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是迷迷糊糊间,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非常淡。
她又睡着了,实在是没办法辨认。
只以为是在做梦,就没在意。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的。
房间里没有灯光,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但起来的时候,脑袋有些胀痛。
是没有睡好,睡够的缘故。
估计也没几个小时吧。
她揉了揉脑袋,随后想起什么,在墙上敲了两下。
不过两秒钟,另一边就又传来了两下回应的声音。
秦安安勾起唇角。
谢挚还在那边。
她就放心了。
但是很快,那边又响起了敲墙的声音。
敲了三下。
秦安安想,之前他们没有对过暗号什么的,但都习惯性地敲两下就完。
最后的回应,一下就可以结束。
现在敲了三下,有什么含义吗?
不等她想,就听见了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从谢挚的房间传出来的。
哦。
懂了。
这个意思就是他要出去了。
可能是跟她说一声。
但也有可能是要她一起出去。
秦安安想了想,还是起身下了床。
不管怎么样,还是跟他一起出去吧。
免得遇上了问题,她都来不及反应。
虽然好像她在不在都没什么两样,谢挚这么厉害,肯定能保护自己。
多了个她,结果会变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但秦安安坐不住。
她拉开门,就看见外面那张四四方方的木桌上坐满了人。
除了之前那个胆小的,邪恶地看她的那个瘦弱男人之外,罗静他们都坐在那儿了。
谢挚也是刚刚出来,他没看秦安安,找了个空位坐下。
秦安安也带上门,安静地走了过去,在罗静旁边的空位坐下。
这种桌凳,可以围坐八个人。
坐下后,之前去开门试探的那个男人出声:“现在按时间应该是中午了,我们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应该快要到吃饭的时间,不然的话,我们饿死了,这游戏就结束了。”
在游戏里,不管多么荒凉和可怕的场景,在食物这一点上,是不会进行克扣的。
只是寒酸和丰盛的差别。
至于现在这个背景,那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
但他们也不能挑。
能吃就行,至少能活着,有力气。
谢挚看向那人,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男人回答:“我姓陈,我比你们都年长,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一声陈哥。”
谢挚没什么介意不介意的,从善如流地喊了声:“陈哥。”
陈哥看起来比较成熟稳重,见谢挚这个年轻人很上道,满意地点了下头,对他笑了下。
“小兄弟怎么称呼?”
“言执。”
“言老弟,我觉得你年纪轻轻,很沉得住气,现在没有别的东西在,不如就趁这个时候,好好来捋一下这个游戏已知的过程,我们人多,一人考虑一点,看能不能先挖出点线索来。”
谢挚没什么表情,说:“这倒是个好主意。”
秦安安就听着他睁眼说瞎话。
明明之前他们俩都讨论出来了。
但现在还要继续听他们讨论。
只是,就像上个游戏一样,他和刘立群还有乔曼曼都认识,却要装作不认识。
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是这种地方。
能少一点麻烦和隐患就是好的。
而且,主要是怕不好怎么解释在这种随机性的世界,认识的几个人究竟是用什么汇聚到一起的。
人心是很可怕的。
一旦你身上有什么好处可以发掘,就跟被鬼盯上了一样,如影随形,摆脱不掉。
不过谢挚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不管是什么过程,结果都是希望所有人能够平安出去。
他们都希望,能够尽量减少死亡率。
那个陈哥应该是过了几个游戏的老手了。
分析起来也是有头有尾。
但最终还是把目标定在毒品这件事上。
秦安安看了谢挚一眼。
他悄悄对她摇了下头,幅度非常小。
如果没有盯着他看,这么注意的话,是不会发现这个小动作的。
秦安安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乖乖安静着,什么都不说。
罗静一手托着腮,好像只是随意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悄悄扬了扬眉头。
以前和队长一起攻略游戏,半点意思都没有。
但是现在,光是看着队长和小安安这么点眉来眼去的,她都觉得很有趣。
队长铁树开花真有意思。
真应该让大家都来看看。
她一个人看着,都没个分享讨论的人。
“好吧,那我们就暂时把方向定在这儿,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才行,今天晚上大家都注意一点,尽量找找机会。”
这事目前就定在这儿了。
虽然最后定的目标有点不一样,但是对于要找机会这一点,大家都是一样的。
多个人想办法,总是没坏处的。
他们刚讨论完,就听见了外面传来开门声。
长锁被拨动的声音,然后“吱呀”一声,应该有人进来了。
但奇怪的是,却没有脚步声。
众人探头朝走廊外面看过去。
是胖男人过来了。
他明明体积这么大,可双脚踩在地面上,却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虽然早有点心理准备,可真正的见到,心里也是很不舒服的。
胖男人的手里拿了个简单的食盒,木质的。
都是那种老旧的。
见到他们,他也没个好脸色,直接把食盒粗鲁地往桌上一扔。
“你们起来了正好,赶紧吃饭吧,吃完了就再睡一觉,等我晚上来接你们。”
胖男人说完就要走了。
这时,谢挚忽然出声:“等等。”
胖男人脚步顿住,回过头来,满脸横肉都皱了起来,一看就很不爽。
其他人都不自觉都屏住呼吸,对谢挚这种行为表示又佩服,又紧张。
但也担心。
担心谢挚突然出声,会惹恼胖男人,会连累他们。
但胖男人的态度虽然不好,却没什么其他的动作。
“你有什么事?”
谢挚平静地问:“这位大哥,我们做工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稍微加个餐?”
