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情这次恐怕是真的急于赶路,采买了大包吃食的宋情,一次也没有停下来住店,都是偶尔打尖休息片刻,补充一下饮食又启程。
夜小天见他书生意气,就没有开口帮忙的意思,几人好不容易看到台州的地面,那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宋情降下高度,在城门前带着夜小天进入台州,从高处看,这里是更为雄伟的大城。
宋情一边伸胳膊伸腿,一边笑着解释,“既然是到了先生的地方,还是走着恭敬一些。道生,愚兄这次带你认个门,就要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长时间赶路,有些气不足了,你体谅一下”。
夜小天肯定没有问题,只是有些好奇,“道门修真元,儒家藏浩然,这浩然气也会消耗的吗?怎么补充”?
大师兄白了他一眼,“我们不能像你们一样,修仙者身体强大,真元消耗打坐修行就行。
儒家这口浩然气不会消失,但是使用过度,身体受不了,得好好休息一番。若是用得狠了,还需闭门温书,就好似你们道家的打坐修行一般”。
夜小天恍然大悟,“义满兄此次观书必有心得”。
宋情开怀一笑,“那就谢你吉言了”。
来到一处青石大街,安静整洁的街面和周围林立的商户相得益彰,过往的人群一眼就能看清到底是农户还是商贾,但不管是卖手艺的或是白袍读书郎,脸上的神色更为从容,是夜小天没看到过的样子,这种神色,他只有在前世自己的国度看到。
宋情还以为这个小师弟是好奇这城市的建设,“这些城镇的规划,大多都是由当地的大儒亲自带头,当地的官府负责具体的事物,就比如你脚下的大青石,也不是用人工采伐,而是我儒家门人的手段。
你以后待的时间长了,就会明白我儒家读书人的伟大,这世间也因为我辈读书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夜小天点头称是,“我很期待”。
就在半路,有一顽童牵着三尺高的纸鸢疯跑,一个不小心脚步不稳就撞倒一家商推出来的展示柜,一时间头破血流,哭天喊地。
一下子就围了一群人,有高声呼喊郎中的,有找寻小儿父母的,此时正好有一个边走路边看书读书人经过,听声停步,见此状把拿在手中的书籍合上。
读书人排开众人,大家看他的打扮就直觉让开,读书人一手轻轻放在孩子头上,轻声说了一句,“完好无损”。
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孩童就像被还原了一般,伤口也不见了,疼痛也消失了,只有地上的血迹证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顽童大概是知晓厉害,用力一吸鼻子上的两条青龙,还是乖乖行礼,这才拿起纸鸢,在读书人“切莫再疯跑了”的言语中,好好走了出去。
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声,读书人见状就要走,这时就有老妇人叫住读书人,说是自家丢了一个顶针和一包针线,心疼不已。
虽然百姓都在指责这妇人不懂感恩,这般小事哪里敢来麻烦公子,妇人虽然表情委屈,言语却不退让,说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年轻读书人没有计较,就对着妇人说了一声“失而复得”,然后就走开了,剩下的人都在一旁赞扬柳秀才有高中的模样。
柳秀才和夜小天一行人面对面,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和宋情行了书生礼,这才擦肩而过。
“在这里,一个人的穿着打扮是做不得乱的,他只看出来我也是读书人,才与我行礼,并不是看轻了你。
话说回来,道生,你这身打扮确实有点不伦不类,初次结识你的人都会误解”,宋情有些无奈的对着夜小天说道。
“你看我这样子,就不是穿你们那身衣服的料,你就别计较这个了,我也不是什么读书人,你们那些书籍,我看着就脑仁疼”。
说到这里,宋情突然想起,“道生,别的先不看,先生的着作你都看完了吗?有什么不懂得,可以现在问我,以免到时候反而不美。其余的书籍想来雅芝已经交给你了,得空还是好好研阅一下,只会有好处”。
夜小天这时候就像读书时被老师点名背书,毫无准备的他一脸的从容,当你习惯了被称为学渣的时候,再严厉的老师也不能吓你分毫。
“我没看啊,那些书我都交给小婵保管着的”。
宋情听到这个回答,一时间慌了神,“完了,怪我怪我,这几日竟然忘了这等大事,不急不急,先不去先生家了,我们找个客栈补习一下”。
