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买回来皮蛋瘦肉粥,虞晚看着他:“哥哥,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家睡觉吧。”
“哥哥不困。”林屿想起什么,对虞晚说,“哥哥跟叔叔联系过了,他昨天在做手术。”
“我知道。”虞晚说,“他忙,我一直都知道。”
“虞晚,你吃苹果吗?”
她想起,昨天是平安夜,送苹果是好运的意思。
“好啊。”她笑。
林屿利落地削好皮,递给虞晚。
虞晚小口小口的吃着,她顿了秒问:“哥哥,你昨天是不是很担心我?”
“嗯。”他答,“很担心。”
虞晚长睫垂落:“谢谢你。”
“和我还那么客气。”他轻声道,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惫。
虞晚眨眨眼,她喝完粥,便躺下休息,中途有护士来给她拔针。
虞晚的烧已经彻底退了,可以出院了。
林屿贴心地给她围上一圈厚厚的围脖。
“好热。”虞晚嘟喃。
“在着凉,还要来住院。”他敲了下她的脑袋,“你不觉得麻烦,哥哥都觉得麻烦。”
虞晚撇了下嘴,她抬手挠了下头发,整理了下大大的围巾。
“哥哥,这是你的围巾吗?”虞晚看着格子式的围巾,土土的,一点也不好看。
“从店里买的。”
“哥哥,你审美真差。”虞晚吐槽。
“小虞儿上次穿的橙色上衣也挺别致的。”林屿弯着唇,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直看的虞晚心里发毛。
“那是老师要求买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虞晚辩解,“老师的审美不好,又不代表我的审美不好。”
“外人看小虞儿戴这个围巾也只会觉得你审美不好。”他勾着笑,慢条斯理道。
虞晚拉直唇,她哼了声,想把围巾扯下来。
林屿笑说:“小虞儿要是把围巾扯下来,就要给哥哥昨天照顾你的报酬。”
“不就是报酬吗?”虞晚憋气,“给就是了。”
“你不问问是什么报酬?”林屿眸子里闪着笑,身后是大片的光晕。
“什么报酬?”
“抱着我回去。”林屿不要脸地开口,“昨天可是哥哥把你抱过来的。”
“啊?”虞晚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可置信地重复了遍,“你让我抱你回家?”
林屿看着她一脸错愕的表情,失笑出声声音震耳,清冽悦耳。
“你以大欺小。”虞晚哼唧出声。
林屿点了点她的额头,故作为难地开口:“那哥哥让一步,抱出医院就好了。”
“不要脸。”虞晚词穷。
“小虞儿做不到,就乖乖把围巾戴好。”
“我要是真抱你出去,你也不怕大家笑话你。”
“不怕。”
他浅色的瞳仁里含着浓浓的笑。
虞晚抱拳,她哼了声,不讲理:“你就不能别那么高,你矮一点我就能抱起你。”
“那小虞儿快快长高。”林屿眨眼,“这样,就可以抱起哥哥了。”
“你也不嫌丢人。”虞晚拉直唇角。
走出医院,虞晚才发现天真冷,幸好,她有大外套,林屿还给她买了卫衣,宽松的直筒裤。
她缩了缩脖子,下巴缩到围巾里。
虞晚扭头,她看着林屿穿着单薄,她皱眉,刚刚只顾着吵架,竟然没发现,他从始至终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长袖。
“你不冷吗?”虞晚愧疚,她后悔刚刚和他吵架了。
“哥哥身体比小虞儿好。”林屿对着她笑,“不冷。”
虞晚不经意地扫了眼他的裤子,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慢腾腾地开口:“哥哥,你裤子穿反了。”
“……”林屿浅色的瞳仁干净漠然,眼皮跳了下,情绪看着很稳定,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
“你不难受吗?”虞晚脱口而出这句话,当她想补救时,发现为时已晚。
她干笑两声:“我以为裤子穿反会难受呢。”
“……”
“原来不难受啊。”
虞晚看他始终一言不发,她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冒出来一个古怪的想法,然后看向他。
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
林屿看着她干净清澈的瞳仁里满身真诚,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传到耳边:“哥哥,穿反裤子是潮流吧。”
“……”林屿额角一跳,也没有必要连说三次,穿反裤子。
“小虞儿还想回家吗?”他耐着性子,一字一顿,字字珠玑。
“哥哥,你别生气。”虞晚委婉地安慰,“我是不会把你裤子穿反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
“……”他眼皮跳了下。
“其实,穿反裤子挺正常的,真的,不会有人觉得你是弱智的。”虞晚绞尽脑汁道,“大家只会觉得,你这个人很有特色,很有自己的想法,与众不同。”
林屿把车门打开,他脸色平静如水,要笑不笑地看着她,眉眼弯弯,带着几分慵懒自得地笑。
“小虞儿要是再多说话,哥哥就不能保证会安全送小虞儿回家了。”
虞晚咽了口口水:“哥哥,你要干嘛?”
