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默默地吃着汤面,气氛莫名静默,虞晚不太习惯,她偷偷抬眼,偷瞄他。
林屿靠在椅背上,表情闲闲的,看着像无所事事的少爷。
皮肤白得略显病态,睫毛长细卷翘,根根分明,挺直的鼻子上拓着睫翼。
林屿似有察觉,他撩起眼皮。
虞晚忙垂下脑袋,假装在喝汤,林屿扫了她一眼,眸中含着轻笑。
他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虞晚:“小虞儿还在和哥哥生闷气?”
虞晚摇头,她舔了下唇,主动找了话题,算是递了个台阶:“哥哥你吃过了吗?”
“嗯。”林屿道,“吃过了。”
虞晚默了声,似乎找不到话题了。
她沉默地把汤面吃完。
林屿主动收拾残局,虞晚想帮忙,但从小到大,她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家务活。
所有倒是显得有些碍眼。
林屿看出她的窘迫,长睫微唇,勾着唇笑:“小虞儿去帮哥哥拿瓶酸奶。”
“喔。”
虞晚去冰箱,乖乖拿了瓶酸奶,她放到桌上,手撑着下巴:“哥哥,你下次还来吗?”
“不来不得扣工资。”林屿笑说。
“哥哥你就只在意工资啊。”虞晚无意识地抠了抠手指,敛着笑意,有些心虚地瞥开视线。
“也很在意虞晚的学习。”
虞晚哼了声,莫名烦躁:“哥哥以后一定是个老古董。”
“……”林屿微蹙眉。
“不,现在就是。”
林屿收拾好东西,扬眉敛笑:“虞晚对哥哥可真是颇有微词。”
虞晚有些后悔这么说了,但说出去的话再收回来了,未免有些丢脸。
她眼珠子动了动,抬眼,直视他的目光:“哥哥你喝酸奶。”
“小虞儿喝吧,本来就是要给小虞儿拿的。”
“我家里还有酸奶可以喝。”虞晚嗡声,“你收着吧,我昨天都没好好谢谢你。”
林屿挑眉,看向她,眸子多情又温柔。
“我爸说,被别人帮助应该记在心里,但也要用行动去表达感谢,我这个酸奶可以当谢礼吗?”
“行。”他乐,把酸奶收下。
他又给虞晚量了次体温,见她彻底不烧,挠了下虞晚的脑袋:“这几天注意休息,周六哥哥就不来打扰小虞儿了。”
“那周六不补课了?”虞晚杏眼睁得浑圆,声音带着点情绪。
“不用上课,小虞儿不开心?”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虞晚害怕被看出反常,她恹恹地点头:“开心。”
林屿走后,虞晚闲得发慌,她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剧看。
这周看不见他了。
虞晚心情低闷。
手机铃响了起来,虞晚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他会不会改主意了。
虞晚连忙接起。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她的期待全然崩塌,像碎玻璃片子一样,难以收拾。
“虞晚,你生病了吗?”李梦韵关切地问。
“现在已经好了。”虞晚扯出点笑,语气有些无力,“明天就能上课。”
“那下周日的生日会,你还来得对吧?”李梦韵揣着紧张问。
“嗯。”虞晚应。
李梦韵得到确切的答案,心里松了口气,又随便寒暄了几句,便把电话挂了。
虞晚放下手机,把电视关上,走回房间,拿着画册,细细地看。
虞启则到家已经是下午,他眼下满是疲惫,见到虞晚,愣了下:“晚晚,爸爸昨天……”
“爸,我又没事。”虞晚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打断,小酒窝甜甜的,“有林屿哥照顾我,我很好,你别自责。”
虞晚去学校的那几天,李梦韵又想两人刚认识那会儿,每天有事没事喜欢黏着她。
虞晚不习惯她突如其来的亲热。
“虞晚,你是不是把江景珩微信删了?”
“嗯。”虞晚心不在焉地应。
“你知道的,我和江景珩是朋友。”李梦韵难为情地开口,“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虞晚抬眼看她,眼神不解。
“你们两个关系不好,我夹在中间会很难过的。”她声音轻了下来,手却挽着她的臂弯处。
虞晚眨眼,盯着她看了半分钟,实事求是:“我和他关系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梦韵把手抽出来,她被虞晚这副神色看得有些心虚,她忙解释道:“这几天是我的生日,他也会参加,我只是不想当时候关系闹得很僵。”
虞晚思考了会儿,别开视线:“那我不去了。”
这样,她就不会和江景珩闹出什么矛盾。
李梦韵慌张地拉她的胳膊:“虞晚,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把他微信加回来就好了。”
虞晚挑眉,总觉得很奇怪。
“你能答应吗?”李梦韵紧张地看着她问。
“……”虞晚不耐烦地看向她,但也只有一瞬,对上她的视线,虞晚表情挫败。
“晚晚,你答应我好吗?”