夜小天早就破罐子破摔了,微微用力,宋情的手就被固定住了,任他怎么用力都没用,“哎呀,不用了,要读我早就读了。
说实话我就不是读书的材料,当时姜雅师兄也不过是看重我的诗词,这才硬着拖我下水。你就别拿我当读书人,咱们还是师兄弟,你要是强压我读书,那我说好了啊,见了你先生,我转头就走”。
宋情这个时候终于能理解当时姜雅的难处了,当日他还笑话这个师弟太过保守,原来这个小师弟完全就是个滚刀肉啊。
宋情一时间有些急了,问夜小天道,“你实话实讲,是不是理念不合,否则那些优秀诗词你怎么能如此信手拈来”。
夜小天一耸肩,一摊手,“我实话告诉你,就你先生的那些着作,随便拿出一本来,我都有可能认不全有些字。
而你们眼中与浩然气紧密相连的诗书才气,这些诗词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只要情景合适,就会自然而然的喷涌而出”。
宋情已然忘记了要说什么,只有呆呆的望着夜小天,一旁的小婵也是感同身受,自家公子实在是太特殊了,反倒是妖姬一脸的嬉笑,这冤家总是这般出人意料。
不管如何,路要一步步的走,只要忘却了目标,抬头时已经终点。
失魂落魄的宋情把夜小天带到大门口,自己却转身走了,说好要去拜望师母也不再提及,就连再会都说得有气无力。
夜小天还当他是害怕先生责怪,其实宋情是因为有些无地自容。宋情这些年也自称才子,虽然诗词不是自己擅长,但是也拿得出手。
只不过现在一对比,宋情觉得自己这些年下的苦功好像有些丢人现眼,这么多首诗歌,竟然没有一首能够与夜小天媲美。
如果夜小天是个天生的读书种子,在三清天下已经埋头苦读一甲子,他也能接受,他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否则以宋情的脾气,其实不会一直强调自己大师兄的身份。
他固执的认为,夜小天这种金丹期的修道者,起码好几百岁的年纪,虽然生错了地方,那也是读书种子,这么多年的苦读,至少是个有底蕴的读书人。
如果真如夜小天所说,他算是半个文盲,那么他心中的那小小的骄傲就是笑话了。
当然了,此时的宋情并不知道,夜小天其实修道的时间并不长,更不会是他想象中的几百岁老道,不知他作何感想。
小婵兴冲冲的去敲门,一扇普通的小门好似水波蔓延一般,变成了朱漆大门,围墙也变得高深起来。
恍惚中,这个看似普通的小院子,竟然变得无比的巨大。小婵惊呼一声,跳到夜小天的身后,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这儒家门道确实神奇,比之道家的造物道还要自然流畅得多”,妖姬眼波流转,姣好的面容露出赞赏的表情。
“既然已到门口,何不推门进来”,此时一个老者声音传来。
夜小天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敌意,转过头看向两边的街道,一下子又回到当时的画面,确实让人好生意外。
夜小天习惯性的一手握住刀柄,一手牵起妖姬的小手,向着台阶走去。
大门无声而开,广阔的空地上全是汉白玉的路面,两旁站满了清秀的小厮和婀娜的女子,肃穆无声。
一眼望去,这片建筑群实在让人望不到头,光是宽阔的大路都有三条,每一条路直通某些建筑。到处是多进四合院落,最前面的两个殿富丽堂皇,殿堂屋顶采用绿琉璃瓦,显示了主人家的威严气派。
一路走来,都有丫鬟带路,不过行走百米,就会换人。走马观花一般,到处是绿植和花卉点缀,雕梁画栋的风格,夜小天估计随意摆放的一件器物都有大讲究。
小婵一直目不转睛,在她的小脑袋瓜里,可能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富贵,更威严的地方了。妖姬只有有些好奇,作为当年的仙子,这些东西在道家看来,细节做得很好,大气就不足了,道家好多建筑就在万仞孤峰之上,更为雄伟壮丽。
夜小天就是个穿越者,这些东西,在资讯发达的当年,小儿科一般的存在,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故宫去了?!
夜小天比较好奇的是,这些体态各异,穿着打扮各具韵味,面目娇媚的女子是真是假,被妖姬狠狠捏了一下手,夜小天这才回过神来,在她的心中说起,“好奇而已,过眼不过心”。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看中哪个了,大不了晚上我变给你看咯”。
“那不行,差你差远了”。
“奴家却是不信的”。
“说那么多没用,咱们晚上真人p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