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人见姜炎之要救乔氏,要他出三千两把乔氏买回去。反正女儿都是用来卖钱的,卖给谁不是卖?
姜炎之倒是果决,直接付了三千两,又去官府给乔氏和娘家人断了亲,禀明了母亲以后,带着乔氏回了京城。
乔氏本想着,姜炎之救她于水火,那她余生便为奴为婢偿还,却不料,两人在回京的路上暗生情愫。
姜老太太不是有门户之见的人,她见乔氏温柔良善,又精通诗词,哪怕被亲爹娘卖去给人做妾,也拼死逃了出去,实在算得上坚韧。
更何况,乔氏出身清白,又生得花容月貌,哪怕性子软一些,嫁给姜炎之也不算辱没了她。
回到京城以后,乔氏才知道姜炎之的身份,知道他是镇北将军家的嫡子,身份与自己有着云泥之别,她便心生退意。
她找到姜老太太,言明自己想要离开的意图,又写了一张欠条,救她时所花的三千两银子她分三年偿还。
若是偿还不清,便是将她送进大牢,她都毫无怨言。
三千两银子对镇北将军府来说只是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可对于只是一介弱女子的乔氏来说,那相当于背了一座大山在身上。
要知道,许多普通人家一辈子都见不到三千两。
知道乔氏想走,姜老太太对她更是欣赏几分,她看得出来,乔氏当时是真的想离开,而不是欲擒故纵。
姜老太太问她:“我知道你与炎之有情,我也不愿做棒打鸳鸯的恶人。不若如此,救你时所花的三千两就当是给你乔家的聘金,我们选个良辰吉日,让你与炎之完婚,你用你的一生来报恩。”
乔氏整个人都傻眼了,她自知身份与姜公子不匹配,在得知姜公子的身份以后,就断了念想。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以退为进嫁进将军府的念头。
她还以为姜老太太是在试探她,连忙摆手:“不不不,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姜公子。老太太心疼我,我也知晓,只是莫要再说让我嫁进将军府的话,否则我就无地自容了。”
“老太太和姜公子救了我,对我来说是天大的恩情。等我还完了欠姜家的钱,我再来报恩,请老太太成全。”
这些过往姜莳只听了一半,秋桂还未讲完,马车便到了镇北将军府。
她刚下了马车,就见镇北将军府围着一群人,隐隐从人群里传来几句哭嚎,翻来覆去只说将军夫人无情无义,自己嫁了好人家便不管娘家人死活。
姜莳走上台阶,看着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老婆子,边上还站着个手足无措的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还穿着不甚合身的衣裳。
“府医可过去看着母亲和嫂嫂了?”姜莳转头问秋桂。
秋桂忙不迭地点头:“老奴出门前已让人去请了府医,姑娘不必担忧。”
闹成这样,怎么可能不担忧呢?
“拿我的名帖去太医院请房太医,母亲身子不好,嫂嫂也初初有孕,万万不可大意。”
秋桂应了,招来一个小丫头让她拿着姜莳的名帖进宫去了。
底下臊得脸颊通红的小姑娘见了姜莳,忙伸手要去拉地上的老妇人:“祖母,快起来吧,表姐来了。”
老妇人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一咕噜爬了起来,腆着脸走到姜莳跟前,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穿着打扮金贵,啧啧两声:“你就是我那嫁给太子的外孙女儿吧?我是你外祖母。若不是我,你还没有这般造化呢。”
姜莳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两眼,“此话怎讲?”
老妇人见姜莳接了她的话,瞬间得意起来:“若不是我将你娘卖给了你父亲,哪还有你的出生,又怎么能嫁给当朝太子呢?”
听见卖这个字,姜莳眼中生寒,抬手让跟来的人将老妇人团团围住。
围观的群众早早退开,只敢躲远一些去看热闹。
老妇人的得意还挂在脸上,换上一副惊怒的模样:“你这是作甚?还想将你外祖母打死不成?”
姜莳挤出一个凉薄的笑容,扬声道:“众所周知,我母亲是姑苏乔氏之女,乔老太太,也就是我的外祖母,出嫁前可是名动京城,貌似天仙的明珠。眼前这位来将军府闹事的婆子,样貌刻薄,五官丑陋,竟然冒充我的外祖母前来敲诈,妄想攀龙附凤,实乃其心可诛。”
“来人,将这个冒充我外祖母的泼皮无赖拉下去,关进大牢里好好审问,看看是否有幕后之人!”
乔婆子被制住了双手,她心底涌上一阵恐慌:“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亲外祖母,你要是关了我,那你就是忤逆不孝!”
有个清瘦的老妇人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没忍住为乔氏打抱不平,朝乔婆子怒喝了一声:“满京城谁不知道,将军夫人的娘家是姑苏乔氏,未出阁的时候可是闻名京城的大美人,岂是这个样貌丑陋的婆子可以比拟的?”
“你这不要脸的老婆子,借着乔老太太的姓就来将军府骗吃骗喝,还乱认亲戚,当心老天开眼,劈了你这厚脸皮的老虔婆。”
还有些不知内情的人见乔婆子被两个彪形大汉制住,心有不忍,劝道:“老太太,你莫不是认错人了。这家夫人的确是姑苏人士,不是你所说的江陵人。”
乔婆子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心中忍不住纳罕:莫非她当真认错人了,这家的当家夫人只是与她那女儿同名同姓?
姜莳给人使了个脸色,乔婆子和那个小姑娘当即就要被拉走,那小姑娘挣脱了桎梏,跑到姜莳跟前跪下。
她痛哭流涕,求姜莳给她一条活路:“表姐,不,姜家姐姐,求你救救我。祖母要将我卖给一个病痨鬼冲喜。我才十六岁,我不想死,求你救我一命吧。”
姜莳没有心软,秋桂看着却想起当初的乔氏,乔氏当初也是这样求乔家人的,乔家人却是铁石心肠,迷晕了她将她送了出去。
秋桂是自小跟着乔氏的,彼时乔家还未完全败落,家中也用得起奴仆。
后来乔家落败,每个人身边只留了一个丫头服侍,其余的都被卖出去了。
乔氏逃出去时带上了秋桂,主仆二人跟着姜炎之一路来到了京城。
“姑娘......”秋桂心中不忍,仿佛看见当初磕头磕得满头血的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