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意思是,杀害太子妃娘娘的,是六公主云昀?”
太常寺府衙不远处的一所乐事饭店中,裴子御拿着云瑶递给他的佛珠问道。
“这还只是我的猜测,现如今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当时你同我传信关于我在云悦宫中遇害一事,最后那云悦不是说她是在小花园的花朵上做了手脚吗?”
“可因为时间的原因,后来在花园中也没有发现带迷药的花,当时我遗漏了一件事,在走到花园之前,我迎面撞上了一个幼童。”
“那幼童便是六公主表家姐妹的孩子。”
云瑶将那日撞见那小团子的经过细细同裴子御描绘了一番。
“对了,你不是说太子妃之死同破风军也有关系吗?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在殿下离开之前,交代下官多多照看太子妃娘娘,娘娘在出事的前几日约下官密会过,那时娘娘便提起了太子失踪的事情。”
“失踪?!为何朝中无人提起过这事?”
云瑶惊讶道。
“太子失踪乃是国之大事,是以除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并无人知晓,此事也是在太子妃娘娘遇害之后,下官才从陛下口中得知。”
“而且太子殿下失踪一事,到最后也没有坐实,陛下曾派了一队锦衣卫连夜去了少阳城,但据回禀,他们是见到了太子殿下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锦衣卫的人见过太子殿下,但太子殿下的亲信却说殿下就是失踪了。”
“是以下官怀疑太子妃娘娘的死,怕就是同太子殿下无故失踪有关。”
裴子御坐在云瑶的对面,眉头轻蹙。
“那这,又和破风军有何关系?”
“殿下有所不知,少阳城是洛府的老宅所在,而那洛时卿的父亲,前朝兵部尚书洛天鸣,乃是曾经破风军的统领,而此人......和云奕的生父沈冲将军是至交,是以在先帝云熙禅位之后,洛天鸣也告老还乡了。”
云瑶之前便是知道些关于洛天鸣告老还乡之事,但却不知道这洛天鸣居然曾经还胜任过破风军统领一职,但若是这样,为什么那云奕上一世,还要将八万破风军截杀于奇兰关呢?
如今他们所知道的都是史书中记载的那些,但若是有些事史书中也没有提起呢?
所以前朝那场战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父皇当真如同所说的那般,是为了稳定朝纲,又或者是出于愧疚,才留下沈泠鹤的吗?
但若不是,那这件事查起来,就比想象中困难多了.......
“无论如何,这一趟边关,我们一定得去了.........”
.........
“王爷!王爷!属下查到了!”
袁治拿着王爷给的一枚玉珏,跑了这云黎皇城上上下下,打听这玉珏的来历。
“把气喘匀了回话,还有,回开元之后,记得去教场加练。”
袁治着急忙慌的跑回来,居然半点没落着好,还要加练.......他真是......想为自己哭一哭.......
“说话。”
帝司夜紧锁着眉头,瞧着袁治。
“咳....咳.....不是说让属下把气喘匀了先吗?”
很好,袁治又得到了他家王爷的一记冷眼。
“这玉珏很普通,这皇城里的玉器商铺,不说百家,至少有数十家都有卖的,一模一样,不信您瞧。”
袁治从兜里掏出一堆的祥云玉珏,个个都长成一样,逐一排开搁在他家王爷眼皮子底下。
“而且,这玉珏很便宜,也就半贯,男女老少都有买的,这个形状的图刻,掌柜说,是寓意吉祥如意的,不少人都喜欢买给自家小孩佩戴。”
帝司夜看着桌上一堆一模一样的玉珏,却是眉头越锁越紧。
这种廉价的物什就更不该出现在云瑶待着的地方。
只怕这玉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寓意在.......
这是帝司夜最害怕的事情,他可以接受云瑶并不心悦他,甚至可以接受她将目光看向别人,可千不能万不能,有什么人对她而言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就如同......上一世的洛时卿.......
他太了解云瑶了,当她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眼里就再容不下别人了。
她如今还尚在摇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裴子御那边你查过了吗?”
“回王爷......这毕竟是云黎......要查这种事,还需要时间.......”
“传信给云奕,本王要见他。”
那天在茶肆中,云奕凭什么那么笃定云瑶和裴子御早就私定终身了呢?
袁治离开不久,幻花便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从东宫离开之后,便出了皇宫,去了太常寺,轻烟侍卫的人来报,王妃是和太常寺卿裴子御前后进了乐事饭店的密厢中,那乐事饭店的格局诡异,从厢房外看不见也听不清里面的动静。”
“啪!”
帝司夜手中的空杯,终是被他自己捏碎在手中.......
鲜血一滴滴的从手中滑落..........
帝司夜不明白,为什么他一次次的示弱讨好,甚至是无底线的退让,换来的都是云瑶的无视和践踏。
她明明知道昨夜他已是动了怒,为什么非得是今日!
他好不容易在昨夜那吻里寻到了一丝安心,她便又急不可待的去寻那人!
还又是密厢私会.........
“咚咚咚.........”
“王爷,陛下派人来询问,明日为您和王妃准备的宴会,还需要什么特别注意的吗?”
云岚安还是等不及要从他这里要一个安心。
可他如今却有些不想给了........
“进来吧。”
猩红的狼目,诡谲的笑容。
帝司夜将满手的鲜血擦拭在桌上一排排的祥云玉珏上。
............
云瑶回到浮云宫的时候,只觉得整座宫殿有种诡异的安静。
“这.....都怎么了?”
春桃和冬雪一直跟着云瑶,也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埋头干活的下人们。
走进内殿,只见帝司夜一个人坐在桌边,上面还有壶未开封的酒。
春桃、冬雪相互对望一眼,便躬身退下了。
“怎么又喝上了?”
云瑶走到桌边,将酒拿在手中,有些生气的望着帝司夜。
太医不是刚说过,不能再饮酒了吗.......
“殿下在乎吗?”
帝司夜勾着浅浅自嘲的笑意,仰着头瞧着云瑶。
手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他刚刚将要来诊治的太医撵了出去.......
他得不到一丝回应的不安,求不得一丝心安的恐惧,在见到云瑶的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她不在乎他.......上一世如此.......这一世同样如此.........
“本王明日便启程回开元了,王妃是跟本王回开元,还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