“……”
“就一次。”
虞晚勉强憋气:“加了他,我和他关系也不会缓和的。”
“你只要加他就行。”李梦韵挽上她的臂弯,讨好地笑,“生日过后,你把他删了也行。”
虞晚泄了口气:“那好吧。”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打,老班难得没有拖堂,直接宣布放学。
嬉笑打闹声,刹那间涌入。
长居后桌的几位同学异口同声:“谢于老不留之恩。”
这话一出,班上同学稀稀疏疏地笑了起来。
虞晚直接走出教室,她走到李梦韵班级门口,顿了下脚步。
她还没有下课。
虞晚走到玻璃栏,手放在栏杆上,想到以前,她也会时时地去等李梦韵。
李梦韵偶尔也会等她。
似乎现在又回到了那段时间。
但那模糊的磨砂玻璃又仿佛融在两人之间,友谊一旦出现裂痕似乎很难和好如初。
虞晚叹了口气,终于李梦韵班的数学老师宣布下课,从课堂走出。
李梦韵则也一扭头便看到了她。
她着急忙慌地跑出来,连书包都没收拾,拉着虞晚的手,有些迫切地说:“虞晚,你怎么等我?”
“……”虞晚愣住,她等她似乎对于李梦韵来说,是件很难堪的事。
“我的意思是说,我今天有事。”李梦韵也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没事。”虞晚漫不经心,情绪看上去丝毫没有被影响,“那下次呢?”
“额……下次……虞晚是这样子的,我们现在不在一个班,放学时间难免不同。”她竭力想着一个借口,“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彼此互相等着,这样挺浪费时间的,难道不是吗?”
“我知道了。”虞晚不在意地点头,“那我先走了。”
周子安收拾好书包,他从后面走过来,皱着眉头看虞晚的背影:“她答应要是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了?”
“不是。”李梦韵手小心地覆在裤腿上,擦了擦冒出来的细汗,“她跟我讲,今天要早点回家。”
周子安深信不疑地切了声:“书呆子怎么可能会去享受?”
李梦韵走回教室去收拾东西。
另一边,江景珩看着虞晚又把他加回来,他扭头对着李梦韵笑:“谢谢你啊。”
“没事儿。”李梦韵在江景珩转身之际,整理了一番刘海。
“江景珩,虞晚真的误会。”李梦韵故意顿了下,“你喜欢我?”
“嗯。”江景珩点头,“李梦韵,你能不能暗戳戳地提示她一下。”
“就她那榆木脑袋,李梦韵暗示估计也听不懂。”周子安不屑道,“要我说啊,你干脆直接表白得了,你那么优秀,她要是看不上你估计也是眼光有病。”
“周子安。”江景珩直接给了他一拳,“她看不上我只能说明我不好,懂吗?”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周子安明显不服。
生日宴的地点是定在一家KtV。
巧的是,KtV的地点是在溪尘路,离游很近。
李梦韵在公交站等虞晚,虞晚一下车,她就热情地招手抱住她。
虞晚翘唇,小酒窝显露:“生日快乐!”
她把手中的礼物袋递给李梦韵,真诚地笑:“万事胜意。”
“谢谢。”
时间尚早,江景珩他们还没到,李梦韵拉着她在溪尘路附近闲逛。
“虞晚,你……觉得江景珩喜欢我?”她羞涩地问,脸上有隐隐的红晕。
“他不喜欢你,为什么每天围着你转?”虞晚心不在焉地回。
“说得有道理。”李梦韵眼神闪躲了一会儿,而后,镇定地看向虞晚,扯出个微笑,“他有可能喜欢我的。”
虞晚没仔细听她的话,心里乱七八糟的全是,林屿在这附近工作,她或许会遇到他。
光明正大地遇到,不需要闪躲,不需要心虚。
而这条路,或许他也走过,也看过这里的景色,也呼吸着这里的空气。
虞晚就是这样想着,脸上露出热烈张扬的笑。
“虞晚,最近新开了一家刨冰店。”李梦韵道,“你要不要吃?”
“现在这个天气吃刨冰?”虞晚难以置信地开口。
“想吃就吃啦。”
虞晚被李梦韵强拉着去刨冰店,她对店员说:“草莓的两份。”
而后扭头对虞晚开口:“这个超好吃的。”
她拉着虞晚坐在座位上:“虞晚,我们还是朋友的对吧?”
“是。”
刨冰很快就上来了。
有东西做掩护,对话被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