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暗骤然伸手,还是没有抓到霍惊霜。
山路太陡!
霍惊霜整个人直接往下滚去。
风临暗想也不想的直接跳了下去,飞扑到霍惊霜的身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一双手臂死死护着霍惊霜的头。
两个人在山坡上翻滚,直到掉落在一个长满野草的坑里。
风临暗躺在坑底,后背好像抵在什么东西上,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霍惊霜趴在他的身上,头晕眼花,却是没有什么事情。
“没事吧?”风临暗躺着没动,声音低沉。
霍惊霜动了动身子,悄悄从风临暗头后拿下自己的双手:“没事。”
悄悄的把血肉模糊的手面,缩进衣袖里。
风临暗喘着气,头晕目眩,也没有在意。
夜色浓厚,荒草半人高,他们掉进沟里,几乎立刻就被荒草淹没了。
风临暗忍着后背的疼痛,没有动。
霍惊霜头晕眼花,气还没有喘匀,也是没有动。
她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非常有力量。
她眼睛酸涩,却是极力压制心里的酸涩。
不管风临暗怎么毒舌,在面对她的时候,始终把她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京城是,在连山落崖的时候是,如今依旧是。
欠了多少条命,只怕她都记不清了。
当年诏狱落荒而逃,不是因为风临暗用酷刑吓唬她。
而是他说:“霍惊霜,说出话是要负责的,你说娶我回去,我当真了,你也别想逃。”
他说话的时候有多认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因为这句话,风临暗骤然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年,那一年,他能有命爬出来,都是奇迹。
那时,他十四,她七岁。
七岁的她,因为亲了他一口,调戏了他一句,从此被他盯上。
不管他住到镇国公府用的是什么借口,最终都是为了她的安全。
她从来不傻,反而是过分聪明。
所以,看得清楚,他们不可能!
不会有人允许他们可能!
不是现在,是七岁的时候就清楚。
她身边的那个人,必定是要那个人的人,是那个人放心的人。
也必须是毫无建树,碌碌无为的人。
甚至是一个身处污泥里的,烂透了的人。
因为她出自霍家。
因为,风临暗是那位最信任的人,是那位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把刀必须是他手里好用的,可用的,而绝不是会捅向他自己的。
而她要走的路,注定和风临暗是背道而驰的。
不管他和霍家有什么样的纠葛,她都不敢尝试。
风临暗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躺着,感受到胸膛上,霍惊霜小猫一样蜷缩在上面。
他的手依旧是抱着她的姿势,一双手臂紧紧的抱着霍惊霜,半分也没有松懈。
他能感觉到双臂火辣辣的痛感,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松开。
因为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山风烈烈,荒草在风中唰唰作响。
山林中不知道什么野物在叫,在夜色里格外的凄厉。
良久,霍惊霜终于动了动,准备爬起来:“刚刚头晕了,你没事吧?”
风临暗却是重重喘了一口气,用力的把霍惊霜按进怀里:“霍惊霜,信我!等我!”
然后他缓缓坐起身,就把霍惊霜紧紧抱在怀里,额头抵着霍惊霜的额头,鼻尖抵着霍惊霜的鼻子:“信我,等我!”
这声音一字一顿,但是隐隐带着那么一点祈求。
清冽的气息笼罩着霍惊霜,她的手想要伸出去,想要摸摸风临暗的脸。
但是终于还是忍住了。
忍得心里酸涩,但是,还是忍住了。
“起……”霍惊霜想要说什么,双手甚至去推风临暗的肩膀。
但是风临暗身子往前一倾,低头就堵住了霍惊霜的嘴。
轻轻啄着,轻轻试探,轻轻恳求:“你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然后,深深吞噬。
似乎要把霍惊霜整个人都吞下去。
霍惊霜被钳制着,动弹不得。
终于忍不住,恶狠狠咬了一口。
风临暗嘶了一声,往后退开稍许,呼吸急促,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
荒草里,暧昧的氛围砸蔓延。
霍惊霜想要爬都爬不起来,双腿发软,浑身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
风临暗黯哑的声音就在耳边:“我就是童子鸡,因为要等你!技术不好,多担待!”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霍惊霜,你是我的那瓢水!”
霍惊霜感觉轰然一下,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她的脸颊滚烫,气都喘不匀了。
风临暗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我都知道!”他的声音里甚至隐隐带着那么一点得意。
霍惊霜终于找回魂魄:“知道个屁!”
风临暗一愣,咬牙切齿:“你屁股痒痒了!”
下一瞬,他把霍惊霜往怀里一按,瞬间趴倒。
紧接着就听到脚步声匆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