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放学，李梦韵在虞晚班门口等她，见她出来，唇立马翘起来，她把手机放进裤兜里：“虞晚，你昨天比赛怎么样？”
“最后。”
“啊？”李梦韵乐呵呵地笑了两声，“虞晚，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上心啊。”
虞晚挠了挠头，其实她跑的时候，也挺认真的，只是最后的结果和她预想的也差不多：“嗯。”
她略显尴尬地回。
李梦韵拉着她的手问：“虞晚，你有没有去游戏厅玩啊，女儿国又出了一款新的皮肤，我挺喜欢的，你看了吗？”
“没有。”虞晚实事求是，“我还没去玩。”
“那你要快点了，那个优惠券是有时间限制的，只有立冬之前去玩才有优惠，圣诞节之后就没了。”李梦韵提醒。
“好。”虞晚点头。
“你想不想吃鸡蛋卷，我们学校新开的那家，我吃过，挺好吃的。”
“我今天没带钱。”
“你今天没带钱啊？”李梦韵惊讶。
“嗯。”
“那没事，我们让周子安请我们呗。”李梦韵无所谓地说。
“不用了，我和他又不熟。”
“我和他熟啊，他这个人很大方的，你放心，就算你不回请他也没事。”李梦韵理所当然。
虞晚又拒绝了一次，可李梦韵非要拉着她去，又拿出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聚一下为由，把虞晚拉着去奶茶店旁边的骤。
店名叫骤。
黑白的底。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啊。
虞晚进去，李梦韵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说：“老板娘还是个大美女呢。”
可惜，今天老板娘不在。
虞晚没看到。
周子安手搭在江景珩的肩上，信步走来，看见虞晚的那瞬愣了秒。
江景珩的唇不经意地弯了下，他略带殷勤地对虞晚开口：“虞晚，你想吃什么？”
虞晚没带钱，她的目光从江景标的笑脸上定了半秒，淡淡地开口：“我不吃，我是来陪梦韵的。”
周子安则走到李梦韵身边，熟稔地撞了下她的手臂：“你还真请来这个祖宗了？”
李梦韵见周子安这样称呼虞晚，只是眉毛扬了下，没做什么反驳。
良久，她若无其事地笑着：“因为那顿饭啊，江景珩可是说了，要是我能请来虞晚，他就请我吃饭。”
“就因为这？”周子安也知道这回事，刚知道江景珩喜欢虞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聋了，听见了个笑话。
但李梦韵的接受能力就很好，只是愣了一秒，唇角的笑又扬了起来。
“对啊，我可要好好搓他一顿，让他出点血。”李梦韵沉默了一瞬，若无其事地笑。
虞晚没有再和江景珩讲话，两个人的氛围有些尬，空气中弥漫着死寂。
她扭头，看见李梦韵正在和周子安有说有笑的，似乎没空搭理她。
她有点小难过。
不是因为很久没聚所以才邀请她的吗？
可为什么又要把她晾在一边呢？
“你昨天参加的是什么比赛？”江景珩突然问。
虞晚默了秒，应付：“跳杆。”
“哦。”江景珩找着话题，他挠了挠头发，“那你跳过了吗？”
“没有。”
对话到这里似乎已经可以停住了。
可江景珩偏动用聪明的脑子又想了一个无敌尬的话题问：“那你是最后一名？”
“是。”虞晚没什么表情。
“数学成绩有进步吗？”
虞晚不耐烦了，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她和他又不熟，压根就没必要没话找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虞晚耐着性子反问。
“听说，你数学挺差的，关心一下你。”江景珩欠欠的，”夏铭的学生成绩都挺均衡的，我怕你到时候偏科。”
虞晚呼了口气，艰难地吐出四个字：“谢谢关心。”
见情况有些不对，周子安拉着李梦韵走到两人身旁。
李梦韵戳了下韩晗的腰，嬉笑：“虞晚，你冰着脸做什么？”
虞晚勉强笑了下。
她也不想扫了李梦韵的兴。
李梦韵拉着她走到一张小桌前坐下，两人把书包放下。
“梦韵，江景珩怎么也来了？”她收敛着脾气问。
“可能是陪周子安吧。”李梦韵笑笑，“不过我也挺好奇的，夏铭高一放学那么早吗？”
“高一和我们差不多放，不过高二好像挺晚的，要六七点，高三有三个晚自习要上，不过第三个可以选择不上，但也还是晚，估计要八九点才放。”虞晚边思索边回，表情认真。
李梦韵眉毛扬了扬，她表情有一瞬间割裂，不过只有一秒，她重新挂上笑脸：“虞晚，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虞晚心虚地别开视线，过了半秒，她又似乎觉得，不应该瞒着李梦韵。
她和李梦韵从预备开始，就一直无话不谈，只是因为初三分班，导致两人有点疏远，不过从现在看，那点疏远，似乎也是自己想多了。
“我哥也在这所学校上高二，所有了解了下。”虞晚攥着裙摆。
“可我没听过你有哥哥啊。”李梦韵不解。
还没等她多问，江景珩就端着四份鸡蛋卷过来。
他看了眼虞晚，怕她不吃：“买都买了，不吃就浪费了。”
“对啊。”周子安帮腔，“你要是良心过不去，下次再请回来得了。”
李梦韵也帮腔，“就当我请你了。”
这样一搞，她要是不吃，估计就是有病的存在。
