坏人早晚都要露出马脚,天道好还呢。”
银娇娇问:“郭存善郭存真的奶奶只是顾小彩的堂大姑妈。
说起顾小彩,她不是只有个亲娘娘么?听说穿着小白衣裳半夜三更拉着她姑父的衣裳尾巴去的她姑父家。
她姑父家穷极,要穿没穿要吃没吃,家里不同意,去男人家过了一晚还敢跑回娘家要嫁妆,夫妻两个差点就被娘家人打死了。
一个瓦罐的陪嫁都没有,所以姑父娘娘家的女儿不愿嫁给顾安宁。
我听说那些年闹的特别凶,顾安宁对表姐无比喜爱,却只有眼睁睁看着她嫁去了京城。”
银娇娇一边说一边幸灾乐祸地看了黄胜菊一眼。
银沫珠也眼神异样的看了黄胜菊一眼。
黄胜菊尴尬的道:“你们看我干什么,那样稀奇的一家人,也出过奇葩。
我是说顾小彩的娘娘,她的女儿嫁给了永定候还是镇南候世子的,所以阿珠,以后你嫁得不好可不要怪我,是你自个的问题。”
银沫珠冷笑:“你能有顾小彩那样的侄女没有?没有就别在这里汪汪汪。”
黄胜菊恼道:“自己在奈何桥等得不耐烦了,没有测算好就投了胎,谁让你眼瞎找了我呢?所以我只能说你是活该,就别说红说黑都觉得是别人的错了。”
银沫珠气得蹦到地上,一脚一脚的踢地。
另两女也不劝,只在旁边看了笑话,表面上一脸严肃,心中乐开了花。
有父母又如何?如此混账的父母,能比自己强多少,更是命运不能承受之重,反而尴尬不已。
人总是这样,在自己不幸的时候,如果看到了比自己还不信的人,心里就会舒服很多,会觉得自己的事情微不足道了。
那母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拆台咒骂,乐了旁边人。
银沫珠只感悲哀伤痛:“果然是生就的脾性养就的轻贱,自我就从来不曾尊重过,又如何让人好好敬你。
姓黄的,那些年,你去了大西北,我还以为你变好了,变成了勤劳的妈妈。
谁知你自己去那边惹是生非闯了祸,令我在师兄师姐们面前颜面扫地不说,外面人更是找到我洞府前来观赏神兽一所瞧我稀奇。
你没当面瞧见人家如何嘲我的。我没死没疯,都是我自己的能耐与冷静。
如今你还如此毒辣,胡言乱语,话无好话,言无好声。
生于你这样的母亲做女儿,要是我小时候知道是这样的,早就自我于洗身盆中渗死了。”
黄胜菊也毫不留情地骂道:“多少人出生以后缺胳膊断腿,你生得如此好,当感激老娘的美貌。
三年五年之后你才知道,女人有颜是多稀罕的一件事,不然白来世上颠簸一次,男不记女不喜,更加的寂寂无闻。
老娘让你声名远播,又有什么不对?
人生在世,要么贤名千里,要么臭不可闻,总得让人记住一样,难道不是这样?”
她也知道女儿怨她,但有什么关系,她生的,再反叛能反叛到哪里去。
天下都以孝治世,不孝是人世间最大的丑陋,银沫珠再大些,必然能看到世界的真相,早晚还得孝顺她这个妈。
现在的怨气冲天,只是少年女郎的逆反年龄的反馈罢了。
银娇娇本来有求于李小红,不好空口说什么,想聚众方显诚意。
未料李小红竟是真的只卖狗皮膏药,好东西也没有。
再说她稀图银沫珠能在师父面前美言几句,可化解自己与师父的尴尬情形。
她有一年多没敢去见黄明了,想要与银沫珠同去,因黄明对银沫珠还是不同,平时常常遣自己的大弟子来看一看,指导指导。
黄明的大弟子王景玺,是个秀美瘦削的敏感男子,心中喜欢银娇娇,又觉着她父母无靠,亲人无着,所以踌躇不前。
他一直痴心等待更加漂亮有父亲庇护的银沫珠长大了以后求自己的师父做主,那对银沫珠叫一个百依百顺。
就是师父不派他过来他自己也会经常过来。
最近黄明发现他的动机有点问题,所以有些提防,多派二弟子秦俭过来。
秦俭也是个世家公子,父亲为蜀地一个统领,蜀地有蜀山,青城二门,但属中型门派,名声与规模远逊九华。
故而不少大世家,大朝臣之子皆远赴九华,做不成九华弟子才会回去选择离家较近的门派。
秦俭容貌出色,更胜王景玺,他虽感觉自己拜错师父,但九华门大环境是好的。
加上黄明知他父亲乃一方大员,平时对他也还客气关怀,所以倒也毫不气馁的是以门派为傲而长大的。
三个师妹都喜欢亲近他,只是他无心于此,更醉心于修为和人际。
他还与青华的弟子郭存善要好,时常的去光华峰找郭氏兄妹切磋道论术法。
与自家三个师妹反而不甚亲近,与三师弟要好些。
那三师弟是他父亲上司之子,姓韩名孝。
韩孝幼年时多跟着二师兄到处跑,所以认识郭氏兄妹,也经常一起喝酒。
只要他一敬别人酒,醉不醉的总是有人说:“喝不得了,再喝含笑酒泉了。”(韩孝九泉)
少年脸红,周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