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霍惊霜咬紧了牙关,死死的拉着那丫头的手,就是昏迷过去也没有松开。
又不能弄伤了霍惊霜,那丫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挣脱开来。
管家跟在后面,冷哼一声:“办事不利,一起扔进去!”
那丫头瞬间哭了:“廖管家饶命,廖管家……”
她的嘴立刻就被堵上了,霍惊霜连同那个丫头,一同被从流芳阁门缝里飞速塞了进去。
似乎里面有什么毒蛇猛兽,那门只开了一条缝,然后又猛然关上了。
这流芳阁门窗都紧紧关闭,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那丫头捂着嘴不敢大声哭,踢了霍惊霜两下,却是挣脱不开,更加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只是脸上都是惊惧,一双眼睛四下打量着,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霍惊霜还人事不省。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很轻,特别轻。
但是每一下,似乎都踩在那丫头的心脏上,让那丫头的心脏因为紧张而开始疼痛,整个人脸色惨白的开始喘不过气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却又突然停止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这片死寂之中,屋子地面上的血迹,撕碎的衣衫,就更加的刺眼。
侧面的帘幕微动,一张惨白的脸露了出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那丫头和霍惊霜。
他的嘴角还挂着血迹,人却癫狂的嘿嘿一笑:“是美人儿啊!”
那丫头顿时失声尖叫起来。
……
郡守府大火,整个郡守府都乱糟糟的。
人群来来往往的运水救火。
但是,那火就像是有了灵智一般,在这个炎热夏日,承安城外到处都是汪洋的情况下,沿着屋脊,四处蔓延。
火光冲天。
但是,风临暗却是被看得更紧了。
前前后后都是人。
“爷!”
一道细小的声音响起。
风临暗抬起头,就看到狼牙趴在大梁上,正低头看着他。
显然,他刚刚出去的时候,狼牙来的。
只是现在,想要出去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钱粮人马转移到了凤川,有一些难民已经引过去了。”
风临暗看着门缝里透过来的火光,静默了一会儿。
“查承安的驻军去向。”
他们一路走来,承安的驻军都没有看到,承安一郡,紧靠澜江,五千驻军呢?
他们进了承安城,也并没有看到驻军。
五千多人马,不是小数目,人呢?
各县官员衙役都没有出声的,那些人还在吗?
风临暗现在感觉,这些表象的后面,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随时准备着吞噬一切。
钱财,米粮,如果还要人丁,那么想要做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狼牙点头:“知道了!”
“承安劫匪这么多,不介意多一点,让他们从北面开始,一个县城一个县城攻克,劫富济贫,开放各县粮仓。”
做土匪,谁都会,只是这土匪针对谁的问题。
狼牙点头,接着又皱眉头:“没有找到三皇子踪迹。”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祠堂不允许人进去,另外郡守府里还有一个流芳阁,据说里面关着吃人的恶魔!”
风临暗心里一动。
阮靖要把他们送给谁?
那个流芳阁里的人吗?
走到门口的位置,从门缝里看出去,那个着火的方向,好像是霍惊霜的院落。
他眉头紧皱:“我出去一趟,你看一下人。”
狼牙忍了忍终于开口:“爷,您要是心悦郡主,就好好说话。”
看着风临暗只是静默,他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说:“人家一个女孩子,你嫌弃来嫌弃去的,不是越嫌弃推得越远了吗?”
“女孩子是要哄的。做了那么多也要让人家知道啊!”
风临暗听到后窗传来咕咚两声,才冷哼一声:“你家爷要是明着对她好,她死得才快。”
这话让狼牙皱起眉头,究竟两人有什么样的矛盾,要一见面就火花四溅,不死不休。
话说,明明他家爷这么些年都只注意娴郡主一个人,一个女孩子。
说是不喜欢,鬼都不信。
说是喜欢,就他那个做派,鬼都感觉惊恐。
别说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不,娴郡主似乎和娇滴滴沾不上边,总归是个小姑娘就是了。
“不懂就不要乱说。”风临暗冷哼一声,从窗户里出去了。
果然是霍惊霜的房子着火了,里面已经没有人了,这一处已经放弃了施救。
房屋在大火里轰隆轰隆的倒塌,火舌四处舔舐。
灼热逼人,风临暗越发感觉到心里烦躁。
霍惊霜不见了!
他不认为她会葬身祸害,既然他们一路被带来,那定然是有用的。
但是万一……
他捉了一个士兵,逼问半点也没有结果。
扭了脖子,扒了衣服换上。
郡守府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要大,要深。
重重的亭台楼阁,一眼竟然看不到头。
他爬上了郡守府最高的楼阁,静默的放倒哨兵,静静地站在上面,俯瞰整个郡守府。
郡守府不是位于承安城的中间,而是偏向于南边,后院的墙离城墙也不过隔着两条街,几排人家。
此时,郡守府火光冲天,灯火通明。
但是,后院之外一直到城墙跟前的那些人家,没有一家亮起灯火。
风临暗的眉头紧紧皱起,是听不到吗?
这个时刻,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应该有人起来了。
他收回视线低头,就看到一道人影进入了祠堂。
那身影,莫名的有点熟悉。
他从楼阁上下来,直接奔着祠堂去了。
等到他闪进祠堂里,只看到明晃晃的灯光下下,一个肥胖的妇人正在跪着谩骂。
“阮靖你个混蛋,当初你一文不名,若不是我爹给你钱铺路,你能有今天吗?”
“你背信弃义,美妾通房一个一个抬进来,你连碰我都不碰,若不是那日醉酒,我连云儿都不能有。”
“芳娘那个贱人死了,你还记挂她给你生的贱种,你以为你送到别处教养我就不知道!”
“你等着,你等着吧,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有报应的!”
风临暗眯着眼睛,他并没有看到那个人影。
那道身影分明就是一个男子。
“云儿,我的云儿,你躲到哪里去了?”
“那个贱人,一定是那个贱人勾引你!”
“你杀了那个野种,哈哈,干得好,这郡守府所有的一切,合该都是你的,都是你的,你是嫡子啊,是嫡子啊!”
那阮夫人嘀嘀咕咕地,一会哭一会笑。
但是,下一瞬,她却突然跳起来。
“鬼,有鬼啊!”
她惊恐的盯着桌子上的牌位,死死的盯着。
风临暗看过去,却是并没有看到什么。
烛火烧的很旺,牌位安安静静的立着。
“明知道这里有鬼,阮靖你个杀千刀的,你送我来这里!”
那阮夫人惊恐的缩成一团,呜呜哭了。
踢踏踢踏,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传来。
一声一声,在这黎明,一片静寂的祠堂里,清晰的就像是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