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霜没有说话,又往外走了一步。
院子里的黑衣侍卫最后面的一排,唰的一声齐齐转身。
手里长长的倭刀对着霍惊霜:“娴郡主请留步!”
而外面的黑衣侍卫,长刀对着门外疾奔而来的人。
那为首的赫然是那个管家。
廖管家!
此时,他的身上没有了畏畏缩缩的气息,整个人大步走来,杀气凛凛。
廖管家身姿笔挺,和之前见过的气势完全不同。
霍惊霜眯了眯眼睛,这廖管家不是阮靖的人。
那就意味着,廖管家是背后那人的忠实的狗。
通过廖管家才能找到京城的幕后黑手。
阮靖从后面缓缓走来:“娴郡主啊,咱们被包围了!”
“这吃饱喝足,正是眠花宿柳的好时候,如此刀兵相向,实在是不雅!”
霍惊霜侧头看着他,继而一笑。
红红的斜阳下,她眉眼弯弯,笑的格外灿烂。
明明是一身灰扑扑的下人衣服,但是被她穿出了别样的风韵。
就像是明珠一颗,砂砾再多,也掩盖不了她的芳华。
他还没有等到霍惊霜说话,那厢里,廖管家已经等不及了。
他把身后的阮暮云用力的一拽,然后往前一推。
顺势被一把长长的,刀锋闪着寒光的倭刀架在阮暮云的脖子上。
人却是笑得阴森:“阮靖,你的大儿子,已经在黄泉路等你了。这番送你二儿子上路如何,毕竟黄泉路,一个人走太孤单了!”
阮靖的黑衣侍卫,和廖管家的人持刀相对。
阮靖却是扫都没有扫阮暮云一眼,只是淡笑一声:“尽管杀,本官不在乎!”
阮暮云红了眼眶,心里悄悄起来的一点期盼。
就像是被哗啦泼了一盆凉水,瞬间凉透了。
廖管家脸色骤然变黑了,眯着眼睛,把刀用力往下一压:“小崽子,你爹一如既往的不在乎你啊!”
霍惊霜看着阮暮云肥胖的几乎看不到脖子的颈间,有一道血线蜿蜒而下,眉头一皱。
“放了他!”
廖管家一挑眉:“娴郡主,换东西要有诚意,你准备用什么来换呢?”
霍惊霜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透过那些黑衣侍卫,看着笑容诡异,面色狰狞的廖管家。
“你主子让你要什么?”这话是很好商量的语气。
“主子让小的见到娴郡主,先问一句?”
他抬头,目光定定的盯着霍惊霜,一字一顿地说:“若是娴郡主的父兄和母亲的死,都是人为,娴郡主是否还信任那个人,依靠那个人?”
“若是,娴郡主和霍世子都有性命之忧,霍家要灭门,娴郡主还不图谋一条生路吗?”
霍惊霜依旧微微勾着唇角笑着,但是,她的目光却是越发的冷冽。
“廖管家说的那条路,在承安吗?”
这话问得轻柔,亲切,真的是非常好说话的样子。
“自然不是在承安!”廖管家往前一步,“若是郡主有心,就和小的走吧!”
他环顾四周:“这郡守府都是死人,不适合郡主待着!”
霍惊霜没有说话,她身后的阮靖冷哼一声。
“阮大人,你有意见?”
这话是廖管家问的,你没本事留住人,那就要认命啊!
阮靖往前走一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的长刀,横在霍惊霜的脖子上。
“娴郡主一定想要留下来,你说是吧,郡主?”
他的语调慢悠悠的,透着那么一点笑意。
偏偏这一点笑意,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他漫不经心扫了廖管家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毕竟,从我手里出去地醉芳华,可是给了他!”
此话一出,霍惊霜倒是没动,神色不变。
但是廖管家地脸色瞬间变了。
他扫了一眼神色淡淡的霍惊霜,如刀的目光又扎在阮靖的脸上。
“阮靖,不要信口雌黄!”
阮靖呵呵笑了:“就看看你现在做的,竟然说我信口雌黄,想要推我入火坑的时候,就没有想到,那火苗也会燎伤你们吗?”
廖管家冷冷一笑:“那就,杀了吧!”他的长刀就要用力,握住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他话音落,身后的人挥刀上前。
“动手!”阮靖也冷喝,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也就在他冷喝这微微分神的一瞬间,霍惊霜的手飞速的往怀里一掏。
那个银烛台就被她掏了出来。
顺势往后头一砸,然后喝一声:“阮暮云!”
话音落,那银烛台就从众人的头顶飞向阮暮云。
阮暮云眼眸一亮,身子一侧,避开廖管家刀锋,让那刀锋落在肩膀上。
然后,骤然伸手抓住那银烛台,跳起来,用力砸向廖管家。
鲜血四溅。
廖管家的长刀从阮暮云的肩膀上滑下。
长长的一道血口子,阮暮云只是脸色白了白。
一脚把廖管家揣向阮靖的黑衣侍卫。
而他,深吸一口气,圆球一样,直接冲着黑衣侍卫后面的霍惊霜而去。
破空之声传来,霍惊霜骤然转身,弯腰避开阮靖的长刀。
他被头上流下的鲜血染红了眼,好在看得不清楚。
她想要上前夺刀,阮靖立刻后退,黑衣侍卫立刻涌上来保护。
那厢里,阮暮云球一般在人群里穿梭。
他速度快,力气大,那些人看着他毕竟是阮靖的儿子,又不敢太过。
而廖管家的人也杀过来了,一时分身乏术,竟然让他撞出了一条通道。
并且,一直滚到霍惊霜的面前。
阮暮云才堪堪站起来,身上已经多了很多道伤口。
衣服都被染红了。
他一手抓着烛台,一手拉着霍惊霜:“姐姐,走,不可恋战!”
他们狗咬狗就行了,不要掺和。
他和霍惊霜势单力薄,不是和他们硬碰硬的时候。
霍惊霜点头,反手拉着受伤的阮暮云,撒腿就好。
阮靖却是在后面嘶吼:“阮暮云,想想你娘!”
阮暮云脚步一顿,他还有一个亲人,偶尔会关心他的亲人。
他回头:“我母亲在哪里?”
他的手上滴滴答答的滴着血滴子,人却绷得紧紧得。
一双眼睛看着阮靖,已经是血红。
阮靖一笑,狰狞恐怖:“儿子,把霍惊霜带过来,为父带你和母亲走。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
阮暮云不说话,他不相信阮靖,这十几年都没有得到得温情,他不相信此刻可以得到。
“过来啊,不然,杀了你母亲!”
阮靖得声音阴森森得。
阮暮云看着霍惊霜,霍惊霜也只是淡淡看着他,并不说话。
却在这时,院子外,不远处得流芳阁的最高处,一道声音穿破打斗而来。
“云儿,走,快走!”
阮暮云骤然抬头,只见流芳阁最高处,他的母亲正和黑衣侍卫撕扯。
“你外祖父是被他杀死的,是他杀死的……”这声音已经是格外的凄厉。
近乎,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