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糜家商队的账房,算盘打的飞快,又开始报账了,而且这回都不客套一下了,估计也是累到了。
“精品半边羊肉干五千余八十四条。”
“上等半边羊肉干五百二十八条。”
“下等半边羊肉干六百二十一条。”
我一听,然后也去翻看了一下各个品次的羊肉干,还真是那么回事。我突然很庆幸当初出发的时候,做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
当初因为羊肉都是分批次做的,最开始穆勒家那一千三百余头羊,是我们几个最用心用料,做的最好的,也是晒的最久、最香、最干的,而且是香到整片草场都是羊肉香味那种。
后来宰须卜骨都侯送来的一千八百头羊,有些赶工,但是有每人吃饱的奖励,勇士们也干活卖力,半边羊也的做的不错,晒的时间也够,这些就是那账房先生说的些上等羊肉干了。
后来的那又补来两千只羊,就真的是赶时间做的了。而且我也怕晾晒时间短,不够干,容易坏。一路上都是要求大家,先取这些后面晒的肉干吃。
这个决定,到现在还真的,成就了一桩美事,哈哈哈!
因为数量极大,而且都是从车上卸下来盘点,这两样东西点起来还是花了不少时间的,阿图木也终于从车队尾巴那边走了过来,跟我点了点头。
我才开始问到:“糜兄,这肉干作价几何?大鱼绝不还价!”
“对了,那精品与上等及下等,半边羊肉干,都各取整数如何?毕竟我等现今还未到陈留城,这途中还有吃喝得嘞!”
“就各取五千、五百、六百。”
糜贵回道:“好!好!好!就按鱼兄所言,各取整数,我等也好算计。如今我等已是夺人所爱,岂敢连一只,都不留予鱼兄呼!哈哈哈哈!”
糜贵沉思半响后回道:
“精品半边羊肉干,就以刚才与鱼兄所商,作价一千五百钱。”
“上等半边羊肉干,便作价一千二百钱。”
“下等半边羊肉干,额,,取整作价一千钱。”
“鱼兄满意否?”
我高兴的回道:“满意!满意!糜兄,我等就按此价,肉干取整计价。”
账房先生似乎听到了工作量的减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噼里啪啦的算盘声音又敲了起来。
看着那比后世的键盘侠还快的手速,手指都如同海上钢琴师弹奏prestissimo级的钢琴曲《小蜜蜂》一样,在算盘上扣出残影来,真是让我羡慕不已!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账房先生就算好了。
“精品半边羊肉干五千条,计价七百五十万钱。”
“上等半边羊肉干五百条,计价六十万钱。”
“下等半边羊肉干六百条,计价六十万钱。”
“共合计价,八百七十万钱。”
这次我也很快就核对好了,然后我问道:
“糜兄如此多货物,马车可够呼?驮马够用否?”
接着我又对阿图木感到:“阿图木,你先带勇士将我们剩余的,那一百三十条半边羊肉干,就按账房先生分类的品次,分开放好在不同的马车上。”
阿图木点头后,去放置羊肉了,说实话,一条半边羊差不多五十斤呐,刚才虽然有一百个人同时清点,但搬来搬去也是很费劲的。
糜贵却是有些诧异的问道:
“鱼兄如此大义凛然!”
“竟因当心我等车马不够,连车马都卖与我?”
开玩笑,就你们糜家和甄家有这个实力,不卖给你,卖给谁?谁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金饼银饼?
我赶紧点头回应,然后回道:
“糜兄,大家都是豪迈之人,不必如此。”
“糜兄且看我这等驮马与马车作价几何啊?这可都是草原良马嘞!”
这回,糜贵亲自上阵,逐一挑选驮马,带着账房先生来回挑选了好一会儿,时间都已经快到下午了,大家都已是大汗淋漓。
糜贵终于挑好了这些驮马出来,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然后说道:
“鱼兄才是真正的大豪商耶!”
“所有马匹,皆是良马,其中两匹,更是驮马之中的精马!真豪迈尔!”
我一听,不对劲,那两匹战马还没被阿图木选出来,于是我赶紧说道:“糜兄,莫赞,那两匹精马,乃是我的战马,不卖呼!”
糜贵听完,这才恍然,然后说道:
“我说如此良驹,怎会用来驮物。”
“原是战马呀!”