“加餐?”胖男人不屑地冷哼:“这个时代,谁都不好混,多的是人一口吃的都没有,我能给你们包这一顿饭,让你们吃饱,还给你们介绍进场工作拿工钱你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还想要求我再多出一顿饭?”
“想得倒是美!”
胖男人说完,冷哼一声就抖着一身肥肉走了。
走出去后,又把门给锁起来了,生怕他们跑了。
而在胖男人走了以后,其他人才渐渐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我们很有可能,一天都只有这么一顿饭吃?”
“应该是这样没错。”
众人盯着这个食盒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捏紧了拳头。
“卧槽,还能这样的?!”
“一天吃一顿饭,怎么受得了?”
陈哥打开了食盒,里面还没有“饭”,就是几个白馒头和一叠咸菜。
看到这些以后,当场就爆了粗口。
“我去你妈的!”
“就这点东西,够几个人吃?”
“水呢?不会连口水都没得喝吧?”
罗静起身,去那个所谓的,简陋的厨房里转了一圈,就看到一个老式的烧水壶,还有一个水龙头。
烧水壶是有,但没火啊。
烧不了水。
“看来,想喝水的话,只能去水龙头那儿接水喝了。”
这么吝啬的程度,秦安安都忍不住了。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喝生水会生病的吧!”
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
不想渴死的话,怕是就只能这样喝水了。
“这真是我经历过最寒酸最小气的游戏,没有之一!”
食盒里七个馒头。
他们有七个人,等于是一人分一个馒头。
秦安安和罗静还好,两个女生的胃口相对来说没那么大。
但是那些个男人就不一样了。
男人的胃口本来就大,像这种白馒头,一人都能吃掉三四个。
一个馒头,能填什么肚子?
“还有个人没出来。”
“别管他了,年纪看着挺大了,还不是新人,竟然这么胆小,爱吃不吃,刚好大家还能多分一口馒头。”
这一口馒头多一口少一口已经没所谓了,但他们就是看不惯这种软弱的男人。
丢死人了!
最后还是陈哥叹了口气,说:“还是叫一声吧,吃不吃就随便他了,不出来咱们就分了。”
没人想去叫那个人,就只能让陈哥去了。
陈哥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里头没有声音传来。
他就说:“我们要吃饭了,一天就这一顿饭,要吃的话就快点出来吃,否则的话,就得等明天中午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声音。
还在睡?
这么胆小懦弱的人,这种时候,还能睡得这么死?
陈哥皱了下眉,回头看向大家:“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怎么不对劲了?”其中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说道:“我看这孙子就是害怕了,有些怕得要死的人,还在乎吃这一口馒头啊。”
“话是这么说……”
可里面安静得过分了。
这房间的隔音效果那么不好,不至于半点声音都没办法互相传递啊。
就在这个时候,谢挚忽然起身走了过去。
秦安安和罗静见状,没有动,眼睛却是盯着那边看的。
谢挚站在门口,附耳在门上听了会儿,然后说:“情况是有点不对,这门好开,要不进去看看?”
陈哥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行!”
谢挚便直接一撞,把门给撞开了。
其他人:“……”
我去,这门这么不结实呢!
要是在他们睡觉的时候,来点什么东西,岂不是也这么一撞就开了?
那多危险啊!
几人打了个寒颤,然后也跟了过去。
“怎么样?”
“看。”谢挚只简单说了一个字。
然后挤在门口的人都往里头看。
房间太小了。
谢挚和陈哥在最前面,两个高大的男人一进去,就显得这个房间更加的狭**仄,好像已经容纳不下多个人了。
而那张简陋的木床,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黑漆漆的一片。
好像被一把火烧过一样。
而床上的被子也被烧成了炭一样,里面裹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们,毫无动静!
“这怎么看着像是……”
像是被火烧死了一样呢。
后面的话就不敢说出来了。
饶是之前那身强体壮,看着胆子很大的男人,现在也是咕咚地咽口水,不敢再出声。
眼前这情况确实诡异了点。
谢挚动了动鼻子,说:“是有股烧焦味。”
“不会吧?”陈哥惊讶:“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烧死了呢?”
是不是真的烧死了?
还是说,这间房就是跟他们的有点不一样?
所以这个瘦弱的男人一开始才会比他们都更害怕?
可他们又心知,这情况是不可能的。
“你们都别靠近,我去看看。”谢挚说。
陈哥立刻出声:“言老弟,你小心点啊,有什么情况不对,咱们就赶紧出去!”
随后,他又对后面的人说:“你们散开一点,待会儿要跑的时候别挤。”
几人闻言,立刻散开了。
秦安安和罗静是最关心谢挚安危的。
两人干脆就远离门口了,不去挤。
至于里面是什么情况……
到时候再看吧。
罗静抓住了秦安安的手,轻轻捏了捏,仿佛在说:“你不要担心啊。”
秦安安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谢挚靠近了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双薄薄的塑胶手套戴上,然后伸手过去,将床上那个裹在漆黑被子里的人给翻过来。
那一瞬间,床上那些漆黑的东西都溅了起来,味道很呛人。
谢挚微微皱眉,没有后退。
那人的脸都被裹在被子里了,谢挚小心地将脸上的遮挡给移开。
只那么一眼,门口的人顿时一阵反胃,捂着嘴就走开了。
想找个地方吐一下。
秦安安和罗静见状,赶紧走到没有人的门口往里看。
只见漆黑的床上,从被子里露出来的那个脑袋已经被烧得焦黑。
但可能是因为被子遮挡了一些的缘故,被子下挡住的那张脸却是被烧得坑坑洼洼,焦黑一片一片的,这其中还夹杂着糜烂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