和不熟的人在一起吃的东西，时间过得格外漫长，空气也似乎凝固。
虞晚实在没有耐心再听江景珩在她耳边扯东扯西，而且每一次的话题，都会若无其事地移到她的身上。
虞晚呼了口气，转身，拿起书包，扫到某一处的时候，眼神顿了顿，一直聚焦在那里。
她心一缩，一种不切实际的预想涌入她的心口。
她把五十块钱攥到手心。
唇角情不自禁地扬了上去。
李梦韵眼尖地看见虞晚手里攥着的钱：“你带钱了？”
虞晚回神，她敛了敛笑，把钱攥得更紧了。
周子安瞧见，以为她不想付钱，但也只是皱了下眉：“请你，不会让你花钱，小气个什么劲。”
虞晚抿唇，她背起书包，轻声开口，也没计较周子安话里的意思。
“你们继续吃吧，我先走了，钱我明天还你。”
虞晚说完，自顾自地走开。
李梦韵紧张地看了眼江景珩，见他还盯着虞晚的背影看，心里生出一种苦苦酸酸的情绪。
她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再把虞晚纯粹地当朋友对待了。
周五，宋时提前切了盘水果端了过来，抚着虞晚的脑袋说：“待会儿，林屿哥哥来的时候记得要和他分享，别一个人吃独食。”
“知道了。”虞晚应。
宋时工作忙，林屿来之前，她接到一个电话，又急匆匆出门了。
虞晚百般无聊地画着画，笔在纸张上随意地勾勒着。
她这段时间看了个动漫，男主长了双狐狸耳朵，看着就很软萌。
虞晚第一眼就被这个角色吸引了。
只是当她画好了。
才发现，她只有耳朵画得像。
其他的和林屿一模一样。
尤其是眼睛。
心脏似乎要被击中，她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门外传来敲门声。
虞晚把画收好，赶紧去开门。
“哥哥。”
林屿的视线定在虞晚身上，停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虞晚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帘。
“小虞儿，今天挺殷勤的，作业没写完？”他鸦羽般漆黑的长睫微微颤着，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虞晚憋气，勉强道：“写完了，哥哥，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那是哥哥多想了。”林屿把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
通红剔透的糖葫芦出现在虞晚眼前。
她眨了下眼，不可置信地问：“你给我买的？”
“喜欢吗？”林屿眼底似乎藏着星星。
虞晚自然接过，讨喜地笑：“谢谢哥哥。”
“好甜。”虞晚咬了口，心里像有只怪兽在叫嚣，“喜欢。”
“喜欢就好。”
在林屿看不见的角落，虞晚被其中一个糖葫芦酸到眉头一皱。
林屿在旁边批卷子，虞晚就拿着糖葫芦啃，她眼睛时不时落到林屿的身上。
白皙细腻的皮肤，挺拔的鼻子，长细卷翘的睫毛，红红的唇。
虞晚舔了下唇，视线又落到他的头上。
没有狐狸耳朵。
但心脏依旧在不停地跳动。
或许在这一秒，虞晚突然意识到，毫无预兆地清晰地想明白了。
那些所有不知名的情绪都只有一个缘由，她喜欢他。
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蓄谋已久，也不是深思熟虑，是理所当然，是顺其自然，是莫名其妙。
初见时，心脏漏掉的那一拍似乎就说明了一切。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回神，咬了口糖葫芦，压下心里不知名的躁动。
脑子却乱得一塌糊涂，红晕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脸颊，她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烤。
越想冷静下来，心里越不太平。
虞晚偏过脸，把头低得死死的，心脏像是在坐过山车，一上一下，心跳随之起伏。
她害怕，她满脸通红的样子被他看见。
更害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一个本不应该有的小心思。
虞晚等脸上的红晕慢慢消下去后，才敢偷偷抬头，小心地侧着脑袋。
她的眼神细细地勾勒着他的眉骨，林屿的睫毛眨了眨，虞晚吓得立马收回视线，垂着脑袋看着冰糖葫芦，唇却止不住地上扬。
真甜。
甜的是什么呢？
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甜。
空气都是甜的。
虞晚喜滋滋地笑。
林屿批完作业，入眼的便是她一副开心的样子，他眉梢向上扬了扬：“心情不错？”
虞晚怕被发现，突然想到被自己略过的话题，她都忘了问他那件事了。
虞晚把五十块钱拿出来，正经道：“哥哥，我发现了，你把我请你吃蛋糕的钱还我了。”
“……”
“哥哥，你知道请是什么意思吗？”
林屿侧身，没把这事当回事，只是笑笑：“小虞儿现在还没挣钱呢，等你挣了钱，再给哥哥花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