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杀了他的母亲!”
围观百姓都不敢相信。
哪有儿子杀了母亲的,还是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人。
弑母啊!
玉安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说什么,然而并不能说出来。
风临暗却是盯着他,只有一句:“自是君恩薄如纸,不须一向恨丹青。”
玉安骤然抬头,死死盯着风临暗。
风临暗又重复了一句:“自是君恩薄如纸!”某个字,他咬的格外重。
玉安瞬间脸色惨白如纸。
风临暗笑了一声:“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可有颜面面对列祖列宗?黄泉路上,被你害死的人,怕不是要生啖了你!”
他看了狼嚎一眼:“带走!”
玉安剧烈的挣扎着,显然是不愿意走。
但是,禁卫军会对他客气吗,直接拖走了。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有人更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们自认为和玉安是一路人,霍惊霜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人总是容易被先入为主的观念左右。
风临暗负手而立,看着天空中乌云翻滚,几乎要压到头顶上。
已经有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
“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风临暗缓步上前,从树上拔下那一把长刀。
面对着风雨里瑟瑟发抖的一群人。
“朝廷拨的赈灾粮早就吃完了。重新调度的还没有来到,承安到处瘟疫,别提药物了。带来的不过是杯水车薪。”
“现在承安百姓吃得粮食,是明溪楼捐赠的。”
他转身,眸光沉沉地看着面前地人:“这里吃的,用的,都是娴郡主卖了霍家老宅的钱买来的。”
谢老先生骤然抬头,震惊的看着风临暗:“她把霍家老宅卖了?”
风临暗苦笑一声:“当年她母亲常安郡主的嫁妆都用于北疆战事了,霍家当年一直征战沙场,并无钱财,更没有敛财手段。”
“他们去了之后,镇国公府就是一个空壳子,娴郡主虽然有俸禄,但是她还养着霍家上千残兵。自己常常是到处蹭饭吃,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宫中赏赐的,自己连做衣服的钱都没有。”
风临暗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现在,她卖了老宅救你们,不是让你们泼脏水的。”
“霍家的人,或许没有那么伟大,但是绝对不会是龌龊小人。”
他冷冷说完,转身,长刀入鞘,大步走了。
灰暗的看不到彼此脸色的后院里,众人都站着没动。
风里,雨里,他们静默不语。
良久,谢老先生才叹口气:“都散了吧,当年澜江一带,南安不时来犯,还有倭寇土匪,不是霍家在,我们哪能活下来。”
他抬头看着天上黑沉沉的乌云,偶尔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带着悲伤的一张脸。
“霍家,从来都是可以信赖的!”
“你们不知吗,霍家只剩下了他们姐弟相依为命。依旧心怀天下。你们啊……”
他摇着头,叹着气,缓缓走了。
英雄成为一座坟墓,他的付出,总是会轻易的被人忘记。
当年的几千里飘白,几千里哭声震天。
如今,也只剩下很少一部分人记忆力的碎片,成为一道残影。
可惜!可叹!
风雨里,那些人站着。
耳边反复回响的,就是风临暗和谢老先生说的话。
回响的次数越多,他们越是愧疚。
他们信了坏人的话,冤枉了一个好姑娘。
他们惭愧,他们无地自容。
看着黑胖妇人的尸体。
有人终于开口了:“等到官府来查完,咱们给埋了吧!”
他身边的人纷纷点头。
“要下雨了,咱们把院子里收拾一下吧,顺便多弄点柴火。”
话音落,这一群人就纷纷行动起来。
狂风和豆大的雨点,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吃了药,身体还撑得住,总是比一个小姑娘更有力气。
“有什么解毒方法吗?”风临暗站在走廊里,问林语。
“父亲研究了几年,试了几次,药方还是差了什么,只能短暂压制,并不能彻底解了。”
林语叹口气:“说到底,不过是拖延时间。”
风临暗不说话,只是眸光沉沉地盯着远处黑暗地天幕。
闪电狰狞,雷声炸裂在耳边。
他的脸色越发的冷沉。
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刀柄,青筋暴起。
“还是去南安找寻那个部落,他们能做出来毒药,自然也会有解药。只是,谁也不知道是哪个部落。”
所以,这么多年,她父亲想尽了办法,一样是毫无进展。
风临暗点点头,转身走入风雨里。
林语站在回廊里,看着他穿过雨幕,朝着霍惊霜的房间走去。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风临暗和霍惊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