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宁和谢厌先后从陆羽茶楼出来,半刻钟后商文博离开,尹泊独自一人坐在原位饮茶,神色不明。
良久,裴森敲门进来,小声提醒:“二少,该回澳门了。”
尹泊站起身将西装纽扣扣好,走出包间。
盛嘉宁打算去看看齐庸和王凤莹,路过一家珠宝行,看到戚宵和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在挑选首饰。
“阿超,靠边停一下。”
“好的小姐。”
盛嘉宁没放下车窗,静静的观察两人。
女子面若银盘,长的珠圆玉润,一看就很有旺夫相,是那种很受长辈喜欢的类型。
阿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道:“戚宵身边的人是他太太邝文珊。”
“邝?没听说过,是香江人吗?”
“是的,邝家连中产阶级都够不上,小姐没听说过很正常。”
“有意思,戚家竟然没让戚宵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阿超继续说道:“邝家书香门第,邝文珊祖父和父亲都是老师,或许戚家就是看上她清白的家世。”
盛嘉宁点头:“这倒是有可能。”
戚宵的母亲是大家闺秀,看中门第又很重规矩,凌慕莲是为非作歹的黑道大哥女儿,不管她多优秀,戚太太都不可能接纳她。
有凌慕莲作对比,戚太太对儿媳的要求自然而然的一降再降。
戚宵和凌慕莲订婚多年,感情一直很好,曾是很多人羡慕的一对。
两人分开后,还真没哪个大家闺秀愿意嫁给他,毕竟凌慕莲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没必要为了个男人惹上麻烦。
邝文珊家世清白,长相讨喜,她愿意嫁给戚宵,戚太太还有什么好挑的。
邝文珊试了几款玉镯都不太满意,抬起手腕看了又看,问道:“没有了么?”
经理已经将店里最好的都拿出来了,客人不满意他也没办法,陪着笑脸客气说道:“戚太太,上等货都在这里了,要不这样,等店里上了新货一定第一时间送到府上。”
邝文珊点了点头,小心将玉镯放到绒布上。
从珠宝行出来,戚宵淡漠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里隐隐有着不耐:“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
邝文珊挽住戚宵的胳膊,笑盈盈道:“母亲让你陪我逛街看电影的,电影还没看呢,现在去看电影。”
戚宵漠然的抽出手:“没空,要看电影让母亲陪你去。”
盛嘉宁五感极好,隔了十多米依然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戚宵看邝文珊时冷漠的眼神,以及他不耐烦的表情。
盛嘉宁哑然,结婚不到两年呢,戚宵要么是又要移情别恋,要么就是对他太太没多少感情。
和凌慕莲、戚宵一起吃过几次饭,戚宵看凌慕莲的眼神是宠溺和柔情蜜意,小心呵护女汉子的样子她看得都牙酸。
凌慕莲喜欢吃白灼虾,但又懒得剥壳,每次戚宵都会仔细把虾壳剥了放到凌慕莲的盘子里。
对凌慕莲,他从来都是耐心十足,更是将她所有的喜好刻入灵魂里。
正因为如此,她一直以为凌慕莲和戚宵会走到最后。
她才走了多久啊,这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就黯然落幕。
如今戚宵娇妻幼子在怀,凌慕莲孤身一人。
不管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分手,凌慕莲和戚宵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哎。”
盛嘉宁托着腮叹了口气。
就像看了部悲惨的爱情电影,后劲十足,突然间有些伤感。
戚宵没上自己的车,无情的坐上街边的黄包车走了,留下邝文珊站在原地。
邝文珊咬着下唇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硬是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
盛嘉宁收回目光,开口道:“走吧阿超。”
戚宵坐着黄包车到海边。
从裤兜里摸出一盒香烟,打开取出一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漫无目的往前走。
池鸿东拍拍他的肩:“表哥。”
戚宵扭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路上看到你就跟过来了,来海边做什么,不会是想跳海吧?”
戚宵木着脸看他。
“开玩笑的。”
戚宵递给他一支烟,两人抽着烟在沙滩上慢慢走。
池鸿东陪他一支接一支的抽,他都快抽吐了。
终于把一包烟抽完了。
池鸿东抹了把额头。
他很看不上戚宵现在的样子,好言劝道:“表哥,都过去了,慕莲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她比你更难受,她都熬过来了,你也该振作起来了。”
戚宵抬头望天:“我没有不振作,只是觉得没了奋斗的目标。”
池鸿东翻白眼:“两者有什么区别?你有妻有子,总得为你儿子想想吧,又不是十几岁,该承担的责任要承担起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地狱,他没有感情上的烦恼,家里爱搞事的老太太就能把他烦死。
“有妻有子。”戚宵摇了摇头:“我一直没办法把他们当成我太太和儿子。”
“那怎么办,人都娶进门了,孩子都生了,慕莲是什么性格你清楚,就算你离婚她也不会回头。”
戚宵沉默不语。
池鸿东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计划要去大马租地种甘蔗办制糖厂吗?快两年了,还不打算启动?”
戚宵摇头:“没必要了。”
池鸿东无奈道:“你真是,舅妈知道你的想法不是被你气死就是后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