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单肩背着包,他一身休闲打扮,敲了下门。
江景珩漠然地开门,只是见到人的时候,他的嘴唇平直,微微张了下,脱口而出两个字:“哥……哥”
反应过来后,江景珩不好意思地说:“虞晚哥哥好。”
江景珩拘谨起来,他像是见家长一样,迎林屿进来。林屿倒是从进门以来,一直轻松自如,仿佛他和江景珩的位置的颠倒的,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嗯。”林屿淡笑。“其实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你不用那么紧张。”
江景珩没有注意到林屿画蛇添足的解释,他笑着说:“我知道,但虞晚把您当亲哥对待。她很亲近你。”
林屿拿拖鞋的手顿了下,他弯唇:“没感觉出来。”
江景珩拘谨地皱了下眉,他以为他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连忙找补:“我是指,她对您很不一样,和我们都不一样,更尊重您。”
“……”
“您先坐。”
“不用客气,我是来补课的,还有,我也没那么老吧,只比你大两岁,不是二十岁,没必要您啊您的,直接你就好。”林屿弯唇,看着他说。
“我知道,我姐告诉我了。”江景珩呼吸屏住,他察觉着空气中暗流涌动的压迫。“你是来补课的,那个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说话,初中的时候也这样,总是惹虞晚生气。”
他以为代替虞晚补课的人是她男朋友呢,没想到是她哥哥,刚刚似乎脸有点臭,他不会误会自己讨厌他吧。
江景珩挠了下头发:“现在想想,我当时不应该这样的。现在应该跟那个时候的她,说声对不起。她和你提起过吗?”
“没有。”林屿淡然,“可能那些对她并不算重要。你也别放在心上。”
江景珩点头:“您喝水吗?我给你倒。”
“不用。”林屿温声,“谢谢。”
“林屿哥也在柳江工作吗?”
“我的名字你还记得?”林屿诧异。
“嗯。”江景珩弯唇,“高中的时候我们似乎还闹过乌龙,虞晚还以为我喜欢你呢。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林屿不动声色地挑眉,他弯唇:“有这么回事。”
江景珩沉默半秒,犹豫地开口:“你知道虞晚谈恋爱了吗?”
“嗯。”
他支吾了片刻,坚定又认真地看向林屿:“大学恋爱很多情况下也没有那么可靠,虞晚看着也很单纯,我只是害怕,她会被骗,林屿哥,如果可以的话,您能提醒她吗?”
“提醒什么?”林屿好笑地问。
“比如,这个年龄还是好好学习,或者等再大点的时候,在谈情说爱。”江景珩抿唇,他犹疑了会儿说,“我听初中同学说,她男朋友年龄也挺老的,会不会是那种专门诱骗小姑娘的老男人,油嘴滑舌又一无是处的那种。”
“林屿哥,我认为有时间您还是好好去考察考察虞晚的老男朋友吧。”江景珩纠结着措辞,“或许他和虞晚不合适呢。”
“嗯。”林屿抿唇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我想,虞晚的老男朋友也没你说得那么可怕。”
“林屿哥你别不信,现在年龄大的男人无所不用其极地去欺骗小姑娘,尤其是对年龄小的女孩,我还是认为您应该去考察一下的,不光是人品还有家庭,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也很重要。”江景珩耐着性子说。“家庭不好的,自身性格多多少少会带着点问题。林屿哥你肯定也不希望她以后不幸福,或者被人欺骗吧。”
他想过,她的男朋友有问题,但更多,他希望她的男朋友只是年龄大了点。
他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应该得到幸福快乐,这是一个小小少年的心愿。
江景珩也说不清他现在的喜欢有多少,他只知道见到她是喜欢的,可知道她有男朋友,也有伤心,但更多的是无所谓和麻木。
那么久了,他早就猜到了,她那么好的人是不缺人追的。
可小小的少年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喜欢对他是最重要的,他只记得,他每次的生日愿望都和她有关。
所以,他只是觉得,她那么好的人,不应该遇到什么垃圾人物。
至少应该比他要好。
或者,是个很爱很爱她的人,而不是另有所图的。
林屿沉默了半晌,他点头:“我知道了。”
“……”
“她不会后悔的。”话语低沉沙哑,这句话倒像是承诺。
蒋恬暑假找了份很清闲的翻译工作,她时间空得紧,三天两头地找虞晚闲聊。
这天,蒋恬不出所料地给虞晚打视频电话。
“晚晚。”她翘唇。“你们那里热吗?夏鸣还是一如既往地热。”
“还行。”虞晚应。
也不知道话题怎么聊到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上。
“你们只是亲过?!”
