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柳打开自己的乾坤袋,这东西已经坏掉了,前些时间打怪爆的装备为了顶天劫,全部都消耗掉了。钱袋子里现在只有少部分的东西还在,让他好一阵郁闷。
不幸中的万幸,彩虹仙子送给他的修罗面具还完好无损。只要这件他最喜欢这件礼物还在,那就不算太悲催。
这个面具最大的特点就是坚固,这种坚固不仅仅表现在防御上,它还可以保证佩戴者神魂的安稳,是一件奇物,否则清华剑宗那些剑仙也不会这么稀罕了。
对于李柳来说,他只是简单的喜欢自己戴着这个面具很有气势,不让别人因为他的面容小看他,至于它的道法,不重要。
公子给他说过,一个江湖客,必须要有特点,李柳一直就为自己的长相纠结不已,这个面具正好能够承载他的江湖梦,以后独孤求败的名号要靠这个面具来实现了。
李柳叹了一口气,“那个宝物送你了,不管以前如何,一切既往不咎”。
羽衣不明所以,点点头答应,心里面乐开了花,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很有意义。
李柳看了一下远方,“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羽衣天真地问道,“去哪儿啊”?
李柳一下子没了耐心,“你管我啊”。
羽衣先是一愣神,然后不服气的说道,“你别以为救了我就可以凶我,还没有人敢凶我”。
李柳瞥了她一眼,“就不喜欢你这点,横行无忌惯了”。
羽衣挺着胸反驳,“我哪有,你就是想摆脱我,我就不”。
“你先生为你受这么大的伤,你也不跟着”。
“你不是也没跟着的嘛”。
李柳一脸的诧异,“我能和你一样?!那是你先生,又不是我的先生。我不是说了吗,日后定会报答”。
“怎么不一样了,我还不是一样铭记于心”。
“懒得和你说,公子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哼,你以为我想和你说。你公子谁啊,这么了不起”。
“说来话长,和你不说也罢”。
“谁稀罕似的。公子?!莫非你还是个下人”?
李柳翻了翻白眼,“会不会说话,我是书童,能一样嘛”?
羽衣一脸的气愤,“书童不就是下人嘛,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厉害,拿一个剑仙当书童”。
李柳很无奈的解释道,“你到底懂不懂,我是先当的书童,再修的道。饮水思源,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有点实力就要分个高低贵贱”。
羽衣一脸的傲娇,“人生来不同,要不然你为什么能修道”。
李柳脸色颇有些不爽,“像你这么说的话,你天生高贵就可以随意践踏我们这种出身贫寒的人咯”。
羽衣一脸的理所当然,“高低贵贱有别,凭本事各司其职,才不会乱套”。
“女人果然头发长见识短,我懒得和你说。”
“你说清楚,你说谁见识短”。
“就说你了,就看不惯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我哪里高高在上了”。
“那天要不是我挡着,你就要当街杀人了,还不高高在上。我刚才都说了,一切既往不咎,你反而要自取其辱”。
“李长留,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都是这样,就不喜欢你们这种人”。
“李长留,我恨死你”。
“随便你”。
二人一拍两散。
李柳高高兴兴的御剑飞行,雷丸透体而出,本想跟着李柳,又留念羽衣,有些左右为难。
羽衣眼看着李长留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泪水就止不住了。
“你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啊,就喜欢和我顶嘴,要改也要慢慢的来啊,哇”。
——
随后的时间里,不管李柳跑多远,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总有一个一脸可怜兮兮的,憋着嘴的羽衣在不远处,也不说话,就像一个流浪猫一样。
李柳也纳闷,按理说自己身为剑仙,御剑飞行的速度绝对够快了,但是不管他怎么飞,没过多久,羽衣就能正确的找上门来。
李柳也是孩子心性,没有那么多的过节,一问才知道,那先天灵宝最是风驰电掣,丝毫不亚于飞剑的速度。还有一个原因,不管李柳是否承认,他和羽衣合道双修是事实,冥冥之中总会走到一起。
为此,李柳与羽衣约法三章,羽衣非要跟着李柳的条件。
第一、不能任性妄为,以身份境界去欺负人,枉顾他人性命——同意。
第二、不能诋毁李柳的亲戚朋友长辈恩人——同意。
第三、不能没有他的同意就胡作非为——勉强同意。
如此,一直长不大的李柳多了一个真正的同伴,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妙人儿。
修行时在一起,吃喝玩乐全在一起,行侠仗义也在一起,装作江湖人也在一起,被人鄙视还在一起;一起喊别人婆婆,一起喝甜酒,一起吃麻辣烫,一起走错门被人轰出来,一起修行修心。
羽衣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得到一个心满意足的称呼,原来他叫李柳,李柳也被勒令叫她囡囡。
——
郑沅劫御剑飞行在天,一路上不急不缓的,这一路他想了很多,特别是自己的学生羽衣还有自己一剑抗天劫的冲动,就算是现在,他依然不后悔,心中有剑,就必定要出鞘,这才是剑修。
只不过一想起自己宠爱就加的弟子看样子要被人拐跑了,自己每次想到这里就有要掉头回去砍人的冲动。
心情复杂的郑沅劫,还是一路飞飞停停,来到的樊家的本家大院。
郑先生的到来,很快有人通传,樊家的分家小公子亲自来迎接郑先生。
在樊家,谁不知道郑先生才是真正的闲云野鹤,若得到他的认可,这可比埋头苦干好太多了。
郑沅劫行色匆匆,都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心中有一个愿望一直催促着他。见有人来迎,郑沅劫也不和他客气,示意带路,根本不给他寒暄的机会。
分家的小公子虽然年少,颇有些城府,也不计较,大大的笑脸还要道一声辛苦,一个字也不提羽衣的话题。
院落太大,一路上弯弯绕绕的,奴仆成群,静且无声。
好不容易来到正厅,小公子告辞离开,这里他也没有权限了,门口早有一个老仆人候着,“郑先生,有要紧的事情吗”?