然后小声的拉着我问到:“不知鱼兄,战马敢卖呼?”
我赶紧摇头,开玩笑,驮马是因为太多了,我才卖,战马那可都是宝贝,谁会乱卖?这可是中原地区,骑兵的威力我可是知道的!
于是我双拳抱拳回道:“家主有命,战马不得售之,糜兄,见谅!”
“另,我等已装货物之马不卖,驮马马车,仅卖一百九十八匹,与马车配套售卖,不予价,大鱼亦绝不还价!”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有强迫症,喜欢整数。故意卖个198,刚好还剩100辆马车。
然后我就盯着糜贵看,这次我的绝不还价可是认真的,就是他认为的那个意思——价不高,我不卖!
开玩笑,那么多货物卖给他,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凉州,并州,幽州,都在打战,有些地方的诸侯,比如现在在打乌丸的公孙瓒,驮马都能拿来当战马用,现在的马匹那才是真正的价值万金!
只不过我真的嫌马车马匹太多了,进城太招摇,而且我们人手有限,一人看三马,还不如卖掉,反正等过段时间,十八路诸侯讨董后,马又能慢慢搞到了。
现在主要是匈奴和乌丸叛乱,还有凉州马腾他们也已经吃掉凉州了,才导致马匹紧迫!
但是想用驮马武装虎豹骑飞熊军,那是不可能的,连吕布的并州狼骑,都不屑于用驮马,因为驮马会破坏骑兵冲锋的队形,导致队形有缺口,一旦一匹马堵住,后面的马就会摔倒,形成连环车祸大现场,就如同上次草原马战,我冲锋的结果就是差点被踩死。
这次糜贵又去再挑了一次马匹出来,应该是想挑最好的那198匹,来来回回选了好久。
过了许久,糜贵终于是选出来了他想要的,然后一脸黑汗的走了过来,脸都已经被晒的通红,可见现在的马匹,对于中原的重要程度。
糜贵再次开口确认到:“鱼兄真卖?”
我郑重的点头,而且咬字特别重的回道:
“真,卖,大鱼绝不还价!”
我把绝不还价说的很重,我相信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他开始沉思出价。
糜贵先开口道:
“鱼兄的装货板车,只是一些普通之物,所用木料也多是硬木杂料,但胜在结实耐用,作价五千钱一辆。”
“鱼兄可是说了绝不还价之言,兄长我便自作主张了!”
我回道:“甚好!兄长大义!甚好!大鱼绝不还价!”
他是先说板车,看来这马匹的价位,他还是怕定低了,我不卖。
于是我再次说道:
“糜兄,莫急,买卖才有盈亏,自当深思,仔细斟酌。”
“大鱼绝不还价!”
嘿嘿!这套甄伦那学来的推迎还拒,我也算是用上了。
糜贵已经再反复斟酌了,都已经开始抓耳挠腮,又时而捋须,又反复来回看马,又拉着账房去到远处的驮马车队旁边,双手挥舞比划的在与账房反复商谈。
我知道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待了,花了那么多功夫,让出了那么多利润,为的就是这最后一大单。
而且穆勒和甄伦都告诉过我,中原买马,都是用金直接算钱的,而不是用五铢钱算过后,再兑换金饼。
所以这才为什么古代会有马匹价值万金的说法,如果不是马匹珍贵,用钱就能换,那就会叫价值万钱了。
等到太阳都快发黄了,糜贵才带着账房先生商量好,走过来说道:
“辛苦大鱼先生!久等了!”
我回道:“不辛苦,商量好了便好。”
接着糜贵才道:
“多余的话,吾便不言了。”
我一听,连我字都不用了,改用文书才用的吾字了,看来确实是很谨慎的想购买马匹了。
接着我就继续等他讲。
糜贵道:
“如今马匹紧缺,鱼兄的马,又皆是良马。”
“作价两金又一万钱如何?”
我也开始思考,说实话,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买到比较劣质的战马了,虽然我的驮马也是草原王廷出品的精品,但还是可见马匹的精贵。
我郑重的点头,然后开口道:
“天色不早,糜兄尽快算价吧!”
