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要脸?”
栾惟京要不是了解罗吃水的为人,都要怀疑姚子恒和逃荒女的事,是他从中搞的鬼。
“这话说的……”
罗吃水碰了碰老大手臂,“京哥你和小嫂子还差那么多呢,我俩才错八岁。”
咋就不要脸了?
再说了,他可是从来没在小姑娘面前表现过!甚至为了避嫌,不给她惹麻烦,故意装不在意,比陌生人还冷漠。
给他难受坏了。
这会儿都离了,他有啥可要脸的?
呸!都被京哥给带歪了,他有啥好装的?
“我说的是年龄吗?”给罗吃水一脚,栾惟京戳穿他,“你那是惦记有夫之妇。”
兄弟间说话,听出京哥是在开他玩笑,罗吃水跟着道:“嘿!京哥可别这么说,是谁趁虚而入不当人,把人家小姑娘哄回家?不比咱高尚到哪儿啊!”
也就是80年9月10之前,仍旧实行的是1950年5月1号颁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年龄规定是男二十岁,女十八岁,始得结婚。
要不然也拿不到受法律保护的结婚证。
说起来,当时温家那个情况,就算没有结婚证,也会让温鱼嫁给栾惟京的吧。
这会儿别说农村,很多地方都没有普及结婚证,整个村子里数不出来一巴掌。
栾惟京那会儿就怕小媳妇儿后悔,才非要去办理结婚证。
十里八乡又不是没出现过卸磨杀驴的,他不得不防。
结婚证对他来说,是保障,是爱,也是束缚更是义务!
总之就是拿了证他这心里头才踏实。
“京哥,回头你告诉我办结婚证往哪走,我也去拿一个。”
这话给栾惟京听乐了,“罗吃水,你跟我这里胡咧咧的欢,人姑娘知道不?”
罗吃水往屋里看眼,生怕说话声音高了被里头听见,“我这不是正努力着嘛,京哥你可得帮我。”
白白这情况跟温鱼不一样,心里有创伤,八成往后都不相信男人了。
屋里边儿,白白对温鱼讲了徐大妞的情况。
“她责任心挺重的,不会无事无非两天不露面,我给了台阶,就看她明天去不去上班了。”
温鱼给予肯定,“你处理的很好,就是记住,往后解决员工问题的时候,切记要保护好自己。”
听白白讲徐四妞转头时的惊恐神情,温鱼都跟着紧张,已经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你和徐大妞更熟悉些,这事你别叫她知道告诉过我。她要是状态还不对,那就尽量问下发生了什么事,别逼她太紧,咱们能帮就帮。”
白白也是这么想的,“嗯,她愿意说最好。”
徐大妞这个人,温鱼最早是从季华西的口中得知的。她的遭遇,温鱼能猜出个大概,白白却一无所知。
趁此机会,温鱼索性对她直说,“我猜测,她退亲是被人给糟蹋了,这次……”
原文中没名没姓的受害者们被一笔带过,现实中,她们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你说啥?咋可能!”
一张脸煞白,仿若瞬间坠入万丈冰窟!白白的瞳孔都缩小了。
就怕白白突然的反应刺激到鼓起勇气才敢说的徐大妞,温鱼才这个时候说出来给她打预防针,“傻姑娘,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有家里护着,这世道儿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安定。”
接下来的时间里,温鱼真假话掺杂着,说是季华西他们四处溜达碰上过,而后叮嘱白白,“要么是有人提起了她的伤心事,威胁她,或者是受了什么刺激,总之,你别做的那么明显,看她明天去不去厂子里吧。”
白白点头,“我心里有数了。”
随之她靠近了温鱼些,“她们真的……”
两情相悦的事情,换成是她遇上了别的男人对她动手动脚……不!别说动手动脚,就是靠她过分近些,她都会恶心。
更何况,她们是被伤害,破了身子!
刚经历过如履薄冰的动荡年代,人们会更加在意名节。就算感情再深厚的男女,也会受到影响。更别说大多小年轻都是没什么感情基础,靠介绍、说亲走到一起的。
不嫁人则罢,若真嫁了,会被拿捏一辈子,永远抬不起头,时刻都会被拿来做文章,成为刺进身体里的剑。
“她们为什么不说呢?”
白白五味杂陈拉住了温鱼的手,“去报案呀!派出所不能抓那些坏人吗?”
她有这样的反应,温鱼是欣慰的,“你这想法很超前,但不是谁家都能接受一个被玷污的女儿。”
白白的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徐二妞朝她母亲吼的话——活该你被我爹打。
徐大妞她娘和二妹在房里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她娘让二妞骗她,说大妞走亲戚去了,过几天才回。
然后徐二妞说——我家的事你管不了。
当时小姑娘强忍着不服气的倔强,何尝不是在挣扎被迫妥协?
她都忘了,不是所有家人都像她父母那样,远的不说,姚子恒他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还有那些隔着几条街就能听见的打骂声,哭喊声,都是存在的。
“我明白了。”
白白松开的手重新抓紧温鱼,“我明天再来找你。”
得知白白去过家里,徐大妞他爹拽着她的头发,叫她别装死,把自己收拾好了明天去挣钱。
徐二妞在角落里气自己没有长大,打不过她爹,“姐!你带我去上班!我跟你学,往后咱们带着三妞四妞五妞自己过!”
徐大妞摇头,她真的不想活了。
徐二妞跟着哭,“姐,你这算什么?又不是你的错!爹就是在放屁!娘愿意当他的老奴婢,就让她当去!咱们清清白白做人,该死该骂该打的是……”
徐大妞抬手压妹妹的嘴巴,不叫她继续往外说。
屋里头,徐爸抱着儿子举高高,脸上对妻子笑着嘲讽外面哭成泪人的闺女,“贱货的命,要不是她还能往家里拿俩钱儿,老子早把她捂死了!”
亲了儿子一口,嘴里嘀咕着‘丢人败兴的玩样儿’,徐爸脚上的鞋踢掉,对老妻黑脸道:“冷死了,不知道给爹们儿暖暖?”
徐母认命坐过去,抱住一双臭脚,掀起衣服放到了肚子上。
第二天,白白早早就去了厂子里,她不但看到了徐大妞,还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徐二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