“嗯。”虞晚补充,“还抱过。”
“就没了???”她惊讶。“虞晚,他怕不是不行吧。”
“额。”虞晚疑惑。
“要不就是你不够有吸引力……要不然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得住。”
“嗯?”虞晚问,“那你们的进度……”
蒋恬的脸突然冒热气:“反正比你快得多。”
“……”
门突然响了。
虞晚看着屏幕的边缘有个身影,看着有些模糊,影影绰绰的。
“不过感觉说实话,也还好吧,反正没有小说里写得下不了床……”蒋恬捂着脸,又重复了一遍,“也就那样吧。”
过了半秒,蒋恬反应过来:“你男朋友来了?听到门响怎么没看见人?”
虞晚抿唇:“好像不是我的。”
蒋恬顿了三秒,僵硬地回头,许砚笑非笑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含着玩味地笑。
蒋恬紧抿着唇,她想,他应该是刚刚进来的吧。
“什么时候来的?”她讨好地笑。
“你说实话的时候。”许砚凉凉地说,眸子薄凉,看着没什么情绪,漆黑不见底。
蒋恬扭头,她慌乱地对虞晚说:“我先挂了。”
她手忙脚乱地把屏幕关掉,虞晚看着瞬间黑屏的电脑,忍不住笑了下。
晚上,林屿从公司回来,虞晚还在沙发上坐着,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双眼惺忪,含着困意,手里抱着一个羊驼。
林屿弯眸,他换好鞋子,轻轻地把门关上,走了过去,蹲下,看着她的睡颜。
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话语宠溺:“小懒虫,在这睡觉又想感冒了。”
虞晚勉强睁眼,她拉耸着眼皮,有气无力:“你回来了?”
“嗯。”
“那么晚了,怎么不去床上睡觉。”
“在等你啊。”虞晚说得理直气壮。“你怎么回来那么晚?”
“加班。”林屿抿唇,“下次我早点回来。”
“喔。”虞晚打了个哈欠。
“回房间睡觉去吧。”林屿说
虞晚难以启齿地说:“我……刚刚看了个恐怖片,有点害怕,不太敢一个人睡。”
林屿挑眉:“我记得你看恐怖片不止一次了吧。”
“嗯。”虞晚怕他不信,又说,“以前都是在宿舍看,宿舍里不止我一个人,就算遇到鬼,也不可能只抓我一个人。”
“可现在……房间里就我一个人……感觉还挺可怕的,黑漆漆的。”
“……”林屿挑眉,“你的意思是我陪你睡。”
“可以这么理解。”
“小虞儿,你知道邀请一个成年男人去你房间里睡觉意味着什么吗?”林屿正色。
“知道。”虞晚咬唇点头,“可……我这是事出有因。”
“……”
“你会对我做什么吗?”虞晚试探地问。“哥哥。”
“不保证。”
林屿攥紧手指,他听到她叫他哥哥,也明白她的意思,但就是不打算给个肯定的回答,看她乱猜也挺有趣味的。
虞晚抿唇:“那你打地铺好了。”
“地铺?”
“嗯。”虞晚说,“本来打算分你一半床的,但你保证不了,那还是打地铺安全。”
“地上很凉。”
“现在是夏天。”虞晚提醒,“我可以把我的被子也给你。”
“……”
林屿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应该收回自己的话的。
“我可以保证。”他挑眉自然地说。“我的人品你应该还是相信的,就只是睡觉,不做别的。”
虞晚盯着他看了几秒,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她走到房间,林屿也跟着过来,他的手刚触到床,像是想起什么,说:“我先去洗个澡。”
“哦。”虞晚莫名脸热。
她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
只是睡个觉,又不干别的什么事。
虞晚躺在床上,她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莫名觉得心乱,她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虞晚听着心跳怦怦的,像水声似的,不绝于耳。
林屿洗了个澡过来,他头发湿漉漉的,毛巾搭在脖颈上。
虞晚往旁边挪了下位置。
她扭头,突然感觉到危险,要不……
“林屿。”
“嗯?”
“你明天有事吗?”
“明天周六休息,怎么了?”林屿问。
“你能今天不睡觉吗?”虞晚小心翼翼地问。
这句话落到林屿耳朵里,全然变了个味道,他喉咙滑动,顿了几秒,嗓音哑哑的。
“现在还太早了点。”他道。
“嗯。”虞晚点头,“所以你能熬到五点吗?”