“大鱼只要金饼。”
接着账房先生直接报价,连算都没算一下,可见其已是商量许久才最终定价的。
“马驮板车,一百九十八架,计价九十九万钱。”
“良驹一百九十八匹,计价三百九十六金,又计一百九十八万钱。”
只见糜贵开始变得有些犹豫,扭扭捏捏的在那看着我,想说什么,又不好直接说的样子。
我便说道:“糜兄何故如此,女儿家作态?有何话,尽管说来。”
糜贵才慢慢开口道:“鱼兄,这五铢钱换金饼,虽官价是一金万钱,然而现今商人,皆是用市价兑换。”
我还以为说啥呢,就这事。于是我回道:
“糜兄,我等即是行商,那便自是用市价,怎会强人所难,用官价呼?”
糜贵向我伸出1根手指,后又伸出2根手指,我郑重点头。(比1)
糜贵这才笑着点头,然后看向旁边的账房。
账房那标准的会计报账又来了。
“羊皮计价,一百五十六万六千钱。”
“羊肉计价,八百七十万钱。”
“板车计价,九十九万钱。”
“某物计价,十万钱。”
“良马计价,三百九十六金,又计一百九十八万钱。”
“共合计,”一千三百三十三万余六千钱。”
“今,按市价,取五铢钱换与金饼。”
账房的算盘又敲几下,才继续道:
“共计换金,一千一百一十一斤,余五铢钱四千钱。”
我都还没心算出来,还在地上用后世的方法算,发现除不尽。这个账房先生就算出来了,而且还有无数,这让我不禁感叹,以后有空,要去找到《九章算术》来看看。
这回可是正儿八经的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了,我叫来了穆勒和阿图木,清点这六个小箱子里的金饼子。
每个箱子都不大,我掂量了一下,最少有后世的100斤重。只有一个箱子,只有后世一袋大米重。
糜贵笑着说道:
“鱼兄莫急,财物自当是要清点清楚,金饼也要尽皆确认才是。”
“这前五箱,每箱两百斤,皆是出门前便点算封箱的。”
“这后一箱,共计一百一十一斤。”
我和阿图木,打开箱盖,顿时金光刺眼,我反复拿起不同金块查看,刚才试了重量,现在来看所有金饼的体积,这绝对是金子的密度,那就是真金子不会错了。而且这每块马蹄金饼底下,还印有中平年号,还有糜家商会的标记,这才是真正的真金白银啊!
接着阿图木和穆勒都在,反复数着前五箱金饼数量,我却是打开最后一箱金饼,这箱金子成色没有刚才五箱那么好,但这个重量和体积确实是金子。
只是这箱金子没有加盖糜家商会的印记,而且年号各异,竟然还有桓帝时期的永兴年号和顺帝时期的汉安年号,剩下的我就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的年号了。前面他说了前五箱都是出门前点数封箱的,那这一箱应该是他们已经交易后置换的金饼。
现在天色就已经接近傍晚了,我叫阿图木和穆勒用羊皮,把这五个小箱子包起来,然后放到于鲁木他们坐的那个顶棚马车里。其实金子的体积真的很小,这金饼就跟曲奇饼差不多大,这一箱两百汉斤的金饼,都才不到个后世的12瓶啤酒箱大小,但是真的重。
然后又叫阿图木把他身上绑着的金饼和银饼拿下来,把那之前交易被坑死得来的,20个金饼和50个银饼,也放进这个糜贵给的,没装满的小箱子。
然后再把地上这四串五铢钱丢到另外那个装五铢钱的大箱子,里面现在还有多少串五铢钱,我现在都懒得点了。
弄完这些,我才转头,向糜贵拜别。
糜贵也回礼拜别,而且很开心。
我问他是不是准备在这个桥头的集市下榻休息,他却说,现在要带着我的肉干,赶回洛阳,卖给那些王公贵族,争取卖个好价钱。他本打算从陈留回徐州,谁知遇到我,便只好又带着这些货物,折返洛阳。
等糜贵叫上他的所有人,我才知道什么叫大商队,他还只是四管家,领着第四队,就已经有500余人了,加上我的198匹马车,他足足有500马车的货物。
他们隆长的车队,徐徐的身影,都在向着我们来时的方向,举着火把,连夜赶路。
因为有了这个金子,我晚上睡觉不太放心,只好然勇士们,在河边上我们的营地里。点燃篝火,分成三组,轮流巡逻警戒,包括我和穆勒阿图木三个,我们一人带一队,巡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