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修出事根本没来得及通知镇北将军府的人,姜暮自从被认做将军府的第三女之后,就搬去了将军府,等她知道卫景修中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乔氏知道外孙中毒,惊得手中的羊角梳都摔碎了,失声问道:“你说什么,景修中毒了?”
为什么事情发生那么久了,她现在才知道消息?
秋桂含泪点头,另找了把梳子把她的头发盘好:“夫人,太医说,小皇孙中毒太深,只怕命不久矣......”
“太子府早就乱成一团了,太子妃急得直掉眼泪,根本没想起来告诉咱们。晚膳后奴婢让铁柱去给太子府送果子,这才知道太子府出了事儿。”
“我们去看看。”乔氏让秋桂给自己换上衣裳,又让人去叫正在浴房沐浴的姜炎之。
因为天色已晚,他们没有惊动姜廷和温雪溶。
温雪溶两个月前生下一个儿子,现在孩子还小,晚上是跟着亲娘睡的,婴儿折腾人,他们想让温雪溶多休息。
夫妻二人刚走出正院门口,就看见姜暮提着裙摆小跑而来,开口就问:“父亲,母亲,女儿听说太子府出事儿了......”
乔氏见这个新认的女儿怀里还搂着个小匣子,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让她和自己一起前往太子府。
卫景修的烧已经退了,可体内的毒素却解不出来,慎亲王妃和钟太医研究了一个晚上,都没研究出解药来。
就连太医院里的其他太医,面对卫景修中毒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在他们还在发愁的时候,姜暮到了。
姜暮见屋子站满了人,门窗又关着,对姜莳说道:“二姐姐,把门窗打开吧,屋里这么多人,景修怎么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呢?”
茯苓打开一扇窗户,外头的凉风吹进来,吹走了屋里污浊的空气。
“几位太医先回宫吧,你们候在这儿,也想不出什么招来,不如回太医院翻一下旧籍,兴许能找到救小皇孙的办法。”
姜莳听了这话,扭头看了姜暮一眼,见到她怀里抱着小匣子,眼神顿时一亮。
“就听我妹妹的,你们回太医院查一下资料,或许可以找到制作解药的方子。”
几位太医早就站累了,听见太子妃发话也没犹豫,拱拱手便齐齐退下。
钟太医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就听见卫瑾说道:“钟太医也回去吧。”
他应了声是,拎起自己的药箱就出了门。
姜暮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把怀里的小匣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锦囊,倒出一颗乌黑的药丸。
“二姐姐,这是解百花,用温水化开给景修喂进去。”
姜莳看着姜暮手心里的百花丸,不由得喜极而泣,她就知道,姜暮一来肯定会有办法。
“茯苓。”她叫了一声,茯苓应声而去。
同样在屋里守了一天的慎亲王妃见茯苓把百花丸化开喂给卫景修,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姜三姑娘怎么会有百花丸?”
百花丸比抑毒丸还难得,抑毒丸吃进去以后还要通过指尖放血来达到解毒的目的,百花丸吃下去就能解毒,而且是解百毒。
两种药丸都是北疆的圣药,制药的原材料十分稀有,北疆一年制的百花丸不超过十颗,姜暮又是如何得到百花丸的?
姜暮见卫景修喝下了药汁,这才有心思回答慎亲王妃的话:“我和姐姐自小在北疆长大,北疆的百邑人【我编的】擅长做这种药丸,机缘巧合下,我们姐妹二人外出时,救了百邑族的族长,他们为了答谢我们的救命之恩,送给我们一颗百花丸。”
这样说既解释了百花丸的由来,又告知众人,百花丸只有一颗,已经给卫景修用了。
慎亲王妃闻言没有再问,北疆确实有个百邑族,也是大盛的子民。
只有乔氏和姜炎之听了这话知道姜暮是骗人的,可既然百花丸能救自己的外孙,那他们何必追究它的来历?
过了小半个时辰,床上的卫景修就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就喊娘,随后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姜莳将儿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亲着他因为中毒而格外苍白的小脸,不停地道:“娘在呢,娘一直都在。”
卫景修趴在姜莳的怀里痛哭,突然他的哭声停顿了一下,随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黑的淤血。
姜莳没去看自己肩膀上沾的血迹,惊恐万分地看着儿子,见儿子吐了血之后精神明显好了些,她高高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姜暮对不放心的众人解释道:“百邑族长告诉我们,吃了百花丸以后会吐血,吐完带毒的血后就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乔氏双手合十,不停地念这阿弥陀佛,看着外孙小小的身子无精打采地趴在女儿怀里,忙道:“去给景修热碗牛乳来,昏迷了那么久,景修定是饿了。”
“娘。”姜暮按住她的手,“刚解了毒不能喝牛乳,也不能吃带有腥膻之气的食物,还是先给景修喂碗米糊吧。”
百花丸有诸多好处,唯一不好的是吃了百花丸三天内不能沾染腥膻之气,否则会有反噬的危险。
卫景修醒了过来,身上的毒也解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放松心神后才发觉自己已经浑身发软。
梁皇后按了按眼角,对卫瑾和姜莳说道:“既然景修没事儿了,那我就回宫了,你父皇还等着我给他回话呢。”
姜莳忙叫住她:“母后等等。”
慎亲王妃一听就知道他们婆媳之间有话要讲,机警地提出告辞。
卫瑾将慎亲王妃留了下来:“此事还需要王婶的帮助,还请王婶看在景修的面子上,留下来听一听吧。”
慎亲王妃知道是和卫景修中毒的事情有关,看着卫瑾请求的眼神,她心头一软,顺势坐了下来。
“我和明承都知道,景修中毒是何人所为,可眼下证据却指向四皇弟,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
“母后,王婶,我想请你们帮忙做一场戏,一场能让凶手放松警惕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