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应着讨小老太高兴的话,暗红色的呢子外套拿下,又搭配了裤子和鞋,小老太能镇住人的一身儿算是妥了。
栾四民就不会来虚的那一套,自己买了还不算,扭头跟他大哥和小嫂子说,“卖衣服可以的呀!我刚才跟他们打听了,全国各地进货呢!”
青岛弄了个衬衫厂,引进的还是最先进的生产设备,改工艺创新设计,在服装行业中鼎鼎有名!
说是都出口国外了!
“还有还有,哥,他们说广州、深圳、杭州,都是服装批发市场!那里拿货又好又便宜,到咱这里倒手就能对半挣!”
这个小叔子,是雷厉风行的,任何时候都能注意到商机。
“你想试试的话,倒是可以。”
栾家人和温鱼都不知道,除了带人干的工程,栾惟京还暗地里折腾了别的生意。
他算是看出来了,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
现在让他犹豫的就是,干啥能暴利挣的多。
不违法乱纪的情况下。
有些钱投出去短期内看不到回报,但是他相信,未来一定不会让他赔钱。
他敢去多样化尝试的底气来自哪里?来自喝醉了酒就容易被套话的小媳妇儿。
温鱼也支持,“四民,你要是去的话,带上季华西。”
她的内衣厂子已经开始运转,温鱼之所以现在还跟个甩手掌柜一样,完全取决于老男人对她的不放心。
说什么厂房普通人能进去,她还不行。
为了监督她,老男人都不接远地方的活儿了。
栾惟京出发点是好的,温鱼真有事儿也能过去,就没在这件事上面和他争太多。
还要给孩子喂奶,温鱼也有点在意。
这会儿正是百业待兴各领域努着劲儿争相绽放的风口,那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干就完了!
温鱼他们在镇子上买买买的时候,乡里头,白二哥的烧饼摊子周围,聚集了不少人。
有手里拿着刚出炉烧饼的,也有单纯听收音机的。
罗吃水都想把不买光听的人丢出去。
当着未来丈母娘的面儿,他又不好做的太过分,就低低提醒对方,“叔,今天不下地啊?”
还是个耳背的,“啥?换季呀!”
几双眼睛齐齐看过来,罗吃水自闭了。
“小伙子,你咋不吭声儿啦?”
他自己耳朵不好使,就认为旁人的耳朵都不好使,出口的声音都得叫人捂住耳朵听。
见白白妈看过来,罗吃水低头吃饼,今天是新口味的葱油烧饼,挺好吃。
收音机里播放着这个年代独特的播音员腔调,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看稀罕的人越来越多,过来过去的人都要多瞧两眼。
这两天他都在,起先因为他脸上没个笑不敢上前的人因为人多,也聚了过来。
罗吃水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但是他又有点不好意思,板着个脸,看上去就有点不好惹。
眼看着不远处有俩姑娘想来又不敢来,白白妈朝着罗吃水道:“吃水,还没吃好?”
白白妈是个过来人,她又怎么会丁点看不出罗吃水的心思?
这家伙可不是啥乐于助人的性子,一天两天是心血来潮,可是一连三天带着新玩样儿过来,没鬼才怪!
罗吃水险些被噎住,“还行,能……再吃俩。”
他看着白白妈的眼色,试图从她脸上瞧出点她这话里啥意思。
“你先把它关了。”
白白妈笑着指着他洋车上的收音机,罗吃水照办,白白妈又道:“好孩子,你都给我们家捧场好几天啦!往后不用天天来,忙你的事去。”
闺女刚离,就有人贴上来,好说不好听。
再者,不是白白妈贬低自己闺女,而是在她根深蒂固的思想里,闺女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家罗吃水不管咋说,是个没娶过媳妇的。
罗吃水有点心慌,“我这几天不忙,事儿都干完了!”
白白妈只好下巴抬了抬不远处的俩姑娘,“你再不走,胆儿不大的姑娘都不敢往这边走啦!”
罗吃水这才意识到,自己影响到了白家的生意。
这收音机似乎没带来啥客人,还有光蹭听不花钱不爱干净的老爷们儿。
尴尬笑笑,罗吃水拿着收音机赶紧骑着洋车走人。
他在绞尽脑汁博取白白家里人好感的同时,也有人盯上了他的房子。
村南头
庄秋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们就是怕我往后日子好过,我要个雪花膏咋啦?”
庄家奶奶现在脑瓜子嗡嗡的,“叫叫叫,号丧呢你!”
离远的就算了,现在住进的,可没有几家不知道庄秋分的真面目,“再哭,老娘撕烂你的嘴!”
庄秋分她娘也替闺女说不了话,“你说说……之前跟你说好好的栾三军,你不要,嫌他是个木头,你又看上了栾四民。”
她那是‘不要’吗?
庄秋分有苦说不出,她是自己大意说错了话,把栾三军给得罪死了,人家不搭理她!
为了不挨打,她才把责任都推到栾三军的身上。
“现在栾四民没勾上,你又相中罗吃水那房子了,闺女,咱不能一山望着一山高!”
不知足。
庄秋分心里都懊恼死了!栾四民是没勾上吗?栾四民把她当豺狼虎豹,还没近身就跑了,她哪里勾搭去?
“妈~栾四民他再好,也是和他娘他三哥挤着住的,跟咱家条件没啥不一样,无非就是人少点。”
想着罗吃水那新房,庄秋分心潮澎湃的,“没爹没妈的罗吃水不一样啊!等我嫁过去,那还不是想把你们接过去就接过去了?”
她看过了,罗吃水的房子够大,和栾惟京的不差多少。
“别别,你叫我再想想。”
庄秋分她娘已经动摇,庄秋分抱着她奶的胳膊,“反正他一个人住不下,我们俩住一个屋子就行,剩下的爷奶一间,爸妈一间,说不准还能给我哥分一间。”
庄秋分有个比她大7岁的亲哥,家里女人们都太要强,导致他有话不敢说有屁不敢放,久而久之就成了个没主见的闷葫芦。
庄奶奶抬手拍开孙女的手,“做梦呢吧你!你当罗吃水是个傻的?”
跟在栾惟京屁股后头干活儿的二把手,可比留在家里照顾老人的栾三军和栾四民难搞多了。
再者,她可是听说了,出去干活儿的人都乱睡女人,姚子恒那么规矩,不也把住在他老亲戚家的逃荒女干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