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柳已经贵为金丹剑仙,但是除了和郑沅劫对战之后好好恢复了一下,这些日子,就没有好好修行。
在一处山涧,李柳实在忍不住,恶言恶语的告诉羽衣不要打扰他修行,否则就对他不客气。
羽衣听闻,杏眼瞪着老大,嘴上说着:“才不稀罕”,自己却老老实实的蹲在河边淌手绢。
李柳见罢,开始闭目沟通天地灵气,一颗金丹滴溜溜旋转,天地间的灵气在李柳的身边聚集。
羽衣百无聊赖,有些恋恋的看着李柳,想着他往日的冷漠和不耐烦,她总会想要生气,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羽衣知道自己很反常,但是不知道怎么改,偶尔偷偷看着李柳,又不想改了。
因为资质确实很好,修行很顺利,从小家里面都很宠她,敢拒绝她的,都会被她欺负的很惨,外面的人则会被教训得更惨。
直到有一天,她的境界开始停步不前,虽然她还是比同辈的人高出很多,但是这种变化是她不能接受的,无需多言,那些眼神像刀子一样,她受不了,于是才会有这次的离家出走。
早就能够学习家族中最高深的道法心法,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问题了,自己明明比以前还要努力,就是看不到一点希望。
只有自己的爷爷一如既往对她宠溺,当然了,自己的老师也是不改初心,还有那个对自己一如既往不管不顾的师父。
对于羽衣的境界,爷爷每次被问起,都是一脸的慈祥,口中就说着不着急,早晚有归期,总是云里雾里,让人烦恼。
自己的师父不提也罢,她认为自己不需要教,这叫什么话,合着你就想吃现成的。
只有最麻烦的先生,对自己这些年的修行很在意,千方百计给自己想办法,平日里最喜欢让自己不要气馁,说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让人心烦。
其实羽衣已经很久没有正规修行了,觉得没意思,反正境界不涨也不跌。看着不远处真正修行的长留剑仙,以他为中心气旋疯狂涌动的灵气,空气中的味道都有些浓郁的香气。
不多时,长留剑仙的身下道环铺开,他疯狂的吸取着这一切。身处这周围,羽衣开始有点跃跃欲试,这是她这么久以来,想要和他一起修行,一起感悟天地。
藏匿在远处的郑沅劫,心里五味杂陈,自己这个最喜欢的弟子,自己被她克的死死的,怎么都听不进去的修行,就在当前,羽衣一脸的肃穆。
羽衣开悟极早,在凝气期就修习家门最高道法心法,据说此法决已经沉寂多年,非天选之人不能修习。
短短的时间,羽衣便凝气大圆满,筑基期更是引起异象,早早就凝聚了无垢仙体,风光一时无两。
随后的超凡、山海、洞天也是顺手拈来,只不过就在大家开始期待她的金丹景象之时,却久久不至。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话语开始有流传,虽然很快被打压,但是多年并无寸进的事实让人无话可说。
羽衣此时心湖,开始有涟漪阵阵,与别人幽暗的心湖成反比,羽衣的心湖好似有地底的容颜火山,光彩非常。
随着羽衣的意志沉浸,她在一呼一吸之间,轻松吸取着李柳身边的灵气。
不知不觉之间,李柳与羽衣的呼吸变成同调,连同心跳也变成一致起来。原本一呼一吸,清浊之气两分,这是修行的常态。
但是在这二人之间,你之敝履,我之致臻,原本是同进同退的格局,好似简简单单的形成了一个圆,道家叫做循环。
羽衣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身下的道环渐渐改变了模样。如果说李柳的道环好似生生不息中蕴含不可侵犯的锐气,那么羽衣的道环就是熊熊烈焰中千锤百炼的金刚。
李柳早些年的时候,曾经在合欢宫李寻欢的身上感受过一次双修法门,一次就进入金丹之境界,印象很深刻。
此时此刻,好似彼时彼刻,李柳开始试着去协调这种阴阳关系,李柳的直觉是天底下最好的修行功法,这是鱼游子曾经的断言。
一直默默关注这边情况的郑沅劫,早已睁大了双眼,眼前的一切让他实在不得不惊讶。
这二人在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心法道法支撑的情况下,无比契合的合体双修,化二为一,运转太极。
不仅仅如此,他这个他最熟悉的弟子,五行双属性的拥有者,他在这之前,毫无所知,一味的让她修习火法。而对面那个少年模样的剑仙,也是相辅相成的双属性。这要多低的概率,多高的仙缘才能遇上。
醒悟过来的郑沅劫鹰眼横扫,今天在这里,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打扰自己的学生悟道修行。
他散出自己最大的神识,祭出自己的三把本命飞剑,用最快的速度布下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三元剑阵。
今天,他满怀欣喜,满怀信心,要当一个名副其实的护道人。
李柳原本以为就是一场简简单单的修行,一开始走的原是老路,不知不觉之间,他感觉真元开始有些异样,灵气也与以往不同。
按照他往日的性子,肯定要中断修行,查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今天,李柳的心声告诉他,别着急,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尝试着这其中的变化。
李柳的心湖和金丹不会说谎,他感觉此次修行更为惬意。后来他明白了,这是在他身边一直撵不走的跟屁虫引起的气象,但是李柳并不反感,于是就快乐的同意了。
羽衣一开始也是认真修行来着,随着修行的深入,她好似融合进了长留剑仙的道蕴之中,她窃喜非常,自然不愿醒来。
随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循环,这种感觉不知不觉让人沉迷,他们慢慢变得没有思考其他的心思,只是在不停的揣摩双生的寓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气旋逐渐呈扩大的趋势,就连山涧也因此断流,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灵气都在聚集,所有的灵物都在奔走,李柳和羽衣的道环越来越明亮,也越来越磅礴。
到最后,郑沅劫不得不撤去自己的剑阵,他担心这样会引起灵气的紊乱,万般无奈之下,草草在外围布下一个障眼法,希望能够瞒天过海。
这样既充满期待视野,又每时每刻惊悸不安的情况,让郑沅劫在后面的日子都开始患得患失。自己也终于明白了,亲疏有别,血缘浓厚者不能护道的原因所在,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这段揪心的时间里,郑沅劫终于想清楚了羽衣在修行上的问题。
当年樊家家主带着羽衣去过一趟截教总坛,应该就是去的天衍殿,回来后以后家族为何一直信心满满;羽衣的师父为何毫不在意;被寄以厚望的羽衣为什么能够这么轻易的离家出走。
他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何家主这么笃定羽衣有贵人相助,原本他以为是以樊家的地位,得道多助,贵人自然不少。到现在,他才算是看明白,原来贵人体现在这里,好像就他一个是傻子。
说起来,羽衣的道法心法本源的名字就叫做——《羽化成蝶》。
——
焦急的等待中,这一次莫名的修行,持续了一月有余,山涧中的风景早已变色,以他俩为中心,长留剑仙身体早已被常青藤和弥漫的水雾包裹成为一个圆,周边有飞剑在游弋;
另一边盘膝的羽衣就像是佛像贴了金,身上是有形有灵的炎火,也好似一个球。他们的身边围绕着对方身上的元素,泾渭分明又你中有我,这明明是一幅太极图,这是多少修道之人祈求而不得的真正双修功法。
两个最为契合的无垢仙体,在这样的碰撞中,终于摩擦出无与伦比的花火,只是这副景象只有一个观众。
郑沅劫早已撤掉剑阵,这二人的修行景象实在惊人,若是他还一味固执剑阵,就会打破这里的平衡,无奈之下,他只好散出神识,警戒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