“家主在吗?有要事上报”。
“老太爷倒是在家,只不过有些心事”。
“你去禀告一声,事关羽衣”。
“请郑先生稍等”。
没多久,郑沅劫就听到心湖的声音,于是抬步走进正厅。
里面别有洞天,阵法隐秘而强大,各种布局心思巧妙,虽然早已得知这里面大部分的情况,但是就算是他这样的元婴剑仙,也不敢随意闯入这处禁地。
推开一扇大门,里面的灵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沁人心脾的熏香,这是更容易炼化灵气的辅助灵药,价格不菲。
“郑先生来了,看样子一路辛苦了,这般着急,难道是囡囡又惹你生气了”。只见一清瘦老人,打坐在蒲团上,随意披散着头发,手里拿着一个玉如意,看样子刚才还是修行之中。
“承蒙家主惦记,这般慌忙,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禀告”,随后,郑沅劫就详详细细的把遇见羽衣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女短短的时间一波三折,养气功夫很好的家主也没忍住眯起了眼睛,樊家人都知道,这是家主生气了标志。
直到郑沅劫结束口述,樊家家主这才有了些许笑容,“囡囡有你当他的先生,实乃三生有幸,也是我樊家的福分。郑先生虽然一路奔波,今日我观你目中有神,想必是多年的瓶颈已然有了松动的迹象,先生且去秘境中休息,争取一鼓作气再上一层楼。
以后的事情就请放心,剩下的都交给老夫,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老夫倒要看看,羽衣的天选之子到底有什么能耐,敢拐骗我家囡囡。”
既然家主发话了,郑沅劫就放心不少,樊家家主历来是说一不二的角色,手段也是雷霆雨露,容不得眼里有半点沙子。
谢绝家主的邀请,郑沅劫以久不回山门探望师父为由,独自去往剑侍山修行破境不提。
千般挽留不住,樊家家主只能送上些代表心意的重礼,亲自送出门去。等郑沅劫走后,樊家家主双指一抹玉如意,仿佛有一根丝遥遥连着前方,他推开门,没有一点预兆,消失在空中。
一处灵气异常的地方,那是李柳和羽衣合体双修共抗天劫的地方,丝线到这里就断了。
樊家主展开灵威,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断了因果线,从此自由身。囡囡好运道啊,这是上天赐福啊,只不过她的因果线肯定是被那小子牵上了,老夫怎么都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说完这些,再祭起一番秘术,专为寻人,一位剑仙和自家小公主的线索,不算太难。
兜兜转转,大修士樊家主终于在东太鞍山靠近犀牛滩的一处密林找到这二人,只不过眼前的一幕让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自己家的宝贝囡囡在撅着屁股噘着嘴生火,小脸上全是烟灰,那小王八蛋在湖边优哉游哉的垂钓。
“李柳,这火我生不起来,全是烟”,说完就被呛了一口。
“别想偷懒啊,都说了要道法自然,我负责钓鱼,你负责生火,一个时辰完不成,就证明我们确实不适合在一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去找我的好朋友”。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烧了他们家屋子嘛,我都给他们道歉了,也赔钱给他们了,别人都挺满意的,你在这里较劲有意思吗”?
“人家好心留我们吃饭,你不吃就算了,还嫌弃别人寒酸;别人脸色不太好看,你就要一把火烧了别人的房子,要不是我反应快,别人家的屋子就没了,别人好心一餐饭,差点让自己家都没了,你还不认错”,李柳扭头瞪着羽衣说道。
羽衣小声嘀咕道,“明明就是炼气士,非要去凡人家里喝口水,还怪到我的头上”。
李柳放下鱼竿,站起身来,“不用生火了,走吧”。
“太好了”,羽衣笑得月牙弯弯,一脚就踢飞那些怎么都不燃的木头,“我们去哪啊”。
李柳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樊姑娘,你和我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你不必纠缠我,从现在开始,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你骗人,明明说好了一起的,我都这么听话了,你还要怎么样,大不了我送他们一栋楼好了”。
“你看凡人如蝼蚁,他们的死活与你无关,你甚至可以随意界定他们的生死。我从小地方来的,我知道粮食从土地上长出来不容易,农户家盖房子更是天大的事情,他们活得不容易,但是有滋味,有盼头。
自从师父带我上山,我的目标是成为一个笑傲江湖的剑客,公子教会我,什么是强者的自由,这也是先生一直让我去实践的东西,是我的道心。既然你我道不同,就不该同路。”说完,李柳也不等她回答,御剑飞天,消失无踪。
羽衣从没有看到李柳这张脸这么严肃,她不懂,但是她很难过,很委屈,不知道怎么的,就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