“把你扔着,吹冷风。”他似笑非笑,一字一顿道。
虞晚连忙上车,她一点也不觉得林屿此时说的话是作假的,因为如果是她,出了这种丑事,她巴不得对方离自己远远的,最好老死不得相见。
她一言不发地靠着车窗,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到了地方,连忙跳下去,乖巧地开口:“哥哥再见。”
这次她飞似的跑回家,然而刚抬腿,胳膊就被扯住,林屿把塑料袋塞她怀里。
眉眼一弯,体贴道:“里面是药,该吃什么,什么时候吃,哥哥已经写在便利贴上,小虞儿要记得吃药。”
“喔。”虞晚点头。
过了几秒,她为了确保以后还能见到林屿,虞晚深呼了口气,一鼓作气:“哥哥,其实不仔细看,没人能发现你裤子穿反了。”
恰好这时,邻居家的门打开,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盯着林屿的裤子看。
四岁大的女生拉着邻居阿姨的手臂,声音奶声奶气的:“妈妈,这位哥哥怎么那么大了,还把裤子穿反。”
虞晚装死,手忙脚乱地把门打开,然后砰地一声关上。
这种糟糕的场景,她还是不要亲眼目睹得好。
虞晚攥着塑料袋的手渐渐用力。
他还会出现吗?
虞晚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自己的嘴,早知道就不多说了。
她偷偷摸摸地把猫眼打开,透着猫眼可以勉强看到外面的场景。
空无一人。
他走了。
虞晚泄气,她把药倒到客厅的桌子上。
其实就是发个烧,感个冒。
至于还要买药吗?
虞晚点了下药盒,心情复杂,她倒了杯温水,皱着眉头,就着温水咽了下去。
随后,她就简单地洗漱了下。
又躲到房间睡觉去了。
再次醒来,阳光高照,虞晚眯了眯眼,光线过于刺眼。
她适应了会儿,才勉强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肚子饿得咕咕叫。
虞晚跑到厨房,找出泡面,她刚想随便吃点。
房间里的手机铃声传来震响。
虞晚把泡面放下。
她没看来电人就直接接通:“喂?”
“开门。”嗓音低醇温和。
虞晚心漏了一拍,她懵懵地走到门前,把门打开。
林屿鼻头带着汗珠,额间的汗汩汩,红唇更显妖艳,眼睛看着纯良,红衣妖精。
不染尘埃的打妖王。
虞晚视线下移,她看见他手里拎着的刘良记的汤粥,眼中了然,心下一震。
“你……”虞晚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应该说些什么,好像无论说什么都表达不清她的心情。
她顿了顿,改口说:“谢谢哥哥。”
然后,虞晚视线忍不住再次下移,视线盯着他的裤子。
很好,他换了条裤子。
虞晚偷偷抬头,林屿恰好垂眼,视线在半空中定格。
他视线一顿,了然地看着她笑,唇微勾着,看着肆意妄为,傲娇不羁。
他抬了抬下巴,看着颇居高临下,撩起眼皮,略显凉薄不羁:“小虞儿前面害哥哥丢了大脸。”
“对不起。”虞晚慢吞吞地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
“小朋友的记忆很短的,堪比鱼的记忆,哥哥,我想那个妹妹估计已经不记得你了。”
电梯门这时打开,电梯间宽敞明亮,璀璨的水晶灯在米白的地板上微微反着光。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妈妈,这次哥哥没有把裤子穿反啊,那是不是说明他不是笨蛋。”
声音字字清晰,映入耳帘,清清楚楚。
虞晚拉着林屿的袖子,把他拉了进来,利落地把门关上。
她刚想喘口气,林屿饶有兴趣地挑眉看她:“鱼的记忆?”
“嗯?”虞晚挠了挠头发,憋笑,“哥哥,肯定是你太耀眼了,人是视觉动物嘛,哥哥你那么帅,记得久点也正常。”
“小虞儿挺会给自己找补的。”他弯唇,似笑非笑。
虞晚自知理亏,闭口不言。
林屿走进厨房,看了眼还未开封的泡面,他扭头,去看虞晚,“哥哥不来,你午饭就打算吃泡面。”
“就偶尔吃一个。”虞晚知道他是关心自己,难得没有顶嘴。
“昨天刚进急诊。”林屿弯腰,无奈道,“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虞晚瘪嘴:“你可真唠叨。”
“小虞儿。”林屿慢条斯理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哥哥可没问小虞儿要精神损失费。”
“……”
“你就嫌哥哥唠叨。”
虞晚愣了秒,反应过来,他说的精神损失费是指穿反裤子的事。
她勉强憋气:“是你自己穿反的,又不是我给你穿反的。”
“行。”林屿不急不慢,“小虞儿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