林屿皱眉,他温和地说:“我们还没正式见家长呢,你爸爸妈妈都不知道你和我交往,现在还不可以。”
“嗯?”虞晚蒙了两秒,随即有些气,“你不愿意就算了,找什么理由。”
而且还是这么完全不搭嘎的理由。
“……”林屿挑眉,他破罐子破摔,“虞晚。”
虞晚难得听到他叫自己全名,她转身和他对视,林屿浅色的瞳仁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也难得正经。
“你现在还太小。”他不自然地挑眉,“我这是在保护你,懂?”
“啊?”虞晚被他搞得晕头转向,“就是让你不睡觉……”
和我小有什么关系?
林屿憋气,他像是想到什么,笑说:“一个晚上,小虞儿,生物到底有没有学明白?”
虞晚皱眉,她思索了会儿,呢喃着一个晚上这四个字,再结合着他前面说的话。
想明白的那一瞬,虞晚的脸顿时红透,像是涂了胭脂,粉粉嫩嫩的。
“林屿!”虞晚气气地瞪他,她把枕头扔给他,“你想什么呢?”
林屿长手一捞,轻松接过。
“我我,我怕你做坏事,想让你别睡,看着我睡而已。”虞晚气急败坏地解释。
他刚刚把她想成什么了,饥不择食。
色魔吗?!!!
“这样。”林屿挠了挠头发,漫不经心似乎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是我想错了。”
“当然。”虞晚大声肯定。“你今天还是睡地上吧。”
“我刚洗了澡,而且还用了青柠味的沐浴露,你不是喜欢那个味道吗?”林屿看她,唇角勾着张扬地笑,“我知道错了,是我想错了,是我,对你贪恋已久。”
“能不能分我一半床,睡地上,背疼。”林屿越说越可怜,“我搂着你睡,鬼一般都抓落单的可怜鬼,所以,小虞儿。”
“……”虞晚呼吸停了几秒,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古代的皇帝,现在正在应对宠妃的无理取闹。
“我能睡你的床吗?”
虞晚咽了口口水,气氛暧昧,像是有无数个粉红泡泡在天上飘啊飘啊的,热气腾腾地往上升,房间里涌动着旖旎的气息。
虞晚听着心跳小心又明目张胆地乱跳。
暧昧像是热气,肆无忌惮地充斥在空气中,让人缺氧到面红。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咔嚓”一声,灯关上了,整个屋子暗下来。
视觉的模糊,使听觉更加清晰敏锐,夏日似乎带着某种魔力,恰逢其时的可以放大人所有的感官。
“我可以抱你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虞晚呼吸停了一秒,她闷声说了句:“嗯。”
腰上搭了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指尖似乎带着拘谨。
虞晚翻了个身,直接滚到他身边,大着胆子一把揽住林屿的腰,脑袋支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在漆黑的环境中直直地看着他,毫不避忌他的目光打量。
她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直到露出一个小酒窝。
“我们不熟吗?”
“……”
“男朋友。”虞晚的嘴凑近他耳朵说。
林屿吸了口气,喉结无声地滑动了下,他垂眼,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
勾了下唇,瞅准时机,猝不及防地倾身,含住她的朱唇,虞晚没有防备,她瞪大眼睛,被迫地承受他的进攻,感觉空气一点一点地被他吸走。
虞晚定定地看着他,少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刷子,根根分明,又卷又长,黑漆漆的。
她最后受不住了,忍不住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又软有甜。
林屿睁眼,浅色的瞳仁干净如水晶,他静默地看着她沉溺沦陷,林屿饶有兴味地逗弄她,他勾唇笑,放开她的唇。
等她以为已经结束时,又猝不及防地按住她的后脑勺,猛地亲了上去。
“还没结束呢?”
晚风温柔,窗外的月亮皎洁地挂在树梢。
半晌,虞晚亲的脸红透,林屿才放开她,他亲昵地抚了抚她的唇。
“没破。”
虞晚懒得和他说话。
林屿倒是兴致勃勃,他笑:“谢谢小虞儿,我的吻技提高了不少。”
虞晚气:“你的吻技还需要提高吗?”
每次接吻,虞晚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过前女友,为什么真的有人可以无师自通。
“可第一次和你接吻,你说不好吃。”林屿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光线昏暗,虞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听到他这么说。
由于实在记不清那天发生的事,虞晚也知道自己理亏,主动上前,碰了下他的唇。
“别和一个醉酒的人计较嘛。”
“可那个人是你。”林屿揽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是你,就没法不计较,想要做到最好,亲吻也是。”
虞晚喃喃:“已经很好了。”
“……”
“我喜欢和你接吻,也喜欢和你拥抱,只有是和你,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只是默默地待在一个地方,也会很开心。”虞晚喃喃自语。
“我也是。”林屿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像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