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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永寿宫中殿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暴怒的呵斥。

“勄娜!你是疯了不成!竟同那亡国公主沆瀣一气!”

朔风简直要被他这侄女气糊涂了。

北襄如今是个什么局势,她是一丝都看不明白吗?

他们这些人说到底就是那泠泽帝手中的一把剑,锋利才能有被利用的价值,除此之外,便是毫无用处,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罢了。

那前朝亡国公主是什么人!

那可是泠泽帝如今心尖儿上的女子,不仅如此,开元的摄政王也对其倾心有加,人家是做过夫妻的!

勄娜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家皇叔发火,只觉得那云瑶说的半点不差。

“来人,看茶。”

“还喝什么茶!”

他这侄女如今真是昏了头!

勄娜微微含笑,并不在意她皇叔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皇叔今日急急忙忙的入宫,便是专程来寻本宫的错处的吗?”

“你你你!无可救药!”

今日是论不出个因果来了,他这侄女真是被那女子的话给囫囵了脑子!

拂袖而去......

朽木不可雕也!

人走了,勄娜也只是抬了抬眼,示意下人收拾这满地的残碎。

出卖北襄,她那皇叔迟早会知道是她给那云瑶通风报信的。

但那又如何......

那女人说的没错,北襄军再如此恃宠而骄下去,看不懂圣意,迟早会成一步废棋,到时候,只怕那才是北襄的坟墓。

而现如今,陛下什么都知道了,在可控制的局面下,已然是警示了北襄军。

北襄算是逃过一劫。

她虽贵为贵妃,看似后宫独得圣恩,实际上,陛下不过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些铲除了才好。

帝王无情......

这是她不得不应下那女子,最根本的原因。

“娘娘,陛下今夜掀了娘娘的牌子,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女婢捧着红色木牌,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

她们娘娘这日日相思,她们这些下人怎么会没看在眼里,只是从陛下登基之后,却从未在永寿宫过过夜,如今这牌子来了,娘娘终于是得偿所愿。

勄娜的面上却并不见欣喜。

一双素手接过那木牌,苦涩至极的笑意才悄然爬上嘴角。

恩宠......?

与她北襄彻底决裂,换来的表面功夫罢了......

......

“派人去将那亡国公主看牢了!若是那女子再做些什么,便不能怪我北襄无情!”

“是!”

朔风左思右想,只觉得那云瑶......实是留不得了......

......

嘉宣城郊外的小院内,今日是热闹的很。

云瑶的贴身丫头,竟是被沈泠鹤送了来。

春桃、夏莲刚下马车,便是直直冲进了那院中,直到瞧见自家主子才算是安下心来。

“主子受委屈了......”

到底是伴着自己一同长大的丫头,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看的云瑶都心疼。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饶是已历经过太多离别的云瑶,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秋菊和冬雪可还好?”

“回主子,秋菊同冬雪如今都留在晏城照料娘娘和陛下,他们都好......只是牵挂您的紧......”

院内这主仆情深的画面,尽数落入了不远处那双凤眸中。

如今瑶儿身边没有一个让她安心的人,想来这样,她便能在这泠泽更肆意些吧。

“陛下,您今日掀了贵妃娘娘的牌子,是时辰该回宫了。”

赤水看着日头渐落,在沈泠鹤身边忍不住提醒道。

回宫......

收回追逐那抹红色身影的视线,沈泠鹤的神情便剩一片冷冽。

......

小院内,许久未见的主仆凑在一起,又哭又笑。

只是春桃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云瑶心头微微一颤。

“你说什么?摄政王府中有两个姓秦的父女?”

秦氏......什么时候出现的?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主子的话一问出,春桃也觉得奇怪,当时主子身中蛊毒,似乎也是那位秦神医给看的脉,为何主子会不知道他们呢?

“嗯,一位是鼎鼎大名的神医秦兰安,一位该是他的女儿,似乎是叫......叫......”

“叫秦裳月。”

夏莲接过春桃的话。

“是了,那姑娘我们极少见到。”

“说来也奇怪的很,听说那神医曾经也是效忠王爷的,只是不知为何有段时日消失的无影无踪。”

春桃在摄政王府待的久了,自然听到的下人们议论的事儿就多了。

曾经......

也就是说,历史没有发生变化......

那秦裳月早就出现了......

为何......帝司夜到底为何要瞒她......

不知为何,上一世的那些到如今都说不通的痛苦折磨,又再一次出现在云瑶的脑海里。

换血......种蛊......拿她试药......

秦裳月......

“主子?主子?”

春桃和夏莲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竟看着主子的脸色越发的凝重。

她们似乎有听闻过,说是那位秦姑娘对王爷......一往情深......

但那姑娘也是单相思罢了,毕竟王爷对她们主子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真切啊。

“嗯?”

云瑶微微有些恍惚,瞬间便又像是无事发生,镇定自若起来。

“主子之前中了毒,说来也是那位秦神医诊断出来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很是感激。”

“是吗?那想来我该是要记得这恩情才是。”

......

云瑶也不知帝司夜这段时日在忙些什么,能看到他时候便已是到了夜深人静。

今日里,捧在手里的书,一个字都没有读进去。

说来这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前些时日沈泠鹤问她,她到底欢喜帝司夜些什么。

今日曾经的那些安心,便开始摇摇欲坠。

“殿下怎么还没睡?”

平时这时辰回来的时候,帝司夜只能瞧见殿下熟睡的模样。

这是在等他吗?

这样的念头一起,帝司夜只觉得连整个胸膛都温热了起来。

“夜深了,这烛火太暗,伤身伤眼。”

将身上的披风取下,轻柔的覆在云瑶的肩头。

“嗯,寝了。”

回眸,淡淡一笑,帝司夜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映照着晦暗不明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