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祺目光怪异地盯着自己,岑笙眼里带笑,朝他轻眨了下眼睛。
云祺眼神微顿,移开视线。
“是啊!”段天昊没注意到他跟岑笙这短暂的对视,云祺刚刚的问话也很正常,他也就一本正经地回答。
“元衿他是挺聪明,但确实刚到京城没几天……”说完似想到什么,段天昊促狭一笑,“丞相是不是也觉得他风姿不似一般人?”
“风姿没看到,风流倒是有所见识。”云祺小声吐槽。
岑笙挑眉。
“啊?”段天昊听到这话下意识愣住,不是因为他说元衿风流,而是……
这话居然是从丞相嘴里吐出来的?!
再一想云祺一贯的形象与处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幻灭了。
“云丞相不如与我们一道?去外面看看今天他们会讲些什么。”岑笙继续邀请。
段天昊眼角一抽,疯狂给她使眼色,想让她识趣点。
这家伙……勇气确实可嘉,但云祺是谁,怎么会跟他们混在一起。
真是……
“好。”
段天昊嘴巴微张,直愣愣地看着云祺。
云祺眼帘低垂,声音轻淡,“元衿说得对,听辩论还是到外面听更直观、更清晰。”
说完他率先出了门。
等岑笙走过来,段天昊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赞叹道:“还得是你啊!”
“你知道这位是谁吗?居然连他都能说动?”他双手抱拳,诚恳道:“元兄,以后我就是你弟了。”
岑笙笑了下,道:“不就是天苑的丞相?”
“不就是?”段天昊一脸震惊,“他可是我们天苑出了名的少年天才,年仅二一,就当了丞相,可不是韩禹那种靠关系得来的官职,是一步步自己走上来的,你别看我面上吊儿郎当,但内心是非常尊敬他的,你居然……”
他无法形容内心所受到的震撼。
岑笙状若思考了瞬,认真道:“嗯,这么看来我的态度确实需要调整,毕竟他还是一位好看的丞相。”
段天昊刚想说孺子可教,可是还没说出口,听到后面,他原本恢复了些的脸色又变得一言难尽。
“走吧,我们让丞相出去,却让人在外面干等着可不礼貌。”岑笙勾起唇角,悠悠然地往外走。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跟着一起了。
段天昊有气无力地跟在她后面。
掀开帘子,立时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喧闹的世界,岑笙看了眼位于喧闹中心的人。
四周的人时不时地看向他,脸上表情各异,有尊敬、好奇、欣赏,也有不屑。
当然,最多的还是尊敬。
坐在那里的人却似感受不到,自顾自地饮茶、听辩论,一个人与周围所有人划分成了两个地界。
岑笙在他对面坐下,调侃道:“云丞相不愧是少年天才,这镇定自若的功夫怕是没人能超过你。”
段天昊一来就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又抽了下。
云祺冷笑,“这还得感谢你,不然我也没机会展示这功夫。”
岑笙失笑,“好吧,是我的错,我们还是看辩论吧。”
云祺一噎,明明说赢了,但看她一脸无谓的模样,他不仅没感觉到开心,反而心梗不已。
段天昊偷偷瞄了眼两人神色,摸了摸鼻子,这事他还是不参与了。
三人一时陷入寂静,正当段天昊想着是不是说点什么打破尴尬时,岑笙先开口了。
“下面那个人是谁?”
“哪个?”段天昊看过去。
“穿粗布蓝衣,侃侃而谈的那个。”
“他?”段天昊惊讶,“你不会对他感兴趣吧?他在这里的名声可不好。”
“问你话呢,讲这么多有的没的。”岑笙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好好好。”段天昊举起双手,无奈道。
真是个小祖宗,太不好伺候了,想当年都是别人顺着他,现在倒好,全反过来了。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叫温思珩,来文和馆没几天,听他辩论确实有几分才能,可惜……心是歪的。”
“怎么说?”岑笙问。
段天昊眼神微深,“这人很推崇韩兆军,一直是杨清的支持者,讲话很有煽动性,没理都能被他说出三分理,邪乎得很。”
“听起来很有意思。”岑笙看向那个人。
他一脸正气,嘴里还在说着,“杨清作为户部郎中,为户部贡献出了自己的全部能力,每一件交到他手里的事他都完成得很好,这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他晋为户部侍郎是理所应当,怎么能因为他是杨御史的儿子就剥夺他的机会呢,这对他不公平。”
“对啊!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因素就否认杨清。”
“杨清应该有这个资格。”
……
“你看。”段天昊看了眼附和的众人,道:“我就说这人讲话很有煽动性,他只说杨清的才华,却不说他背后的力量,更不说杨清成为户部侍郎对朝堂大局的危害,这不是韩兆君的走狗是什么?”
“他是什么来历?”云祺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岑笙,问道。
“我查过了,庆阳县人,父亲经商,家里有点资产供他读书,不过他家里十年前出了点事,钱没了,家里就剩他一个,辗转几年才来了京城,跟韩兆军没关系。”
“你的意思是他想跟韩兆军投名,所以一心向着他们那边?”岑笙问。
“对。”段天昊看着底下还在夸夸其谈的人,道:“韩兆军在平民百姓里是什么名声大家都知道,这个叫温思珩的,既没有背景,也不是韩兆军那边的人,却这么明目张胆的维护他,除了投名,我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目的。”
岑笙没有作答,反问道:“云丞相怎么看?”
云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暂时还看不清。”
段天昊诧异,“怎么说?”
“如你所说,韩兆军是什么人他应该清楚,但他还是走了这步险棋,虽然会被韩兆军看到,但同时也会引起与韩兆军有隙之人的不满,他如果只是想投名,为了能在官场上顺利一点,更应该懂得低调才对。”
段天昊皱眉,“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但他这么推崇韩兆军,也不太像另有目的啊?”
“说不定是丞相多想了,他可能没想到这一层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思虑这么周全。
“有这个可能性,所以我说暂时还看不清。”云祺也没反对他的看法。
岑笙唇边扯出一抹笑容,道:“不如试试他?”